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念晚看着君凌烨,眼中尽是畏惧。
眼前的这个人,对于元若初都能这么狠,那对于她呢?
随即她会想起了上一世的事情,满门被灭……
呵,君凌烨这样的人做出这样的事情不奇怪了……
“晚晚……我不会伤害你……”
君凌烨心头漏了一拍,看着沈念晚眼中的恐惧耐心解释。
“你信我……”
信……
怎么信呢?
你又该拿什么让我相信呢?
她想。
沈念晚的目光是君凌烨从不曾见到过的,那般的疏离、那般的恐惧。
沈念晚怕他……
他将沈念晚涌入怀中,头深深埋在她的肩颈处:“晚晚……我对付元若初是为了你,她想毁你清誉,就该还她才是……李吉昌将主意打到你身上……他该死……”
若不是李吉昌还有用,如今的他应该是一句尸体了才是……
他这样的人,竟将那龌龊心思放到沈念晚身上。
沈念晚任由君凌烨抱着,不言语也不推开他。
君凌烨当真是为了她吗?
今日日头好,出了些阳光,想来近日应当是不会再下雪了。
沈念晚寻到凌十安和谢婉笙时,便见二人于正厅旁边的签文台边跪着,似乎是在求签。
“凌十安、谢姑娘,你们两这是在做什么?”
“求签啊。”
谢婉笙笑道。
沈念晚看着签筒脸上露出些许笑意:“你么还信这个?“
“信啊,这大千世界无奇不有,念晚你要不要来试一试?“
说话间,凌十安将签筒递给她。
凌十安的话让沈念晚一阵出神,是啊……大千世界无奇不有……她不就是最为奇特的一个吗……重生了……
“来都来了,试一试呗?“
谢婉笙劝道:“当是给寻个乐子了。“
“好。“
言罢,沈念晚跪于佛像之前开始闭眼摇晃签筒。
“嗒。“
不一会,一只竹制的签便落到地上。
沈念晚放下签筒,将地上的签捡起来,签文只是一句经文。
一恒沙河,一沙一世界,一界之内,一尘一劫。
沈念晚看着签文,一时出神。
这些些话是什么意思?
“怎么了?”
见沈念晚不说话,凌十安问道。
“没事。”
沈念晚将签文收起,露出勉强的笑容:“签求完了,我们什么时候回去?”
“不着急,还要去请师父解签呢,走吧。”
三人拿着签文进入庙中,解签文的师父正坐在殿中敲击着木鱼。
“师父,我们三人求了签,可否请师父解读一二。”
闻言,那老僧缓缓睁开眼:“三位施主请坐。”
闻言,三人对坐于老僧面前。
最先交递签文的是谢婉笙。
其签文道:相思罔,忘相思,念缘、孽缘。
老僧看完签文,轻叹一声,将目光落到谢婉笙身边的凌十安身上,才道:“施主此签为下下签。”
下下签?
这么倒霉?
谢婉笙心中有些难受。
虽然这签文她看不明白,但是……能抽到下下签,运气是真的不怎么好。
“大师,此签何解?”
老僧没说话,提笔在纸上写了‘放下‘二字。
此字便赠与施主了。
看着纸上的字,谢婉笙很不明白。
为何是‘放下‘?这事想让她放下什么?
谢婉笙这人没有什么别的有点,就是信达,且做事不拘一格,很多事情上一课发生的,下一刻她便忘了。
不曾记得什么?何来放下之意?
随即是凌十安的签文。
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施主这签算是中签。“
“师父,此签何解?“
凌十安看着这签文的意思,只感觉以后他会遇见什么很严重的事情,但是最后他会遇见什么然后解决这事……
所以才会是‘柳暗花明‘。
“对于此签,施主心中有答案,何必再问贫僧?”
闻言,凌十安不再多言,禁了声。
沈念晚看着自己手中的签文,心中有些忐忑。
“凌十安,你和谢姑娘不如去外面等我吧?”
闻言,凌十安看了眼沈念晚,最中也没说什么,拉着谢婉笙离开了。
时近午时,空中的光散着暖光,昨日落下的雪也在慢慢融化,冷气飘散在四周,有些冷。
“凌十安,你说为什么大师会送我‘放下‘这两字啊?”
“不知道。”
凌十安自己也是很疑惑的,他认识的谢婉笙可没有什么东西是放不下的。
想着,凌十安看了眼殿中的沈念晚:“不过……沈念晚的签文到底是什么?为什么她都不让我们知道呢?”
谢婉笙也将目光投到沈念晚身上:“不知道……不过……人嘛,总有自己的秘密的……“
殿中。
沈念晚有些忐忑的将自己的签文递到老僧手中。
看了沈念晚的签文,老僧面色凝重,随即轻叹一声:“万物皆缘法,所遇之人,是劫也是缘,最中结果如何,还得看谢施主自己是如何看的。”
看她吗?
沈念晚眼神中一下失了焦距。
她想报仇,想护沈家安康,想护家人于那一隅之地,安乐无忧。
“谢施主,过往之事施主看得太重,若是想一片清明,便该学会放下。”
放下……
怎么能放得下呢?
那些事情,那些伤、那些痛、那些恨,她若放下,又该如何面对那逝去的一百多口人?
