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元敬阳等七人被成都刀马社一百多人追杀,在大街上狂奔不止。双方都是平时经常锻炼的人,别的能力参差不齐,唯独身体素质都挺好,他们跑了许久,都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耶律宓问道:“他们人多,我们一直这么跑要跑到什么时候啊?”
元敬阳并未回答,而是短促地发言:“别说话,会岔气。”
他领着众人拐弯抹角,绕了好几条路,总算迫使刀马社社众出现了二十来个掉队的。
“上房。”
未等其他人反应过来,元敬阳踩着墙壁、扒着砖缝,爬上了一家还未开张的酒楼,一骨碌就翻上了二层外檐。
“家伙先丢给我!”
经过元敬阳的指挥,史霁风将长枪抛上去,也照他的样子爬了上去。其他人互相帮忙,在蹭破了衣服的代价下也上了二楼外檐。
就在最后一人爬上去的时候,董连胜带人赶到了。
“上去!”
刀马社的人搭起人梯,攥着刀很快就触碰到了屋檐。屋檐上的高邦宏、董国用封在外面,用磨得发亮的腰刀瞅准机会朝刀马社众砍去,很快惨叫连连,屋檐上下滚满了带血的断指,有些砍得长的,还在微微抽搐。
史霁风则站得高高,举着长枪往下乱捅。这种时候也没办法施展华丽的招式了,把全身的力气灌注到长枪里捅人才是王道。
这一番据高固守战术颇有成效,刀马社伤亡二十几人依旧连敌人的衣角都摸不到。
有些社众见占不到便宜,开始撞酒楼的门。
高邦宏提醒道:“大哥,他们想冲进来上楼啊!”
元敬阳飞快地观察了一下目前的形势,楼下几十个社众围得是水泄不通,虽然己方居高临下占尽便宜。可要是酒楼大门打开,下面的人分一半上楼,前后夹击,那就玩完了。
正想着,楼下“嘭”的一声,酒楼门被撞开,十几名社众一把推开被惊醒的衣服还没穿好的掌柜,噔噔上了楼。
“耶律姑娘,靠你了。”元敬阳解下箭斛,抽出仅剩的四支白羽箭,三支夹在手上,一支藏在袖中,然后将剩下的十支雕翎箭全部递给了耶律宓。看到耶律宓坚定地点了下头,他毫不犹豫地跳到了酒楼旁边的一栋房子上,冲刀马社一众叫嚣:“龟儿子们,你老子我在这儿!”说罢就在屋顶上跑动起来。
董连胜见状,立即叫所有人分成两路在地面包夹元敬阳。看着杀子仇人活蹦乱跳的嚣张姿态,他恨不得现在就剥了这猴子的皮。刀马社社众听命,抛下还在酒楼二层上的六个人,分成两拨绕着这条街的房子行动起来。活捉元敬阳的就能当副社,死的也有三百两黄金,谁管另外六个啊。
元敬阳见“手下们”脱困,莫名松了口气,现在他要做的,就是擒贼擒王。
只听得他大喊一声:“董六百,你看好了!”
锃亮的箭镞粗暴地扯开空气,反射着一圈冰冷的银光飞向董连胜。
“社主小心!”
话音刚落,一名社众护在董连胜面前,背上中矢而亡。
“好兄弟!”这名社众显然与董连胜关系亲近,如今挡箭死去,令他大为悲痛。
元敬阳站在屋顶高叫道:“董六百,难道你忘了你儿子是怎么死的吗?”
董连胜惊慌之间,仿佛才想起来昨日元敬阳赢得满堂彩的那三箭。这山猴子可是名举世无双的神射手!
“休说我没提醒过你,看箭!”又一支箭射来,箭头飞速旋转,好似一只锋利的钻头。
“当——”的一声,刺眼的火花一闪,董连胜的腰刀刀身多了一个深坑。
反应过来的社众们连忙围在董连胜身边,一边喊“保护社主”,一边紧盯着手持弓箭的元敬阳不敢松懈。
元敬阳将万羽弓拉满,喊道:“董六百,你儿子平时欺男霸女、作恶多端,我给了他三箭,一箭射金雕、一箭毙恶犬、一箭取他命。今天我也给你三箭,你可看好了我这第三箭!”
“崩”的一声响,随着弓弦的震动,第三支箭极速飞来。
董连胜一众屏息凝神,全都在防御着这一击。但他们都没注意到,十丈开外,耶律宓站得笔挺,正将一支雕翎箭搭在弓台左侧。往常射箭,为求射速,她都是将箭放在弓台右边,方便接连速射;而这次不一样,她需要的是精度。
就在一帮人死死盯着好似在空气中一寸一寸蠕动的白羽箭的时候,一支雕翎箭闷声扑向了董连胜的后脑。
但董连胜行走江湖多年,早已练就了不一般的警觉性。在白羽箭刚刚射中挡在身前的手下时,他便下意识地转身,举起腰刀护住脸颊。“当”的一声,腰刀上又多了一处坑。
“杀!”高邦宏、董国用等人下了楼,操着兵器冲了过来。许多人还未反应过来,就这一愣神的功夫,原先的追逐变成了单方面的屠杀。耶律宓站在屋檐上射箭,另外五人冲到敌人尾部一顿屠戮,很快地上又多了十几具尸体。
还跟我玩策略?刀马社的人明白过来,另外几人也有威胁,于是掉过头来,咆哮着包围了冲在最前面的史霁风。史霁风应接不暇,虽戳穿了两人的腿肚令其丧失了战斗力,但还是被一拥而上的人扑地跌跌撞撞,身中三刀。
然而随着“扑通”一声,一具庞然的身躯倒下,战斗似乎已经结束了。
屋顶上的元敬阳看着后脑重箭,伏在地上的董连胜,说道:“看在你比你儿子长一辈的份上,多送你一箭。”
董六百,卒。
还是那句话,战斗“似乎”已经结束了。由于街道狭长,头尾呼唤不能立刻通达,这边人看到社主死了,那边的人还不知道,仍然在围攻已经受了不少伤的六个人。
耶律宓见地面的五人已经吃不消了,伸手再探箭斛时,只剩三支箭了,而刀马社还有近四十人仍有战力。于是她高呼:“董连胜已死,董连胜已死!”
那群社众将信将疑,有几个回头看到社主伏尸在地,连续传达,这群人顿时乱了分寸。
“社主死了。”
“怎么办?”
社众们商量了几句,忽有一人叫道:“还能怎么办,杀了他们替社主报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