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琴犹豫了一下,还是去敲办公室的门,屋里传出林所长恼怒的呵斥声,谁呀,轮到你呐,反倒急哩,你以为这是加塞儿抢购紧俏货的地方么,随说着:“咣当”一声,门被打开了,林所长肥球般的身躯结结实实地堵在了门口上,脸上挂着一副浓重的晦气相儿。
见是木琴和凤儿站在门外,林所长一愣怔,问道,咋儿,你俩也是投案自首的么,怎么“天然”厂一有个风吹草动的,总少不了你们杏花村呐。
凤儿吓了一大跳,她反问道,啥儿,我俩特地给你拜年,你竟把我们当成了你的犯人,常言道,官还不打送礼的人呐,你把我俩当成啥人哩,也太不留情面了吧!
林所长就笑,回道,你不知呢?我都叫这帮子人给气晕哩,这大过年的,热热乎乎地呆在家里喝酒捞肉陪老婆抱娃崽儿,多好嘛,非要闹事,还闹起就个消停,从年前就停过,大年正月的还过完呢?又闹,你说说,一年到头忙活到现今儿,只有过年这几天才能歇歇,他们不想过年,别人还不想过么,今年这个年过的,真他妈的烦乱死人哩。
木琴抱歉加调侃地道,本想拜年的,谁成想,你这儿生意这么兴隆,要不,等过几天,你这儿生意了,我俩再。
木琴最后的语气里,明显地挂着重重的问号,林所长哪会听不出,他忙说道,别,大老远地了,不喝口热水就走,今后我要再到你村子,别讲喝口水了,恐怕连村头都不叫站脚了呢?
说罢,林所长带着她俩到了最西头那间干警宿舍门前,他从裤腰带上摘下一串钥匙,随手打开了宿舍门,顿时,一股冲脑门儿的臭脚丫子气和着一股子酸腐气味儿迎面扑,林所长骂道,这两个脏东西,把个宿舍搞得就跟猪圈一般。
的确,宿舍里脏乱得窝屎缠绵一塌糊涂的,两张床上堆放着拧成绳的被褥,迎门靠北墙的窗台下放着一张桌子,上面堆满了乱七八糟的东西,又落满了厚厚的灰尘,窗户防盗钢筋上,如蛛网一般扯满电线绳头,一根绳子从蛛网里笔直伸出,横空穿过头顶,拴在了屋门口上梁子上,绳子上面挂着裤衩背心上衣裤子,连带着一双臭袜子,靠门口的有限地方,又挤着两辆破自行车,把个屋子塞得了转身挪脚的地方。
林所长把床上被褥胡乱地朝里墙堆了堆,一边请木琴俩人坐在床沿上,一边继续骂道,这俩死人,懒得腚上招了蛆,等回头,看我怎样治他俩。
木琴和凤儿勉强挤坐在一张床沿上,俩人头顶上就悬挂着那双臭袜子,林所长立时发现了,伸手把袜子撕下,随手扔到了墙旮旯里,他又四处找暖壶,好歹在床底下寻到了,却是一滴水也有。
林所长就要拎着壶去打热水,叫木琴拦下了,木琴说,也就几句话的事,你又这么忙,不敢耽误公事呢?
林所长也就再假意客套,旋即一腚拍在了另一张床沿上,此时,屋子里的臭脚丫子味儿淡了一些,但那股子酸腐气味儿依然很冲,凤儿的眼贼尖,早瞥见对面床头底下放着一个洗脸盆,里面盛着满满一盆黑乎乎的脏水,有衣物若隐若现地浮在里面,那股子酸腐味儿,定然是从那里散发出的,是气味儿的原生地。
凤儿笑道,原咱派出所还是个毒气加工厂呐。
林所长不解地问道,啥儿,你讲啥儿呢?咋就是毒气加工厂了呢?
