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长歌见状,连忙将那书生扶到了医馆。
替他付了药费之后,她才和老大娘拎着篮子离开。
看着二人渐渐远去的背影,书生英俊的脸庞上泛起一抹颇有意味的笑容:“这小女人倒蛮有意思的。”
“如果主子喜欢,可以把她带回去的。”大夫微微弯着腰,陪着笑说。
书生闻言,脸立刻阴了下来,低沉的声音不怒自威:“我是你的病人,不是主子!”
“是是是!”大夫听了,连忙点头,“我记住了。”
对于身后发生的一切,沈长歌并不清楚。
她刚回到酒楼,却见一个锦衣华服的年轻公子带着一伙家丁正在闹事。
“老子现在就要吃你家老板娘做的菜!”他一拍桌子,扯着嗓子咆哮着,“如果不做,老子就拆了你们的店!”
何大夫见状,连忙上前陪着笑:“公子想吃菜容易,不过您得晚上再来。”
“我家老板娘有个规矩,她每餐只做一桌菜。”
“中午她已经做过了,公子您只能等晚上过来了。”
“当然如果你非得吃的话,可以吃店里其他厨师做的。”
一听这话,锦衣公子勃然大怒。
他一挥大手,恶狠狠地说:“好个不识抬举的家伙。”
“来人,把这店给老子砸了!”
何大夫一听,脸立刻沉了下来。
他阴着脸,冷冷地说:“公子,麻烦你打听一下,我家老板娘可是齐公子夫妇的好友!”
在襄阳城,或许齐徵之上不了台面,但齐夫人还是绝对可以的。
毕竟,她可是襄阳侯府的座上客。
锦衣公子闻言,一脸轻蔑地冷笑道:“你说的是齐徵之那暴发户吧?”
“别说是他了,在老子面前,就连他老丈人都不过是只蝼蚁罢了!”
“来人,给老子砸!”
一声令下,几个家丁立刻撸起了衣袖。
“都给我住手!”沈长歌漆黑的瞳孔骤然一紧,厉声喝道。
锦衣公子闻言,满眼皆是不屑的神情:“老子凭什么听你的!”
他猛一回头,一脸挑衅的神情。
沈长歌这才注意到,原来找茬的竟是襄阳侯府二公子沈轶!
看到眼前这个小女人后,沈轶眼底掠过一抹惊艳的神色。
“美人儿,你是谁?”他连忙换了副笑脸,问。
襄阳城漂亮姑娘是不少,可像她这样又美又飒的美人儿还真是不多。
看着他那色迷迷的目光,沈长歌眼底掠过一抹厌恶的神色:“我就是这家店的老板娘。”
“沈二公子,我知道你在襄阳城可以只手遮天,肆意妄为。”
“这店呢,你也可以砸。”
“不过砸了这店,襄阳侯的名声恐怕就要彻底完了!”
沈轶不以为然,冷笑道:“胡说八道!”
“我爹长年阵守边关,战功赫赫。在整个西梁,谁敢说他半个不字!”
沈长歌扬了扬眉毛,皮笑肉不笑地说:“你知道什么叫‘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汤’吗?”
“你在襄阳城的恶行若传出去,大家只会说他襄阳侯教子无方。”
“再难听点,或许还会说是他刻意纵容的呢。”
“襄阳城鱼龙混杂,来往客商极多。”
“你说这事如果不巧传到皇上耳朵里,他会怎么想呢?”
沈轶一听,不禁恼了:“你少拿皇上来吓唬人!”
“如果不是我爹替西梁镇守边边疆,你以为那皇帝佬儿的皇位还能坐的稳吗?”
“看在长的漂亮的份上,老子今天倒可以饶你一次。”
“只要你肯陪哥哥我玩玩,今天这饭我倒可以不吃。”
他一边冷笑着,一边伸出大手,试图去摸沈长歌那柔嫩的脸。
沈长歌一把拍开了他的咸猪手,一把抽出了家丁腰间的长刀。
锋利的长刀,在秋日明媚的阳光下闪烁着凄冷的寒光。
沈轶看了,脸色陡然一变:“你想做什么?”
