第二章:新编第五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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豫北,林县,一个三面环山的小村落,最高处的一个窑洞里。

孙殿英躺在炕上接过副官递过的燎好的烟枪,狠狠地抽了一口,让醉人的烟雾充分进入每个肺泡,良久,才恋恋不舍的一点点呼出废气。

大烟是个好东西!打从民国1年,他投奔安徽省亳州城的姜桂题,在一次战斗中他参加了敢死队,当时姜桂题给每个弟兄发了二两烟土,他好奇地问老兵这是啥东西,老兵说这是神仙药,抽了就不怕疼不怕死了,他好奇地跟着老兵抽了几口,果然一场战斗下来,不但身子不累伤口不疼还跟腾云驾雾一般有意思,看见敌人的机关枪也不怕了,炮弹在身边炸响也不慌了,只觉得自己是神,刀枪不入,参加凡人的争斗完全是耍笑,从此他就和大烟结下良缘,后来转战南北,屡建功勋可以说大烟已经成为自己部队的第二弹药。

哎!“弹药”紧缺呀!虽然老蒋当面说不再提自己东陵盗宝的碴口,可毕竟0年中原大战,自己捅过他的屁股,这老蒋太能记仇了,前几年把自己哄到青海,委了个司令,自己兴高采烈去赴任,谁知纯粹是个坑,四马和老闫前堵后截把自己七万弟兄打得四散,老蒋又下令撤了自己的职,真是太阴了!日本人打到热河,老蒋又拿自己出来挡枪子,要不是我孙殿英跟日本人恶战数场,恐怕华北的弟兄一个也进不了关!

现在好了,宋哲元、傅作义带着人马往西的往西往南的往南,又把我扔到这委了个吊毛不是的游击司令,还是李锡九帮我送礼才给了个暂五军的番号,还是个空头番号,老蒋一杆枪一颗子弹也不给自己留,现在的形式是:有枪有炮有弟兄的往后跑,把我这要啥没啥的炮灰往前推!

要不是韩麟符老兄在后方多次往前边输送新兵,我他娘的真成“光杆司令”了,但新兵来的快死的更快,左手进右手出好像往无底洞里填土,就没有满的时候。

心疼啊!多好的小伙子,跟着自己不几天就死球了,可惜啊!

这回派弟兄们下乡抓丁,马上又能拉起上万人的队伍,可枪支弹药去那弄?向老蒋要?估计是不中!这鳖孙一杆汉阳造也不会给!就算有枪,日本人说话就到,这万把新兵还不够老日一顿炮轰!

孙殿英苦恼之极,手下无人啊!韩麟符就像萧何,粮饷啥的不用*心,李锡九就像陈平,玩个政治啥的不再话下,可是我的张良韩信那里去了?自己打仗全凭秉气壮,敢玩命,实际就是瞎球打,看见鬼子一窝蜂往上冲,死了去球,可大战连连,死伤实在太多,再和以前那样硬拼下去总不是办法,韩麟符说后方已经兵源紧张,再征兵农村土地撂荒,军粮就成问题个球了!咋弄?刘备指着诸葛亮,我他妈也得请能人!

过足了烟瘾,孙殿英舒服地伸了个懒腰。

“赵副官”

“到”

“去把李锡九和韩麟符请过来”

“是”

半小时后,李锡九和韩麟符还有另外一个穿灰军装的中年人说笑着走进孙殿英的窑洞。

“这位是?”孙殿英上下打量着那一身刺眼的灰军装。

“哦,这是八路军的宣霞父宣长官”李锡九为来人介绍。

“八路军!”孙殿英下意识地从椅子上站起来,手刚放到腰里的盒子炮上,旋即意识到这是自己的地盘,猛地听到八路一下子紧绷的神经有所松弛。“哈哈哈哈!”他一边用大笑冲淡自己失态的尴尬,一边慢慢坐了下来。

“不知八路长官到来,有失远迎,恕罪!恕罪!”

宣霞父一边与孙殿英寒暄着客套话,一边仔细观察着这位饱受争议的“东陵大盗”。

只见他身材魁梧,肩宽臂长,光头稍微有点驼背,一张大脸的最突出部分当数浓重的黑眉毛下面那对细长的闪着寒光的眼睛,虽然长年吸食鸦片在他的脸上留下灰仆仆黯淡印记,但那只向前突出的巨大下巴以及两腮坟起的强健咬肌仍然把这个五十岁的军人的凶残暴虐表露得淋漓尽致。

“我是个军人,不爱拐弯抹角,不知宣长官到兄弟这有何贵干?”孙殿英寒暄过后,不耐烦地直奔主题。

宣霞父道:“久闻孙将军快人快语,今日一见果然豪爽”

“你他娘的少整这没用的,说吧,啥事?”孙殿英道。

宣霞父道:“在没说明我来的目地之前,我想先问孙将军一个问题,不知孙将军可否赐教?”