凤儿也不戳破了,依旧笑着回道,啥儿,我是在自说自话呢?她又问道,这大过年的,还有这么多的人陪你过年呀。
林所长摆手骂道,甭提哩,这帮子东西,是成心搅合的,就打谱儿叫我过个安稳年。
他说,从年前起,就有人到“天然”厂里闹事,当然也不是无理取闹的,而是为了追要“天然”厂半年前欠下的货款,上年夏天:“天然”厂动用了各种社会关系,不择手段地强行收购鲜果子,库存虽然有了一些,欠下的货款却是一堆一落的,刚进入了腊月,等急了眼的货主们便上门讨要钱款,开始时:“天然”厂还满口答应,一定会赶在年底前结清,但是,随着年关临近,货款之事反倒掉到了涝海里,不见一丝儿动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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货主们先是仨仨俩俩地上门催问,见不是个好兆头,便有人从中串联召集,滚起了成群的人集体上门追讨,他们还有组织地把人分成了几帮子,有守候在厂区大门口的,有蹲守在沈玉花等几个主要首脑家门前的,更有一些人见天儿朝镇大院里聚,说,当初是给当的保人,就得跟保人要货款,常言道,打酒的就是要跟拎瓶的要钱,天经地义呢?
当然不会轻易地从连发工资都够戗的财政所里往外掏钱的,镇领导们不能给货主们一个明确说法,就往沈玉花那边推,并见天儿逼迫沈玉花想法子,北山一村又不是银行,沈玉花更不是耍把戏的,怎能凭空里变出钱,法子的沈玉花们,只能一直赖皮地拖欠着,好话送上了一火车,就是一个子儿也掏不出,到了后,沈玉花等几个主事的人连面也不敢朝了,整日东躲西藏的,北山村的人也跟着起哄,说,村里拿老百姓的身家性命贷那么多款子,实指望着年底能分点儿红利过年的,谁知,红利到手,反倒要把老本儿也搭进去了,于是,村人也学着货主们的法子,见天儿跟在村干部们屁股后头,要钱要说法,沈玉花们真就成了过街的老鼠,人见人人喊打了。
沈玉花们的日子难过,货主们的日子更是难过,一年到头累个半死,也就指望着这笔钱款好给儿子娶亲闺女出嫁的,现今儿,所有的寄望都打了水漂儿,也难怪人们发狠了,货主们急红了眼,就四处放风道,大年三十前,要是还见不到货款,他们就不过年了,更不要命了,合伙把“天然”厂的厂房机器拆了,卖钱顶账,这样的狠话,不仅把杨贤德们吓得要死,沈玉花们吓得屁滚尿流,也把林所长们吓得够戗,人要是被逼急了,失去了理智,啥样事体做不出呀,于是,林所长几个人也不敢回家过年了,还跟县局汇报过了,又让沈玉花加派人手看护着厂子,叫她二十四小时跟派出所保持电话联系,甚至,沈玉花还特地选出了几个机灵的人,作为专职报信员,若是厂子里的电话线被人掐断了,就由这几个人赶通风报信。
腊月三十那天,果然就有二十多口子人聚在了厂区大门口,他们高喊着口号,叫骂着要钱拆厂房,北山村人吓得脸都绿了,赶紧紧锁大门,还借了村里几只大狼狗壮胆撑腰,林所长带着两个干警,在干冷的厂区门前野地里足足呆了一天一晚上,甭说过年了,连点儿热水都有喝上,好歹那天有出事,林所长还暗地里高兴呐,谁知,第二天,这帮子人又杀了回,而且人数翻了倍,群情激奋,斗志昂扬,场面紧张得叫人喘不过气。
如此担惊受怕地挨到了今天,情况愈加紧急了,货主们不仅亲自前索要货款,还把家里行动不便的老人和吃奶的娃崽儿悉数带了,也不知是谁出的好主意,他们带了一个白棉布撕成的横幅,上面用黑墨汁子歪三斜扭地写着“讨还血债!”四个大字,后面缀着一个重重的感叹号,就用两根竹竿子挑着,在厂子门口前回摇晃,一些老人和婆娘挥舞着绳子和农药瓶子,叫嚷道,要是再不给货款,就一家家的全死在厂子门前给你看,有个年轻崽子鼓动众人道,甭怕,这些个龟孙儿今个要是再不把钱还了,我就家去扛了炸药包子,把这个吃人肉喝人血的乌龟壳给轰喽,林所长苦苦地支撑着渐要炸营的场面,又对了这帮赤手空拳的老少爷们无能为力。
过了晌午,场面便真的乱了,有人不管不顾地开始砸门砸锁,还有人要翻墙进院,林所长再也不敢顾忌太多了,就带着干警开始捉拿领头的人,逮了这个,铐了那个,才算把场面控制住了,于是,林所长就把领头的八、九个人朝所里押解,闹事的人怕领头人吃亏,便也尾随着到派出所,搡了满满一院子人。
林所长苦笑道,你俩说说,我还过啥年哦,再要出点儿人命关天的大事,恐怕我这身黄皮也要叫人给剥喽。
木琴替他担忧道,就这么光逮人,又拿不出钱安抚,恐怕也不是个好法子呢?你还真准备把这些人都关进牢里呀。
林所长愁眉苦脸地回道,屁,人家又有真的哄抢公共财产,有意扰乱社会治安,我能拿哪条法律杠杠儿治罪,不过就是吓唬吓唬他们,叫他们别闹得太过分了呗,真要胡乱抓人治人,他们进不了大牢,恐怕我得先进去呆着啦!
