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郑家后,郑思思的妈妈不见人影,下人也全部辞职不干了,整个郑家只有我和郑思思两个人,我去厨房榨了杯橙汁端给郑思思,路过书房的时候,忽然想进去看看。
我跟郑思思说了一声,郑思思随意的摆了摆手:“你想看就看吧,不过画都不在了,也没什么好看的。”
我没说话,径直走到书房前,书房门虚掩着,我推开门进去,刺骨的寒意扑面而来,我抱着胳膊,有些害怕,站在原地犹豫着。
就在这时,身后的门“砰”的一声关上了,这下好了,现在我想走也走不了了。
既来之则安之,我打量着当初放《落雪图》的地方,似乎并没有什么异常,然而,在我的注视下,那里的东西变得越来越朦胧,直到最后,一幅画出现在我的视线里。
我急促的呼吸着,同时后退一步,不知道怎么回事,《落雪图》在我的视线中逐渐放大,我的眼睛再也看不到别的东西了,触目之处,尽是白雪。
雪花从天空中飘落,落了我一身,我冷得抖了抖身子,茫然无措的看着这里。
这里安安静静的,一点声音都没有,看起来安静祥和,我走心的想,如果我穿着裙子在这样的冰天雪地里冻死了,是不是还能冒充一下冰雕?
随着身体温度的流逝,我很快就没有闲情逸致想这些有的没的了,就在我被冻晕的前一秒,我感觉身后有什么东西出现,我的眼皮挣扎了一下,最终无力的合上。
我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居然变成透明状的了,我顿时惊悚了,难道我死了变成鬼了?!
身侧传来一声轻笑,苏流景揉了揉我的头发:“你没死,只是灵魂被那个画师带到了画里而已。”
虽然苏流景说的轻巧,我还是有几分不安,伸手拽住他的衣袖:“我感觉现在一阵风都能把我吹走。”
变成灵魂之后,整个身体都轻了许多,如果不是这个事实太过惊悚和难以接受,我一定乐意天天保持这样的状态!
苏流景握住我的手,向一旁的方向抬了抬下巴:“看,画师。”
画师是一个瘦削的青年,他有一个妻子一个女儿,原本生活的很幸福,我看着一家三口其乐融融的相处的场景,有些纳闷:“没什么问题啊。”
“你再看。”苏流景按住我的脑袋,让我的头重新转过去。
我被迫看着画师一笔一划的画画,上面的画渐渐成型,如果没错的话,那幅画正是《落雪图》,当画只剩下最后一笔的时候,画师的动作忽然停了下来,画笔从他手中掉落,在地上滚了几圈,消失不见。
我觉得有点不对劲,脑袋凑过去看画师,结果发现他已经死了!
他的神色还保持在死前的最后一刻,那双眼专注的看着画纸,仿佛没什么能打扰到他创作。
“他是怎么死的……?”我刚才一直看着画师,他除了在画画之外,什么事都没干过,怎么好好的就挂了?
苏流景走到我身边,捻了一点画纸上的颜料在指尖,然后把指尖放在画师的皮肤上,那里顿时变成黑青色,并且还在不断地向周围蔓延!
我吓了一大跳,伸手就去擦苏流景的手:“你知道有毒还碰,你不要命了?!”
苏流景拦住我的动作,把我搂在怀里:“我是鬼,你不用担心我,倒是不如好好看看,这个画师死了之后,画怎么样了。”
见苏流景真的没事,我才放心下来盯着画师的尸体和《落雪图》。
过了不久,画师的妻子带着女儿出现在房间里,她看都没看一眼画师,就把画取走了,临走之前还冷笑一声,把自己的女儿推在了画师的尸体上。
画师的尸体上有剧毒,画师的女儿不一会也以同样的死法死去了。
我还震惊于杀人凶手是画师的妻子的真相中,面前就换了场景,画师的妻子拿着画,在一个带着面纱的少女身前跪拜:“大人,这就是《落雪图》。”
那个被称之为大人的人伸手一挥,画就隔空落在了她手里,她扫了一眼那幅画,目光落在一旁的侍女身上。
侍女的手中有不少赏赐给画师妻子的东西,她随手拿出一样璎珞,替画师的妻子戴上,只是戴好之后,她的手依旧没离开,而是开始拽着璎珞用力!
