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敬阳听了禹边云所说,一个疑问不由得产生:“那到底是谁,有如此大的通天本领,找到又一颗水玉球以及剑谱和《图志》呢?”
禹边云笑笑道:“说到这个人,你世居青城山麓,想必定有耳闻。”
“何人?”
禹边云顿了顿道:“此人便是天师李求战。”
“是他!”元敬阳的确听说过李天师,据说此人原本是青城派掌派人时朝弓的弟子,但由于师父以采阴补阳之术闭关修行的时候,他不慎冲撞了师父,遂被逐出青城派;李天师不忿,便改名“求战”、自号“天师”,成天不修边幅、放浪形骸,逢看不顺眼的人便上去“求战”、要揍人家一顿。在各地混的时日久了,李天师竟也真的领悟到了道派真谛,干起了入世救人的行当。
元敬阳道:“我的死鬼爷爷和死鬼老爹都说到过他,想来这个李天师也该有七十岁了吧,怎么还有精神出去折腾?”
禹边云道:“李天师到眉州的时候听过我教书,加之我素来与道家颇有渊源,所以后来找了个空闲日子坐下来聊了聊关于神农架神异的事情。我一开始只当是传说,不料李天师颇为上心,还称确有其事,这才建议我去了青城山朝阳观,从而得到了杨道长保有的那颗据说可预知未来事的水玉球——对了,匣子里的那颗现在在你手上吧?”
“甭管你信不信,总之我要告诉你一件离奇的事情——”元敬阳道:“那颗水玉球,融进我身体里了。”
“什么?”
“你看。”元敬阳亮出自己一点伤疤都不见的右手,将身体出现的异常向禹边云细细一说。
禹边云若有所思,道:“说不准这种东西其实有很多,否则杨道长也不会轻易就将他的水玉球给我。”搞不好,这玩意还就是一次性的呢!
元敬阳耸耸肩:“兴许吧。”
禹边云有心眼,道:“关于《图志》的事情,我们就不要外传了,我怀疑其中关系重大,甚至有可能是有心人有意散布的。”
元敬阳点头称是:“当下最要紧的,还是帮狄兄对付张十一,然后我们才能分一笔好处。”岂料禹边云说起了丧气话:“对付张十一,谈何容易哟。”元敬阳不解:“禹先生为何如此没有信心?我们现在和狄兄、以及徐五那帮人加在一起,已经比张十一势头要大了,还愁赢不了吗?”禹边云干笑两声,道:“有一个人在,注定我们赢不了张十一。”
元敬阳闻言暴起,喝道:“那一人是谁?”
禹边云将手朝前一指:“就是你。”
“我?”元敬阳懵了:“怎么把锅甩给我啊?”
禹边云慢条斯理道:“我问你几个问题,你就明白了。首先,你与张十一的滨江派可有宿怨?”
元敬阳不假思索道:“没有啊。”
“那不就得了。其次,你为何要屁颠屁颠跑来建康,帮狄门主的忙?”
“这……”元敬阳还真没仔细考虑过这个问题,他想了想道:“当时是出于义气,所以才主动出手相助的。”
对此,禹边云只做了一个字的点评:屁。“什么义气?其实就是一时激愤。待激愤消退,你还想带着万羽堂的弟兄们去玩命吗?”
经过点拨,元敬阳头一回理智地思考起了问题。他踱着步子,摆手道:“不值、不值。确如禹先生所说,我不过是一时激愤,脑子混沌了才掺和进来的。”禹边云道:“不错,万羽堂财薄势微,经不起大折腾。你再看狄门主,死了一百多门人,眼皮都不带一眨的;而且这几年闹灾他们是一直在捐粮,毫不吝惜。为何呀?他们底子厚啊。别看他现在加一块儿就剩四百来人,哪天急需人手了,说招到八百就招到八百。玄影门从河东第一大派迁到江南第一大派,经营近百年,我们襁褓之婴岂能与他相比?”
元敬阳越发觉得自己当时一拍脑门做出的决定简直是愚蠢,他试探着问道:“那禹先生,我们现在得找个借口脱身才行啊。”
“瞎扯淡,找借口脱身?谈何容易!”禹边云歪嘴一笑,道:“你可是骑虎难下了。”
“为什么这么说?”元敬阳问。
禹边云一解释他就明白了:“你干什么不好,非要和狄门主、刘荣他们去滨江渡口?这倒罢了,关键是你遣邢木瑶和骆庭光回去了。这一点我自然理解,狄门主他们也不会太在意。但问题是,徐五的那帮人会不会对你起疑心?”
元敬阳恼了:“对我起疑心?难不成他们觉得我和张十一是一伙的吗?卖麻批的老子差点淹死!”
禹边云冷笑几声,道:“他们和你又不熟,凭什么不会怀疑你?更要命的是——”说着,他神色一厉:“他们会不会想要锄奸啊?”
这句话如同焦雷在耳旁炸开一样,惊得元敬阳顿时两眼圆睁,汗毛倒竖,不知觉的额头上渗出汗珠来。他吓得摸到椅子一屁股瘫坐下来,说出了历代诸多名人都曾说过的一句话:“如此,为之奈何啊?”
禹边云从未像今天这么严肃过。“如此,只能期望大战尽早来临,越拖,对我们越不利。”
元敬阳听着觉得新奇:你刚才还说如果要打,我们注定赢不了的,现在问你怎么办,你还偏偏说要尽早决战,这不是前后矛盾吗?元敬阳表达了心中的疑惑。
禹边云微微一笑,道:“早战,则小负;迟战,则大不利。”万羽堂人少势微,绝不可能代替静江派和玄影门当主力冲锋陷阵的,早早与张十一火并,甭管谁胜谁负,他们都可在战后寻机退出;此后你们就算打得翻江倒海,也跟咱没关系了,所以说“早战小负”。但如果两边都一直保持对峙,偶尔小打小闹的,时间久了,最容易使人生异心,到时候万羽堂作为后来掺乎进来的势力,难保不会受人怀疑、排挤,届时便是“迟战大不利”。
元敬阳听罢豁然开朗。只不过早战还是迟战,并不取决于次级势力,能拍板的还是徐五他们。
禹边云自然也明白这一点,便说道:“其实要想让他们早早决战,也并不是难事。”
“怎么说?”
禹边云露出了诡异的笑容:“有个分堂,好处还是挺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