“有屁就放!”

宣霞父道:“孙将军眼下有多少人马?”

“怎么?你们是不是觉得老子人少好欺负,想吃掉老子?告诉你,老子不怕!我新五军三万人马怕贵军没那好牙口!”

宣霞父道:“那么,孙将军又有几条枪呢?”

“哈哈哈哈,老子有三万人马当然就有三万条枪,你以为老子的弟兄手里拿的都是烧火棍吗?”

宣霞父微微笑道:“孙将军何必打肿脸充胖子?你的三万大军这会怕是还在乡下种田吧?还有靠你收罗北面来的散兵能有一千条枪就不错了,你说对不对?孙将军?”

孙殿英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目露凶光狠狠地盯着宣霞父好一晌才咬牙切齿道:“是又怎样?你能把我怎么着?”

“我此次无他,只是给孙将军送点枪支弹药”

“真的?”孙殿英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当然,这是毛主席和朱德总司令的联名信,请孙将军过目。”

“过目个球!不知道我不认字吗?你就直说吧,为什么帮我?”

宣霞父道:“这个问题,我暂不回答。我先问问同盟会元老国民党中央委员李锡九先生为什么要帮孙殿英将军。”

李锡九思考一下,才缓缓开口:“本来我要奉命撤往武汉,火车不通,放眼望去一路上尽是溃兵,只有一支部队是往北行军,一打听是孙殿英的四十一军,我想国家虽大,但若是一路撤下去总有无处可撤的一天,看那些奉命撤退的部队携枪带炮,弹药成车,万一车子坏了,就一把火烧掉,说是不给日本人留下,可我看四十一军衣衫褴褛,背的枪都是前清的汉阳造,有的还背着鸟铳和扎枪,民国危难,难道就该着他们去扛么?我看不惯!我宁愿跟着这些炮灰去抵抗,也不愿跟着那些所谓的精英搞什么转进!”

宣霞父道:“对!七七事变以来,中国所有的精锐部队都在后撤,只有我们共产党东渡黄河迎着日本人上,再有就是孙将军你了。这就是我们帮你的原因”

孙殿英挠挠光头觉得有点不好意思,“嘿嘿,我是个粗人,没想那么多,光知道要打仗就得不怕死,要不是老蒋不给我弹药,在热河我也不至于那么快就垮下来。”

李锡九道:“孙将军英勇国人尽知,热河一战,独斗第五师团,恶战七昼夜,歼敌数千,战至弹尽粮绝犹在以大刀长矛冲锋,实在是大张国威,日寇有此教训才不得不有所收敛,步步为营谨慎用兵,否则早到武汉多时矣!”

韩麟符道:“按说孙将军立此大功,应重重褒奖,但蒋某人却只字不提,反到是汤恩伯在台儿庄得了首功,会打仗的谁不知道,要是汤某早出手一两天,定能倍创日军,就这么个一再贻误战机的罪人,反倒成了国之功臣,哎!国民党越来越像是老蒋的私产了。”

韩麟符一番话直说得众人唏嘘不已。

孙殿英道:“不提也罢,反正我不亏良心就中.对了,不知宣老弟这回给老哥哥送来啥宝货?”

宣霞父道:“中正式步枪1000支,子弹100万发,重机枪00挺,子弹50万发,迫击炮0门,炮弹1000发。”

孙殿英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我没有听错吧?据说你们的物资也不富裕,会这么大方?运东西的车子呢?停在哪?”

宣霞父道:“我们也没有这么富,呵呵”

孙殿英怒道:“闹了半天,你耍我?”

宣霞父道:“孙将军莫急,我们是没有,可别人有呀,到时自然会有人把我说的东西送上门来。”

孙殿英疑惑道:“谁?”

宣霞父道:“张学良手下宋哲元将军”

“啊?”窑洞内三人更觉惊奇。

宣霞父道:“其实学良将军过于迂直了,不愿公开违抗蒋介石的命令,最后无奈兵谏终于*迫蒋介石答应共同抗日,但学良将军却被羁押在重庆,不过他的部队还在,家底子也厚实。这点东西还是拿得出来的。”

孙殿英两眼放光:“成了么?”

宣霞父道:“来时首长交代,先见张学良,后见孙殿英!”

李锡九道:“学良不是在重庆被扣了吗?先生如何得见?“宣霞父道:“我化妆成李宗仁的副官,见的学良,得了他的亲笔信,已经交给宋哲元,他同意照信办理,不日就将货送到。”

孙殿英大喜道:“那就是成了呗!”

韩麟符笑道“老弟胸怀锦绣,腹有良谋,竟然只凭三寸之舌,搞到这么多枪炮,真是佩服啊、佩服”

孙殿英道:“老弟一人可当十万兵!我越看你越待见,娘的,赵副官!”

副官赵海胜应声而入:“司令,有何吩咐?”

