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毕再遇誓要擒拿李季敞,可座下马儿体力消耗殆尽,速度严重下降。而李季敞身负箭创,倒不影响骑马,赶着矮马跑的不快,却也拉不开距离。俩人一前一后,看似相当接近,却怎么也碰不到。
李季敞不时回头瞥两眼:那就和你溜着呗,大不了溜到天亮鸡叫开城门,反正我的马体力尚且充沛,你耗不过我。
跟你耗着?门儿也没有!皇上说要擒你,可并未说明是生擒还是死擒,大不了赏赐少点呗,杀了得了。毕再遇一摸箭羽,还有十四副,你再来一打我都能对付。于是他又抽出一支箭,瞄准了李季敞的后心便立即发射。
可谁料到就在箭镞将要插入目标后背上的铁甲时,“啪”一声箭杆折了,一支箭断成两截落地。而须臾之后,又听“咣”一声,似乎有什么重器砸在了街道石砖上。毕再遇惊愕之间,却见一人披头散发、骑着黄马突然从某个拐角窜出。那骑手很快疾驰到与李季敞并行的位置,扬起了手中某件武器。
李季敞猛回头瞧见一副鬼面,就在吃惊之时,忽觉后背遭到一记重击,铁甲破开,骨折肺裂。他当即喷出一口腥滑的鲜血,血珠洒在空中,由于马儿带着他前行,血未及落地,又敷在了自己脸上。
李季敞自知身负重伤、又折了那么多的社众,算是混到头了。但他心有不甘,强使力气问道:“你是何人?”
狄万英未作直接回答,而是冷冷道:“你的杀父之仇,我已然替你报了,安心去死吧!”话说完,他甩起铁鞭对准李季敞的后脑就是一砸。
听到“啊”的一声怪叫,李季敞瞪大眼珠,张着嘴往前伏在了马颈。没了驾驶,矮马跑了一小会儿便逐渐停下,它背上的尸体滑向右侧,却因脚卡在马镫里就只是上半身悬着,一副将要落地却不落地的模样。
“站住!”
狄万英杀了李季敞,转头回去搜索又被丢出去的铁鞭,却被眼前一名身着黑甲的大将拦住了去路。
“你是何人,为何突然杀出?”毕再遇左手拿弓,右手握箭喝道。
狄万英反问道:“敢问将军可是临安来的?”
毕再遇眯一眯眼,道:“是又如何?”
想不到狄万英哈哈大笑:“元兄弟不负我也!”
“你为何突然发笑,还不速速滚下马来,亮明身份!”
狄万英止住笑,从容下马,把铁鞭插回腰里,摘下铜面具,上前单膝跪地道:“草民便是玄影门门主狄万英,字伯远。”
借着星月光芒,毕再遇见此年轻人仪表堂堂,心觉不凡。又听得“玄影门、狄万英”几个字,他沉吟一遍,如梦方醒,道:“你不就是遭京口恶社围攻的狄氏一族中人?”
“回禀将军,正是。”
毕再遇收回了弓箭,道:“你莫要害怕,我乃圣上委任的禁军指挥,今日特来剿除恶社民团,是救你们狄氏的。”
“多谢圣上隆恩、多谢将军相助。”言毕,狄万英站起身,仍要离开。
毕再遇疑道:“如今恶社头领授首,你身为玄影门门主,为何不回去安抚族人?”
狄万英尴尬地笑了笑:“我得把我的鞭找回来。”
最终,在被绍兴侯赵彧从被窝里揪出来的平江知府的主持下,此番涉及千余人的城内械斗终于平息。京口巡社社主李季敞枭首,一干管领管事均按戏杀论罪,其余从众受刑后遣返原籍,京口巡社就此被勒令解散。
“花小乙,你这次功劳很大,我将这匹马送给你。”狄万英叫人将一匹小马驹牵给花宗训。
花宗训识得,此马驹乃是汗血马灼光所诞下,日后长成必为上等良驹。送这等马就如同现在送兰博基尼了,花宗训喜笑颜开,叩谢门主赏赐。
给各位管领、管事论功行赏完毕,差了人去使钱安排死掉弟兄的后事,狄宅械斗之事算是告一段落了。众位管领管事走后,狄千慧道:“大哥初任门主,就度过了如此危机,江湖上的人必定要对你刮目相看了!”
“哼,江湖人。”狄万英紧了紧松开的衣带,满口斥责之意道:“老二老三结交的那些所谓江湖好汉,可有一个过来帮忙?要不是有禁军天降,恐怕你我的头颅都要被做成酒杯了吧!届时江湖人是对现在脑袋正挂在城门口的李季敞刮目相看吧!”
狄万杰知道大哥的脾气是遇事不慌、事后发作,便不吭一声,任由他发泄,等火气发泄完了,自然就顺心了。
也只有狄千慧,敢在大哥的气头上和他说话:“大哥你说江湖人没一个靠得住的,可此事不正是你招待的那些好汉们帮忙吗?”
请吃一顿豪宴就出力帮玄影门度过危机,只能说那个元敬阳太年轻,太容易受人言语举止和内心情绪影响了。要是我遇上这种刚借宿,结果主人家就要被灭门的事情……兴许我也会帮忙的吧。狄万英没有出言反驳大妹。他只是心中疑惑,为何原本知府都不闻不问的事情,自己也没指望战胜京口社,结果这帮人着人去了趟临安,竟将禁军都请了出来?莫不是我低估了他们?还是他们与庙堂中人有交情?
狄万英一捶手掌:“祖训不可一味遵循,看来还是得和朝廷官员搭上线才行啊。”
“大哥你说什么呢?”
“老四,你打听下两位禁军长官有没有走,没走的话差人到金鸡湖畔听雨轩速速安排酒宴,款待二位将军。”
“是,大哥。”狄万杰领命出堂。
狄千慧看弟弟出去,转过脸看狄万英:“大哥,额们家祖训,不得入官、不得从军啊!”
狄万英刚欲出言敷衍,什么“请客吃饭也不算的”,却有一门人前来通报:“禀报门主,门主前些日子招待的两位客人回来了。”
“喔,快快有请!”
元敬阳扶着耶律宓的腰,慢慢从灼光马上下来了,刚落地,他就连忙按摩仿佛重塑过罗圈型的两胯,龇牙咧嘴的。耶律宓满脸嫌弃,轻调马头,顺顺当当将灼光送回了马厩。
元敬阳恣意坐在门内阶上,捶着大腿酸痛的肌肉,见狄万英来了,也站不起来寒暄,只能道:“狄门主,我去过临安了,也不知成与不成,因为担心自己弟兄,所以就直接回来了,还望见谅。”
狄万英笑道:“哪里的话,若不是元兄弟出马,禁军怎会前来相助?”
“什么,禁军?”
“怎么,元兄弟自己不知道?”狄万英简单叙述了一番前日情景。
听到了儿,元敬阳才明白过来:“你们都打完了?”
PS:太累了,明后休息两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