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贵荣离开北馆,明面上是去置办茶叶之事,实际上是想外出将螺珠换钱,螺珠好是好毕竟是死物,死物填不饱肚子。
张贵荣不想让慕雪行为茶叶破费,他人精得很,茶叶不用自掏腰包,北馆存库长年预备外宾吃喝用度之物。
张贵荣想着先将珠子换钱在去存库领茶叶,不用花钱又能领到茶叶在而算是还次慕雪行人情一举三得,有得意外之财不免怀财心畅,张贵荣健步如飞往宝斋而去。
别看张贵荣只是个城卒,他过往可是没少往宝斋跑,靖北不少官员见他机灵,常让他偷偷带着下边送来礼品来这换钱,从中他也能捞到一些散钱。
只是他有大半年没来,张贵荣一入宝斋,斋主如遇财神赶紧迎上掐媚笑道“喲,稀客呀,荣老弟大半年没见,可想死你了”
张贵荣笑道“没好东西来你这,只怕连杯粗茶也喝不着”
一听有好东西,斋主对张贵荣更是热情,连忙请他内堂上座奉上好茶,斋主大呼冤枉道“荣老弟你这话说的,我岂能认利不认人,只要得空你就来,自有好茶好酒待你”
张贵荣不在和斋主说客套场面话,取出螺珠放在斋主面前道“斋主你看这个。。”
斋主见张贵荣拿出的是螺珠,不免大感失望笑脸一收,语气显得冰冷许多,斋主一脸嫌弃道“你来宝斋也不是一两趟,这里又不是赊当店铺,这玩意你也拿来这里?”
螺珠虽能抵张贵荣两年饷钱,可一城卒两年饷钱斋主岂能放在眼里,张贵荣来前就知道会有如此冷待,可他不能不来,赊当店铺那是吃人不吐骨头地方换不了多少铢钱。
斋主冷面视他,张贵荣笑脸迎人道“斋主我知道你看不上这东西,可你也知道赊当铺是个什么地方,罢了,我给你露个口风,这东西是事中郎托我拿来,你看以前中郎大人没少往你这拿东西不是”
张贵荣不得不说谎骗人,如说是自己的斋主定会端茶送客。
斋主登时面色一变直呼其名道“张贵荣!你好生说话,我这是正当营生,什么中郎不中郎的,我可没拿过他什么东西!”
张贵荣当场起手掌了嘴,为能换到钱自尊心气只能抛之脑后,张贵荣惴惴不安忙道“说错话,说错话,我。我这也不是急的。空手而回我如何交代”
斋主显得十分为难,可事中郎的面子不能不给,斋主注视螺珠心有疑虑道“真是你说的那个人让你来的?”
事中郎以前托张贵荣送来的都是下边精心收来的奇珍异宝,这螺珠才几个钱,事中郎岂能会收?
张贵荣不能让斋主起疑板正脸色道“斋主,我哪敢说谎,我不要命了”
张贵荣在添话道“斋主你也知道,如今战事吃紧北朝官员全都克减俸禄,钱粮都往前面送,下边的人哪敢这时候送好东西来,人家上下老小也要吃喝不是,你放心过这段时间就好,只要议和能成,还愁收不到好东西?”
斋主诧异看一眼张贵荣道“议和?你从何处得知?”
张贵荣笑道“使者都到北馆了,我也被调去看护使者安全”
斋主心中盘思片刻心道“不能因小失大,如真能议和停战,自是不愁收不到好东西”
斋主脸色比翻掌还快,登时眉开眼笑看着张贵荣道“荣老弟可以呀,如今都能混到保护使者,前途无量”
斋主一本正经关心起民计民生道“使者安全你们可不能怠慢”
张贵荣一副虚心受教模样,连连点头称是。
斋主让伙计拿大袋铢币过来收了螺珠,张贵荣在说几句客套话起身告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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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雪行当然在北馆,茶在桌上冒着热气,慕雪行食指绕着杯口沉思转圈,他在想着一人,这人是郭允,郭允为南朝太子,如今让北王扣在靖北城,进城目的就是要将郭允带出去。
南朝如今内忧外患,太子扣在北朝,南朝国舅蠢蠢欲动起念夺位,国公留朝制衡,外患在与东朝北朝议和,议和如成,北朝定会对南朝出手。
时间非常紧迫,慕雪行不得不冒险入城。
郭允慕雪行早是相识,在郭允来北朝充当人质之前,郭允见过慕雪行,二人在飞流直泻瀑布前相见,郭允目视飞泻瀑布,瀑布水压郭允如扛在肩。
郭允挺直腰板如同支撑重担道“你都知道了?”
暮雪行默默站在郭允身旁,似乎同他分担肩上重担,慕雪行道“我都知道了”
郭允绷紧脸道“此次一别,不知何年在能相见”
慕雪行呼吸渐渐粗重道“我们很快就会在见”
郭允听出慕雪行话意道“你势单力孤,不用为我冒险,在说我又不是去赶赴刑场”
慕雪行咬牙道“这样和赶赴刑场有什么不同?”
郭允眼珠微微通红,眼眶紧锁热泪道“的确没有什么不同,只是我是太子,这样如能保南朝,值”
慕雪行毫不遮掩道“你知道,这样保不了多久”
郭允深深吁口浊气道“蝼蚁尚且贪生,能保一时就一时”
慕雪行提醒道“你这一去南朝更是受制于人”
郭允仰天苦笑道“我不去就能力挽狂澜?”
慕雪行没有答复,他现在脑中很乱,一点头绪也没有,慕雪行道“我需要一点时间好好想想,但我希望你能记得二个字”
郭允道“哪二字?”
慕雪行语气铿锵道“酒色!”
郭允似笑非笑道“酒色?”
慕雪行解释道“酒色和赌徒一样,最容易受其控制”
郭允现在才听明白慕雪行暗喻,郭允道“让我沉迷酒色,你是想让北王对我放松警惕?”
“是”
郭允目光显得忧虑道“这么做有什么意义?我如逃走北王一定会大动干戈”
郭允叹口气温声在道“雪行,打消救我的念头,就算你能救我出来,我也不会和你走,我不能将南朝子民安危弃之不顾”
郭允最后一句话就是不能和他走,慕雪行最担心的就是这句话,慕雪行很有信心能救得出郭允,最怕的却是郭允拒绝。
可棋局已动,执局之人没有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