画师的妻子的脸涨得通红,她拼命的挣扎呜咽,最终身体却还是僵硬了下来,侍女拖着画师妻子的尸体离开,房间内只剩下了那个带着面纱的少女。
少女摩擦着画,走出房间,对着画念了几句咒语,天空中便飘起纷纷扬扬的雪花,画面在我的视线中缩小,我能看到城里的所有人都在对少女感恩。
“这幅画还有降雪的功能?!”我震惊的看着眼前这一幕。
“那是画师的怨气。”苏流景拎着我的衣服把我拎走,同时教训我:“画师的灵魂一直被困在画中,经过这么多年,早就成了怨灵,如果不是还没来得及下手,郑思思一家早就不在了。”
我听着苏流景的话,一边庆幸郑思思和她家人都没事,一边鬼使神差的回头看了一眼,少女站在房间前的走廊下,面纱被风吹起,露出了那张对我来说不算陌生的脸。
——宋嫣然。
苏流景把我丢在书房的沙发上,欺身而上,拦住我要下去的动作,危险的勾起唇角:“我让你看了一出这么好看的戏,你难道不应该报答一下我吗?”
我想起最后看到的宋嫣然的脸,果然是一场好戏,我冷笑一声,一脚把苏流景从沙发上踹下去:“报答你一脚,够不够?”
苏流景一脸的莫名其妙,不知道怎么又招惹我了。
我看他不像是知情的,只好无奈的叹了一口气:“现在应该没什么事了,我下去看看思思,你想干嘛就干嘛。”
苏流景送我去了一楼,身影就消失不见。
我走到郑思思身边,没把我刚才看到的东西告诉她,而是向她提议道:“要不明天我们一起去看看你爸爸吧?说不定还可以得到什么消息或者线索。”
如果郑思思的爸爸被双规的原因是贪污受贿,那只要这幅画不是贿赂的证据,应该就没事了。
郑思思点了点头,伸手抱住我:“真是麻烦你了,要不是你一直在我身边,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挺过去。”
郑思思被李叔叔冒犯的场景出现在我的脑海里,我摸了摸她的头发,打心眼里心疼她。
我和郑思思都是说到做到的人,第二天四处打听后,终于得到通知说家人可以去探望,郑思思的妈妈这两天一直在为郑思思的爸爸奔波,完全找不到人,最后只有我和郑思思两个人去探望。
我和郑思思坐在一个小房间里,房间里放着一张长桌子和两把椅子,除此之外就没有别的家具了。
不一会儿,郑思思的爸爸就被人带到我们面前,他看起来虚弱无力,不过总体来看情况还好,他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思思,你不该管这些事的。”
“我今天来看你,就是想把你弄出来,你告诉我全部的事情,那幅画到底是怎么回事?步行街停止拆迁的命令是谁下的?”郑思思不顾旁人在场,直接问出这些问题。
我看了一眼笔直的站在一旁眼观鼻鼻观心的小哥,那小哥注意到我的目光,笑了一声,善解人意打个手势,走出房间,还体贴的替我们关上门。
“那幅画……”郑思思的爸爸犹豫到最后,还是换了个话题:“步行街的拆迁我不清楚,据我所知,似乎和你李叔叔有关。”
郑思思的身子僵硬了一瞬间,她似乎也在震惊自己送羊入虎口,不过她很快就收敛好了情绪,站起来说:“你在这里照顾好自己,我和妈妈会想办法把你救出来的。”
郑思思的爸爸不可置否的看了她一眼,随即指了指我:“你先出去吧,董珠留下,我有些话要和她说。”
郑思思皱了皱眉,安抚的看了我一眼,随即转身,走出房间。
房间里原本就安静,郑思思一离开,气氛立刻变得古怪起来,我只能先开口问:“郑叔叔找我有事吗?”
“刚才思思问我那幅画是怎么回事,我没告诉她,但我想,也许你知道。”郑思思的爸爸目光温和的看着我:“我不妨告诉你,给我这幅画的人就是宋嫣然。”
我双手死死的扣着桌沿,控制住自己即将脱口而出的惊呼,震惊的问:“你认识宋嫣然?!”
“那是她自我介绍时说的名字。她还告诉我,只要把那幅画放在身边,就可以让我心想事成。”郑思思的爸爸说到这里的时候,挫败的捂住自己的脑袋。
“那你知不知道,你的心想事成是你全家人的生命?”说到这里,我再也客气不下来,声音冷硬的问。
不过,说到底,还是宋嫣然和画师的怨灵在作怪,如果没有这些,郑思思的爸爸也不至于变成这样,我抿了抿唇:“思思恐怕等的不耐烦了,我去找她,叔叔你在这里照顾好自己。”
郑思思的爸爸半天没回答,我看了一眼他沉默的声音,推开门走出房间。
门外的小哥正在和郑思思说话,看到我出来,表情立刻变得严肃正经:“探望完了你们就可以走了,需要我送你们一程吗?”
郑思思摇头,拉着我离开,她看了我一眼,欲言又止。(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