孙殿英道:“杀牛摆酒!我今个要与宣老弟义结金兰!”

宣霞父一怔道:“孙军长,我们初次见面,太唐突了吧?”

孙殿英道:“唐突个吊!要看不起我你明说,俺不敢高攀!”

宣霞父刚刚分管党的统战工作,此次正是为团结孙殿英一致抗日而来,见孙殿英如此爽快只好恭敬不如从命。

孙殿英这才转怒为喜,命人摆下三牲祭品,与宣霞父冲北磕头,做起了金兰之交。

从各个乡村征来的新兵,从每个村子一股股涌出,如条条小溪汇聚成奔涌的黄河一路向北开进。

在这些尚穿着五颜六色土布衣服的队伍里,石头、大春、二混子如黄河里的一滴水,再也难以分辨出来。

“咋不给咱枪嘞?”二混子道。

“谁他妈瞎嘀咕啥?不准交头接耳偷说话,听见了没有?!”一个上等兵衔的老总训斥道。

石头们不敢多说,一路辛苦,风餐露宿,吃的也不是保长说的啥大白馍、大米饭,黑窝窝黄窝窝倒是管饱,两天两夜四面八方来的一万多人终于进城了,这是一座不大的城市,这里并不是他们的终点站,来这里是为了搭趁火车。

站台上的石头们惊恐地看着钢铁的巨蟒把一队队新兵吞到肚子里,终于连石头三个也挤进了其中的一节,“我想撒尿”二混子看着石头说道。

石头说得报告老总,老总一脸厌烦道:到门边去,不准下车。“我也想尿尿,我也是,还有我---。”二混子开了个头,这车厢里三百多人立刻也感到膀胱发涨,尿意渐浓。排好队十个人一组,不准乱!于是车厢门立即成了鸡鸡展览,每次十支长短粗细黑白丑俊浓厚稀疏各不相同的家伙轮流亮相,引来站台上老兵的哄笑和评论。

火车终于开动了,走走停停,停停走走,大概一夜光景。

黎明时分,车子停了,闷罐车厢的门终于打开了,三百人的汗臭、晕车呕吐的酸臭、男人特有的脚臭,随着车门的洞开迅速拥了出去。下车!下车!有人喊道。

从火车下来,又走了一个多小时了,荒地的尽头终于出现了一座巨大的院落,四面的铁丝网和四角的瞭望台围成一片几百亩大的场地,巨大的帐篷一座连着一座,新兵们被集中在一个相对平坦的空地上,旁边是老兵组成的方阵,这些老兵抗着崭新的步枪,穿着整齐的军装,相比之下石头这些刚抓来的新丁显得是那么猥琐和狼狈,场地的一侧有一个巨大的垛子,帆布包的严严实实看不出里面是啥东西。前面有几张桌子搭成的平台。上面站着几个人,石头们不认得,大部分老兵也只认得孙殿英军长。

赵副官上前吼道:都不说话了!都不说话了!他妈的还吵!--弟兄们!请我们孙殿英军长训话!

孙殿英上前拱手道:“各位弟兄,俺老孙开这万人大会还是头一遭,一会要是说漏了,别他妈见怪啊。”

下面老兵一片哄笑,新兵不知所云。

“开这会不是我老孙的主意,都是我金兰兄弟宣霞父的主意,我这个兄弟呀,是个活诸葛,可他是个共产党!”

台下一阵骚动。

一个声音响起:“孙军长,此人当真是共产党?”

孙殿英往台下一看,心说就知道准是你个龟孙子。

此人姓张,叫张旭振,是黄埔学生老蒋的嫡系,在成立新五军的时候,老蒋一兵一卒不给一枪一弹不给,只给了个空编制还加了个张副军长,等于硬往孙殿英眼里揉了一把沙子,孙殿英为此气得多次想一枪崩了他,要不是李锡九韩麟符苦劝,这家伙肯定难在第五军做九,这时张旭振又来添堵,老孙气得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是呀!俺兄弟就是**咋了?”

张副军长阴阴问道:“将军如此和**称兄道弟,恐怕不妥吧?”

“不妥恁妈嘞比!新五军我是军长,我说了算,看不惯滚你妈的蛋!”孙殿英破口大骂。

“你!---你就不怕蒋委员长知道了撤你的职!”张副军长显然没有料到孙殿英如此嚣张,有点进退失据。

“笑话!我怕!我怕我没有撤到武汉!我拍我没有躲到重庆!我他妈在这打老日有今个没明个,我怕蒋光头咬我个卵蛋!”

“反了!反了!”张副军长气得脸色发青拂袖而去。

李锡九和韩麟符交换个眼色,韩麟符上前和孙殿英耳语一阵,转身离去,孙殿英脸色渐渐平复道:“我不光要和共产党拜把子,我还要封他的官!就按他们**的编制,我任命宣霞父为国民革命军第五军政治部主任!”(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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