凤儿问道,咋光叫你们犯难呐,镇领导们就不出面安抚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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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所长回道,咋不出面,刚刚“牌子”才走,说镇上已经拿出了一个解决方案,先给货主们付三分之一的货款,钱就从镇财政里垫付,余下的钱款,待“天然”厂恢复了生产后,再一并结清,呵呵,杨“牌子”这回是真害怕了,不仅大口吐血,可能把心肝肺也一堆儿地给吐出哩,要不的话,这会儿,我哪还有闲心情跟你俩拉呱,早在院子里跟这帮祖宗们打起了。
木琴不好多呆,怕耽误了林所长的公事,就赶紧起身告辞,临走,她问林所长,晚生最后是咋处理的,能不能尽早儿回家,他家里都快急出人命了。
林所长说,就是立时死了人也不行的,晚生已经定性了,是团伙偷盗惯犯,县已经批复了,要进行劳教的,时间是一年,他叫木琴回去,告诉他的人家,耐心候着吧!明年的这个时候也就出了。
木琴和凤儿回到了车上,洋行也及时上了车,发动了车子,车子刚行驶起,洋行就迫不及待地跟木琴拉扯起院子里的人和事,凤儿回道,算哩,你知晓得还不如我俩多呢?还是仔细开好你的车要紧。
婆娘也眼巴巴地盯看着俩人,希望木琴俩人能给自己带晚生的好消息,木琴有吱声。
凤儿说道,婶子,你老儿也别太焦急,晚生犯了事,就得受法律管教,谁也法援手呢?家去后,好好过自己的日子,把身子骨养结实喽,用不了一年半载的,晚生也就回了,一家人再和和乐乐地过日月,留得青山在不愁柴烧,要是你跟叔的身子骨都垮了,晚生回后,谁照管他心疼他,爹娘的苦娃崽儿是个啥惨景,咱也都听过见过的,你说是不是呀。
婆娘一下子哭出了声,此前的所有期盼和妄想,顿时被凤儿几句话给浇灭了,她哽咽着回道,我就知晓,晚生这回是回不呢?俺的苦命娃儿哟,你咋就这么不晓事理呢?好吃好喝的全给你哩,啥样的事体也都顺着你,咋就干了犯法的事了呢?
木琴忍不住劝说道,婶子,我讲句实话,你别不爱听,其实,这祸事还都是你给种下的呢?你想想,晚生自小多招人喜爱哦,人见人夸的主儿,你跟叔要不是处处护着他宠着他,他也不会走下坡路的,也好呢?不受折磨不成人,经过了这番磨难,晚生也就有了教训,等他回了,也就改头换面从新做人了,凤儿讲的对呀,不把自己的身子骨养结实了,将谁还能看顾着他呀,你也甭灰心,等晚生回了,咱就齐心协力地把他拴住,赶他到厂子里干活,兴许还能出息个有大用场的人才呢?
