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了,长歌!”老刘头哑着嗓子,跌跌撞撞地冲了进来。
沈长歌吓了一跳,一骨碌从炕了爬了起来。
“怎么了?”她心悬到了嗓子眼儿。
老刘头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浑浊的眼底满满的都是恐惧的神色:“镇上有人吃了阿辰卖的糕点……中毒了,他们将阿辰给捆了,直接送到县衙去了!”
沈长歌听了,只觉得一个晴天霹雳在头顶炸响。
怎么会这样?
那糕点是她亲自做的,绝对不可能有任何问题的。
而且今天早上,小宝还吃了一块才上学的呢。
她顾不得腹痛,勉强挣扎着下地收拾了包袱:“走,我们去杨大叔家!”
她对县城两眼一抹黑,甚至都不知道县衙的大门朝哪儿开。
有杨松年在,似乎会更好一点。
得知沈长歌来意后,杨松年和她立刻前往镇上,然后换乘马车前往县城。
至于小宝,则交给了老刘头。
一路上,他们快马加鞭,终于在傍晚时分赶到了县城。
和春风镇相比,县城要繁华许多。
一串串大红的灯笼悬挂在店铺两侧,将如墨的夜空映的红彤彤的。
沈长歌独自留在客栈,焦急地等待着杨松年的消息。
来到县城后,杨松年连口水都没顾得喝,将行李放下后便匆匆出去打探消息。
过了很久,他才回来。
“怎么样?”沈长歌连忙上前,紧张地问。
杨松年拿起桌上的茶壶沏了杯水,“咕咚、咕咚”便喝了下去。
他喘了口气,这才说:“人已经收监了,具体情况不清楚。不过中毒的人我倒知道,他叫吴二癞,是镇上的一个无赖,据说到现在人还昏迷不醒。”
“现在他的家人也在县城住下来了,吵着闹着要将谢逸辰砍头”
沈长歌并不认识什么吴二癞,和他更没有什么血海深仇。
按理说,他没理由来陷害他们的。
到底是谁指使的他呢?
是石老三,还是孙疤子,或者是谢严氏?
她不知道。
“那能进去探监吗?”沈长歌想了想,问。
“我尽量试试吧。”杨松年点点头,“不过不一定能行。”
他对县城情况也不是很熟,仅限于认识几个人而已。
像衙门这种地方,他根本说不上话。
沈长歌递过一包碎银子和一包衣服,恳切地说:“大叔,这事就麻烦你了。如果实在不行,你就托人照顾好阿辰,尽量别让他受刑。”
“我还给他带了点衣裳,最好能一起送进去。”
就那白衣美男的小身子骨儿,没事儿时都如弱柳扶风。
万一再挨了板子,那还不得一命呜呼啊!
杨松年接过东西,点点头说:“放心吧,我一定会尽力的。时间不早了,你快休息。等明天一早我再出去看看,有消息就通知你。”
沈长歌听了,只能同意。
杨松年离开后,沈长歌也上了床。
客栈的床很是柔软,比上水村那土炕舒服多了。
只是不知道,谢逸辰在牢里怎么样了。
他有被子吗?
有水吗?
会不会被狱友欺负呢?
还有小宝,老刘头能照顾好他吗?
知道谢逸辰出事后,那小鸡仔一定吓坏了吧。
一夜无眠。
第二天一大早,小二便将洗脸水给送了进来。
县城的客栈就是不一样,除了温水和毛巾,甚至还给客人预备了一块小小的肥皂。
在西梁,肥皂可是奢侈品,也唯有富人家才会用它。
一看那块滑溜溜的肥皂,沈长歌心更慌了。
那白衣美男长的那么好看,他会不会被……
想到这儿,她吓的连忙冲到杨松年客房前,拼命地敲着门。
不行,她要见谢逸辰!
无论如何,她都要见他一面!
“客官,你找那位大叔啊?”小二看了,陪着笑说,“他天还没亮就出去了呢。”
为了谢逸辰的事,杨松年真的是尽力了。
沈长歌想了想,便决定自己也出去打探一下消息。
她回屋简单梳洗了一下,又将谢逸辰送的发簪插在头上,这才清清爽爽的走出房门。
刚走到大厅,却见孙疤子摇着柄折扇,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
虽然近来赔了不少钱,可他精神却极好,脑袋都差点昂到天上去。
一看到她,孙疤子便咧开大嘴,嘴里闪烁的金光晃的众人都差点睁不开眼睛。
他新镶了两颗大金牙,唯恐别人看不见,所以不管见到谁便先咧嘴露牙。
“哟,这不是三妹吗?”他摇着扇子,怪怪地冷笑了起来,“你怎么有空到这里来了?”
沈长歌懒得理他,径直往门口走去。
“三妹留步!”孙疤子将折扇一伸,拦住了她的去路,“如果没猜错,你是为了那小白脸的事来的吧?”
“实话和你说,你四处求人还不如求我呢。我亲戚在县令家做事,有什么事找他打听一下就行了。我这次来县城,就是来找他叙旧的呢。”
沈长歌冷冷一笑:“你会那么好心?”
“怎么不会?”孙疤子凑到她身边,皮笑肉不笑地说,“不管怎么说,我们可都是春风镇的,也算是老乡了。”
沈长歌一把将他的折扇拍掉,没好气地说:“你少和我在这儿套近乎。我还有事,先走了!”
她知道,他在县城里有关系。
可她并不认为,他会帮她,不趁机落井下石就已经很不错。
沈长歌刚走到门口,身后便传来了孙疤子邪恶的笑声:“你可想清楚了。除了我之外,没人能救也那小白脸。只要你肯将做糕点的秘方交出来,我保证明天就能还你一个活蹦乱跳的谢逸辰!”
听了这话,沈长歌身体微微一僵。
原来,是他干的!
她并没有多作停留,径直走到了外面。
这时,杨松年匆匆回来了。
看到沈长歌,他连忙说:“长歌啊,情况不大好。大牢那边的狱卒坚决不收钱,不管怎么说都没用。”
“我本想混进去问问阿辰,看看他到底知不知道是谁干的,可是……”
“我知道是谁干的了。”沈长歌沉着脸,字里行间夹杂着浓浓的冰花,“是孙疤子。”
短暂的错愕之后,杨松年终于回过神来。
这并不奇怪。
近来孙疤子在这女人手里栽了好几次,他借机报复也是正常的,只是可怜了谢逸辰了。
他微微叹了口气,有些无奈地说:“看来是冲你来的。不过这事有点难办,孙疤子在县城有人脉。就怕不等我们揪出他小辫子,他就已经把阿辰给整死了。”
“长歌啊,大叔劝你一句。实在不行,咱就一起凑凑,把钱给他算了。俗话说的好,‘留的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他知道,这女人对钱并不是太在乎。
她那么喜欢谢逸辰,应该会同意的吧。
沈长歌冷笑道:“他要的不是钱,而是我做糕点的秘方!”
杨松年一惊。
他思索了一会儿,用询问的目光向她看去:“要不……你就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