“大师……我曾做过一个梦,梦中所遇之事是伤、是痛,刻骨铭心,夹杂着恨意,将我吞噬……”
“咚咚咚。”
有节奏的钟声响起,将肃静的庙宇填充上了些许的活意。
沈念晚将自己上一世的遭遇尽数告诉了老僧。
“大师……我不甘心……为何那些事情要发生……为何偏偏是我……”
“谢施主,你既说了,那是一场梦而已,梦中所见之事乃是你的所看到的,你又岂知那便是真实的?一场大梦一场空,若执着于太多,不仅会伤了自己,还会伤了别人。”
那场梦皆是空吗?可是为何她感受那般的真实呢?
伤害别人……
沈念晚一时间说不出话,思量着老僧的话,不再言语。
“谢施主,缘来缘去缘如是,受因受果有前因,一切的事情皆有天意定法。过多沉静于过去,不若放下,放下方得自在。”
放下放的自在……
沈念晚抬眼看老僧,老僧已经再次闭上眼了,虔诚的敲击着木鱼颂经。
午时过了一刻了。
沈念晚才从殿中走出来。
“念晚,你这是……怎么了?”看着沈念晚的模样,凌十安有些担忧。
“无妨,回了吧。”
一行人是跟随君凌烨的车驾回京的。
沈念晚自上了马车之后便一只没有说话,只是呆滞的看着一个地方。
马车内气压很低,无论是凌十安还是谢婉笙都没有说话。
不大的车轿里安静得出奇。
沈念晚回神时离开山边已经好一会了。
她掀起车帘看向外面,再过半个时辰便能到京都了。
车外入眼是一片的白。
忽而,沈念晚在骑马的跟随队伍中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君凌烨。
此时的君凌烨着了一张淡青色的大氅力挺于马上走在她马车边的不远处。
看着君凌烨,沈念晚心脏漏了一拍。
刚才大师的话瞬间入耳。
放下方得自在。
君凌烨……
那些事……我能放下吗?
“咻!”
忽而不知何处飞来的一只箭从沈念晚的眼边划过,直直的扎在她的马车上。
“有刺客。”
不知是何人大喊了一句,沈念晚这才回神。
忽而,几十只飞箭如同下雨似的朝远方刺过来。
沈念晚只感觉自己被谁拉了一把,随即她整个人就回到了马车之中。
“保护王爷。”
外面一阵吵杂的声音传来,沈念晚心里有些不安。
“念晚,你在这呆着,我和婉笙出去看看。”
“好。”
凌十安刚走出马车,便见君凌烨带来的士兵已经和一群黑衣人打斗起来了。
那群黑衣人人数虽然少,实力却很强悍。
在他们的脸上带着的是同上元节那一群鬼面人一样的面具,连手中的弯刀也是如出辄的。
“鬼面人。”
凌十安心中瞬间感到不妙。
可是如今的情况已经容不得他多想什么了,迅速出手与面人打做一团。
很快,他们这一队的人马已经死伤过半了。
”凌十安,别打了,分开逃,他们这些人都是死士,别拿命拼。“
忽然,君凌烨在大喊一声。
凌十安听闻这话,转身看了一眼身边的谢婉笙。
“明白。“
言罢,凌十安想办法拉着谢婉笙离开了。
二人刚离开,只见一鬼面人来到马车这边,驾车疾驰而去。
“晚晚……”
一路上凌十安和谢婉笙两人身后的鬼面人不断的向二人袭击,似乎是要将他们二人赶尽杀绝一般。
谢婉笙看着眼前这一群人,目光是不是往凌十安身上瞟。
凌十安武功并不是很强,她恨担心凌十安受伤。
虽未关心则乱,谢婉笙没有注意到自己身边围绕着她的鬼面人,一时不察竟然受伤了。
“婉笙!“
见谢婉笙受伤,凌十安肉眼可见的慌了,想尽办法要往谢婉笙这边来。
“我没事。”
说话间,谢婉笙已然解决了自己身边这几个人。
在看凌十安那边,也已经解决得差不多了。
谢婉笙来到凌十安身边有些担忧的看着他:“你没事吧?”
“没事。”
言罢,凌十安还想说什么,却被谢婉笙一把推开,一只箭矢自凌十安身后而来,从谢婉笙的受伤划过,原本素色的衣衫瞬间被这样染红,看起来夺目得紧。
“婉笙。”
凌十安有些担忧的看着眼前之人:“你没事吧?”
“没事,小伤而已。“
看着谢婉笙脸上的笑容,凌十安的心忽然顿了一会。
自他和谢婉笙相识一来,一只是谢婉笙再保护他,就算自己受伤了,谢婉笙也会笑着说没事。
想着,凌十安心头一暖,一瞬间心脏开始悸动了。
随后,他掀起自己的衣摆便撕了一块下来:“手。“
谢婉笙听话的将手伸过去,看着凌十安为自己包扎伤口,谢婉笙有些不好意思了:“没事,小伤。”
“小伤也是伤。”
凌十安包扎好后抬眼看着谢婉笙:“以后不要再这么冲动了,我已经不是以前那个需要你保护的傻小子了,以后……还我保护你了。”
听罢,谢婉笙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好啊,小徒弟。”
说着还将手搭载了凌十安的肩上。
凌十安微愣一下,随即将她手拿开:“我们先去看看念晚吧,她不会武功,我担心她。”
“好。”
说着,谢婉笙笑了,只觉得凌十安也不算个十足的木头,还知道担心沈念晚的。
两人回到刚开逃离的地方,除了满地的尸体便再也找不到别的人影了,就连马车也不见了。
“他们该不会出什么事吧?”
谢婉笙话音刚落,便听凌十安道:“你看……这是马车印子,咱们顺着这个去看一看吧。“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