俩人这么一边劝慰一边诱惑地讲说着,好歹让婆娘收了泪止了声,婆娘不再吱声,想是在琢磨着木琴俩人的话,或许,是木琴俩人都当面许了愿,有撒手不管不问的意思,她才心存念想,不敢过分叨扰俩人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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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所长回道,咋不出面,刚刚“牌子”才走,说镇上已经拿出了一个解决方案,先给货主们付三分之一的货款,钱就从镇财政里垫付,余下的钱款,待“天然”厂恢复了生产后,再一并结清,呵呵,杨“牌子”这回是真害怕了,不仅大口吐血,可能把心肝肺也一堆儿地给吐出哩,要不的话,这会儿,我哪还有闲心情跟你俩拉呱,早在院子里跟这帮祖宗们打起了。
木琴不好多呆,怕耽误了林所长的公事,就赶紧起身告辞,临走,她问林所长,晚生最后是咋处理的,能不能尽早儿回家,他家里都快急出人命了。
林所长说,就是立时死了人也不行的,晚生已经定性了,是团伙偷盗惯犯,县已经批复了,要进行劳教的,时间是一年,他叫木琴回去,告诉他的人家,耐心候着吧!明年的这个时候也就出了。
木琴和凤儿回到了车上,洋行也及时上了车,发动了车子,车子刚行驶起,洋行就迫不及待地跟木琴拉扯起院子里的人和事,凤儿回道,算哩,你知晓得还不如我俩多呢?还是仔细开好你的车要紧。
婆娘也眼巴巴地盯看着俩人,希望木琴俩人能给自己带晚生的好消息,木琴有吱声。
凤儿说道,婶子,你老儿也别太焦急,晚生犯了事,就得受法律管教,谁也法援手呢?家去后,好好过自己的日子,把身子骨养结实喽,用不了一年半载的,晚生也就回了,一家人再和和乐乐地过日月,留得青山在不愁柴烧,要是你跟叔的身子骨都垮了,晚生回后,谁照管他心疼他,爹娘的苦娃崽儿是个啥惨景,咱也都听过见过的,你说是不是呀。
婆娘一下子哭出了声,此前的所有期盼和妄想,顿时被凤儿几句话给浇灭了,她哽咽着回道,我就知晓,晚生这回是回不呢?俺的苦命娃儿哟,你咋就这么不晓事理呢?好吃好喝的全给你哩,啥样的事体也都顺着你,咋就干了犯法的事了呢?
木琴忍不住劝说道,婶子,我讲句实话,你别不爱听,其实,这祸事还都是你给种下的呢?你想想,晚生自小多招人喜爱哦,人见人夸的主儿,你跟叔要不是处处护着他宠着他,他也不会走下坡路的,也好呢?不受折磨不成人,经过了这番磨难,晚生也就有了教训,等他回了,也就改头换面从新做人了,凤儿讲的对呀,不把自己的身子骨养结实了,将谁还能看顾着他呀,你也甭灰心,等晚生回了,咱就齐心协力地把他拴住,赶他到厂子里干活,兴许还能出息个有大用场的人才呢?