沈长歌并没有说话,只是稍微一用力,锋利的长刀被硬生生掰断。
她并没有再看那长刀一眼,便直接扔在地上。
看着地上那两截断刀,沈轶脸阴的几乎能拧得出水来。
他清楚地知道,今天自己踢到铁板上了。
如果硬打,他是打不过的。
可如果不打,那他又颜面何存呢?
“阿轶,你又惹事了?”
突然,身后传来一阵虚弱的咳嗽声。
顺着声音看去,只见一青衣美男坐在轮椅上,缓缓驶了进来。
他身形消瘦,脸色苍白的很,眼底笼罩着一层若隐若现的死气。
一看到他,沈轶脸色更加难看了:“你少管闲事!”
那青衣男子,便是襄阳侯府大公子沈轩。
他自幼身体羸弱,平时很少出门。
今天若不是去庙里替妹妹烧香祈福,或许他还不会踏出房门半步。
“原来在你眼里,这竟是闲事!”沈轩沉着脸,不动声色地说,“你一人作恶,还非得把我们整个襄阳侯府的给连累进去?”
“等爹回来后,我一定悉数禀报于他!”
沈轶一听,气的脸都白了。
他不怕这个所谓的大哥,却怕襄阳侯。
毕竟,挨皮鞭的滋味可真的不好受。
“告诉就告诉,我还怕你不成!”他白着脸,没好气地说。
话音未落,他便拂袖离去。
几个家丁见状,也连忙跟在他身后离开。
沈轩了,这才微笑着向沈长歌抱拳施礼:“这位姑娘,实在是抱歉,是我们侯府教导无方。”
“回去后,我定会好好教训他。”
沈长歌冷冷地说:“教训不必,只是希望沈二公子以后不要到我家酒楼来生事就好。”
“那是自然。”沈轩笑道,“我与姑娘一见如故,可否单独聊聊?”
不知道为什么,自从第一眼看到眼前这乡下姑娘,他心里就有种异样的感觉,只觉得亲近的很。
沈长歌对他却没什么好感,冷笑道:“我很忙的。如果公子想找人聊天,还是另寻他人吧。”
见她如此冷漠,沈轩只能尴尬地笑了笑。
是他心急了。
一个好人家的姑娘,又怎么会轻易与一陌生男人聊天呢?
无奈之下,他只能转身离开。
刚回到府里,一个小丫头便匆匆来传话:“大公子,老夫人请您去西暖阁去一趟。”
沈轩知道,一定是沈轶先发置人,去祖母那告状了。
沈轩是嫡出,生母楚氏。
沈轶虽是庶出,但生母是老夫人娘家的姑娘苏氏。
老夫人喜欢女儿,可惜只生了襄阳侯一个儿子。
于是,便从娘家抱了个女孩养着。
那苏氏和襄阳侯自幼青梅竹马,感情甚好。
可惜襄阳侯才几岁时,老侯爷便替他聘下了京城楚家的千金。
楚家的地位,那岂是已经日暮西山的苏家可以比拟的。
不过襄阳侯和苏氏早已经有了肌肤之亲,无奈之下,老夫人只能让她做妾。
苏氏进门后,荣宠不断,地位直逼正房楚氏。
楚氏生性高傲,不屑于宅斗。
在生完第二个孩子后,她便日夜理佛,不问世事。
于是,偌大的侯府便落在了苏氏手里。
胡思乱想中,沈轩已经来到了西暖阁。
老夫人歪在贵妃榻上,双目微阖,一个红衣小丫头正用美人拳给她捶着腿。
见他来了,小丫头便柔声提醒道:“老夫人,大公子来了。”
老夫人并没有睁眼,只是“嗯”了一声。
“阿轶今天又在外面闹事了?”她懒洋洋地问。
沈轩淡淡地说:“是。他今天要去砸一家新开的酒楼,还调戏人家老板娘。”
“我还以为多大的事儿呢。”老夫人听了,这才睁开眼,“阿轶他年纪小,做事难免冲动了些,你这当哥哥的也得经常提点着。”
“当然,在外人面前你也得给他留点脸面。”
沈轩点点头:“我知道了。”
“不过今天在众人面前,阿轶他说了对皇上大不敬的话。”
“这话若传到皇上耳朵里,那无疑是将我们整个侯府都置于炉火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