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边,墨江澜也在太虚之境内被雷电吞噬殆尽,内脏全都燃烧败坏,他几乎连哼声的力气都发不出来,极为痛苦地死在了太虚之境里。
以至于到他回到现实世界时,那种痛苦也在折磨着他。
钟路遥看到墨江澜的本体也出现在一旁趴着,上前去扶起他,道:“你没事吧?”
墨江澜的脸色十分难看,摆了摆手,不愿多做声。
太虚之境内,林若叶看着沈曦影的那把剑,说:“你露出这把剑,就已经被发现了。”
沈曦影垂下眼眸看着清幽剑,一脸淡然地说:“不露出来,也应该是被发现了。”
林若叶微微诧异,但随后一想便也通透了。
能够察觉他是林若叶,那么沈曦影是假的洛筠,肯定也早就被知晓了。
但……他还在奇怪,为什么一早知道却也还不戳穿?还让他们两人到达了太虚之境内。
林若叶沉思,沈曦影却不想纠结这个问题,看了看四周的场景,问道:“四年前你到达太虚之境的时候,这里的场景是一样的吗?”
林若叶闻言也看了看四周点点头,“一样的,没有变化。我上一次在这里把墨江澜杀死之后,就有一个声音让我去前山的花海,师尊在那里等着我。”
沈曦影低头垂眉,每一次羽仙之战第二试都是在这里,可这里是真大道教的内部,就连前山的花海也在其中,全真道为什么要做到这种地步?他想不明白,又忍不住问:“师尊……是何许人也?”
林若叶顿了下,用难得恭敬的口气说:“师尊,乃我全真道灵力最高者,是林师祖的师弟。”
林芳英的师弟……
沈曦影闭上眼努力地回想,林芳英初次前来的时候,身边确实是跟着两三个小道,林芳英说这些都是他的师弟,前来见见世面,探讨探讨道法。
他又睁开了眼,对林若叶说:“我们先去前山花海。”
林若叶看着沈曦影若有所思地问:“沈曦影,你是不是知道这是什么地方?”
“嗯。”沈曦影不愿多加回答,只是轻轻点了点头,林若叶是个聪明人,便也缄口不再继续问,转头说:“走吧。”
桃子落在地上的化作的腐土越来越多,林若叶和沈曦影几乎都没地儿落脚,林若叶正打算用游空符,沈曦影就指着一条令腐土都退避三舍的石板路说:“走这条道。”
林若叶闻言看了看沈曦影,没说话,只跟着上前去,他看出来,沈曦影一定对这个地方非常熟悉。
待二人走到正门的时候,穿过了山门的牌坊,没走几步路就看到了一望无垠的蓝紫色花海。
这样的景色非常迷人,空气中也散发着浓郁的花香,浸人心脾。
不过二人都不是第一次来,也对这样的景色不想给予过多的关注。
林若叶站在花海中,看着中央巨大的银杏树,说道:“四年前,师尊就是在那棵树下等着我。”
沈曦影朝着银杏树看过去,心道还真是会选地方。
真大道教花海的那棵银杏树,存在了有百年的历史,就连当时教主也将这棵树叫做是灵树。
此刻,树下空无一人,沈曦影有些自嘲地说道:“难不成是我们两个只能剩下一个的时候,你师尊才会出现?”
林若叶侧过头,看着沈曦影说:“这就是游戏规则。”
沈曦影的眼眸里闪过一丝失望,随后又半眯起眸子,看着自己手中的清幽剑,道:“那真是遗憾,本来我还想见见,创造这样的太虚之境之人,到底是谁……”
林若叶自然知道沈曦影因为自己有言灵之誓,而不愿让他去死,因此打算自尽离开太虚之境,由他进入第三试。
林若叶有些着急地前来要阻止,开口道:“那夏步疏怎么办?”
沈曦影嘴角微抬,说道:“我就不相信性命攸关的时候,他还会死守着那串音蛊不解。”
林若叶则听到这席话默然。
沈曦影在他的心中一直是冷漠又冷静的人,杀人这种事情在他的眼中只是碾碎一块泥土一般稀松平常。
夏步疏被音蛊催眠,他也完全可以动用蜃楼的势力解决,但是他却选择妥协,扮作洛筠的模样参加羽仙之战。
林若叶半眯起了眸子猜想,难不成就是因为想深入了解全真道?
沈曦影拿起清幽剑对准自己的脖子,只想轻轻一抹,寻个痛快。
林若叶见他慢慢举起清幽剑,将剑锋架在他自己的脖子上,眼中一丝一毫的恐惧都没有。
蜃楼的人,又怎么会恐惧死亡呢?
然而这时候,花海的上空出现了一道巨大的涟漪,如同平静的湖面被粗暴地丢入了石子,扩散地又快又大。
在涟漪的中心又有一个巨大的声音传来——“住手!!”
闻言,沈曦影嘴角不动声色地一抬,虽然此刻他的脖子上已经有一道浅浅的血痕。
就不信你不出来!
墨枕荧自涟漪中心而下,面上再不是刚才那番镇定悠然,而是惊慌失措。
而林若叶看到墨枕荧,不耐烦的神色愈加浓重,其实稍加推测,他就知道墨江澜是如何知道他身份。
一定是师尊有所察觉,告诉了墨枕荧,墨枕荧告诉了墨江澜,目的就是为了让他参加羽仙之战。就算墨江澜的能力不敌自己,墨枕荧也可以在关键时刻揭穿自己的身份。
还真是护子徇私。
墨枕荧并未注意到林若叶面上的神色,他的眼中只有沈曦影!他落到沈曦影面前,抓住的他的肩膀,左衣袖一挥,洛筠的那张脸便立刻恢复了沈曦影的相貌。
墨枕荧看着眼前的人,努力在回忆中搜寻他的样貌,然而都无法得出结论,只得着急地质问:“你是谁?!”
沈曦影显得异常冷静,他拿着清幽剑抱拳颔首,道:“我叫沈曦影,之所以会扮成洛筠的模样,也实在是身不由己……”
“你住嘴!”墨枕荧粗暴地打断他,令林若叶不禁从蔑视变成惊讶的心情。
明明墨枕荧在他的印象里,一直都是个胸有成竹,游刃有余的人,何时见过他如此惊慌的神色?
“你别跟我装傻!说!”墨枕荧看向沈曦影手中的清幽剑,他压低了嗓音:“你手中为何会有这把剑!”
沈曦影站直了身子,面无表情地将墨枕荧抓住他左肩的右手给拿开,说:“这把剑……是我的。”
“哼。”墨枕荧看到沈曦影这样子,也冷静了下来,恢复了一贯的姿态,说:“那你这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了?”
“教主。”林若叶说道,“沈曦影是我在山下认识的朋友,那把剑也确实是他的。”
“林若叶,你住嘴!”墨枕荧朝着林若叶大吼道,“他装傻,难道你也要帮着装懵?!你难道不知道这把剑,是那座雕像手中的剑?而雕像……”他低下头,似是想忌讳那个名字,最后却也是吐了出来,“是林师祖给立的,这把剑就是我们全真道的剑,这小子不管从哪得到这把剑,都理应归还!”
沈曦影听到这话,又是愤怒,又是觉得可笑。
林芳英,你的后人怎么都如此愚笨?还是说只是继承了无忧子如此不要脸的行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