俩人这么一边劝慰一边诱惑地讲说着,好歹让婆娘收了泪止了声,婆娘不再吱声,想是在琢磨着木琴俩人的话,或许,是木琴俩人都当面许了愿,有撒手不管不问的意思,她才心存念想,不敢过分叨扰俩人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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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琴被杨贤德严厉点名批评,是在正月初十召开的全镇经济项目开发研讨会上。
镇从未召开过这种名堂的会议,村干部们也从听说过“研讨会”这样的会议名称,况且,按照往年惯例,刚刚过了年,干部们还整日蹲在肉山上,泡在酒缸里,今儿你请客,明儿他摆席,正是抱着火烧火燎的胃,迈着东倒西歪的步子,腾云驾雾般四处赶场喝酒的大忙时节,过年的喧闹,赶酒场的忙乱,每个人的心思还未能从节日间的松散心态和酒精的高度麻醉中清醒过,谁都懒得理睬手头上那点儿公事,老百姓更是习以为常,不过了正月十五,年就不能算走,人们依旧沉浸在过大年的气氛里,所有的劳动活计,都要搁置到正月十五以后才能动手的。
在县里有召开全县三级干部会议之前,镇里得不到上级指示精神,是不会随便就召开什么会议的,毕竟要有县里确定的总纲和任务,镇里才能够结合自己实际,研究部署贯彻落实的意见,今年却完全打破了这种按部就班的常规。
杨贤德和胡急三火四地开什么研讨会,是叫杜一通儿训斥而招惹起的。
年前年后发生在“天然”厂和正月初七发生在派出所里的讨要货款之事,也不知被哪个快嘴多舌的家伙捅到了县里,又恰恰让杜知道了,这下子可捅了马蜂窝,杜电话不挂一个,招呼也不打一个,坐车就直奔了北山镇大院。
诺大的院子里空荡荡的,难见到个人魂儿,只有沈玉花的娃崽儿还在办公室里勤奋得有些愚拙地苦练着钢笔字,兼顾着接听电话值班,杜推门进的时候,这个崽子还是头不抬眼不睁地在废报纸上苦练着钢笔字,所谓皇天不负有心人,他的字体较上年相比,已经有了一些进步,堪堪就要成型了。
杜黑唬着脸问道,今儿是谁在值班呀。
崽子惊了一下,抬头见眼前站着高高胖胖的一位黑汉子,气度不凡,他忙回道,是我哦,有事么。
杜问道,你是啥官呀,分管哪方面工作的。
崽子用手挠挠头皮,不好意思地笑笑,轻声回道,是通信员,专门管下通知的。
杜终于也笑了,他说,你快去把你镇的头儿们都通知,就说县里人了,有重要事体要通报呢?
崽子知道,眼前站着的这位,肯定是个大官,他便连让座上茶也顾不上了:“哧溜”地蹿出了办公室,朝家属院里飞奔而去。
胡和杨贤德等几个官员赶的时候,杜已经坐在了椅子上,他捧着自家随身携带的玻璃杯子,正低头喝着自己倒的热开水,瞥见几个人拥进了办公室,他便眯起眼睛,说道,诸侯大员们,过年好哦,我在县城专等你们去拜年,从大年初一早上就等,连酒水都等馊了,就是不见人魂儿,这才知道,自己犯了个大错误,应该是我先给各位请安的,哪敢指望着劳动各位的大驾。
胡已是脸红脖子粗了,他紧说道,杜,你也不打声招呼,我们也好做做迎接的准备工作哦。
杜突然就变了脸,如一卦冰帘子,霎时就把宽大的脸面给罩上了,他把手中水杯子狠狠地朝桌面上一顿,沉下声音道,还做好迎接工作么,在这新春大年里,你们还想把迎接工作再做成啥样,才安心哦,非得把我当成了聋子瞎子废人喽,你们才安心吧!
胡立时吓傻了,说不得话,喘不得气,杨贤德也是吓得脸上忽蓝忽绿的,脑门儿就有细汗冒了出,他紧张地问道,,啥事把你气成了这样,不会是我们迎接晚了的缘故吧!
杜讥讽道,我的镇长大人,你这么聪明透顶的,连人命关天的大事都能处理得风不透雨不透的,我这点儿小气算啥呀,充其量不过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罢了。
胡似乎多少明白了杜的火气和意,他试探道,,您先消消火,咱镇上……
杜蛮横地打断胡的话,纠正道,不是咱镇,是你们北山镇,是你们几个人的镇子,怎么,你们捅出了娄子,还想把我也牵下水么,今儿,咱就打开天窗说亮话,把年前年后掖着藏着憋着闷着的臭屁,都放出吧!再不老老实实地坦白交代,我就叫你们永远这么掖着藏着憋着闷着,一直带回老家去,放给自己老婆娃崽子们听去,还以为自己多么猴精高明呐,不知道这世上从就有不透风的墙么,有屁快放吧!我可那么大耐性陪你们耍呢?
话讲到了这个份儿上,杜气势汹汹赶兴师问罪的意图,已然挑透挑明了,事已至此,还能再隐藏什么?辩解什么呢?若还是执迷不悟,抵赖到底,啥样的果子等着自己去啃,在场的人都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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