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世上竟然有人这样说自己？

姜似锦听得越发皱眉，甚至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找错人了？

她是想报仇，也是想搞清楚事情的真相。

可一旦当自己追求了数年的答案突如其来的摆放在眼前后，这种吃惊感可不小。

但就在姜似锦直勾勾的看着眼前的“人”心中疑惑时，她手上的疼痛再次提醒她回神。

“小心点，你身上的伤可同样被烙印在某人的身上呢。

不过我想你是不会在乎的喽？”

这个总是自说自话的家伙竟然还在这个时候玩这种把戏。

姜似锦更是不由得顺着目光看向身后，整颗心都瞬间提起。

“御司年？”

入目处的男人已然毫无血色，如果不是姜似锦笃定这人不会杀掉御司年，还真是要误会。

“你到底想怎样？

找你的人是我，我以为你会杀我？”

姜似锦既没功夫跟对方废话，也不想玩什么双人的把戏。

到底是要将一切的一切抛开说清楚的才好。

“你用不着狡辩反驳，你很清楚你做了什么。

你既然知道我是谁，就更清楚我是为什么而来！

你杀了我爸爸！害死我爷爷！我定要你偿命！

今天，无论是谁死在这里，你必死无疑！”

姜似锦终于可以说出自己的心里话，她半点也不在乎任何人的性命，包括她自己。

可是，她似乎“错”了。

“我杀了你爸爸？呵呵……哈哈哈哈！

我杀了他？到底是我杀了他，还是他杀了我！

你以为，这世上死掉的人就是真的死了么？

这世上活着的人，哪一个又不都是行尸走肉！”

姜似锦没想到这个人不人，鬼不鬼的家伙还会跟自己说这种话？

简直是不知道该说这算不算是临死前的遗言。

“够了，你不用伪装，我知道这其中的过节，你……”

“你知道什么！你什么都不知道！”

再不等姜似锦说完，眼前的人影倏尔逼近，一双手死死抱住她的脑袋。

“呃？”

姜似锦强忍着不肯出声，但她被绑缚住的双手双脚让她无法反抗。

可就在这近距离的逼视中，姜似锦只能从眼前的目光里判断出更多自己不知道的一切。

“怎么样？这样够清楚了么？

你一定很想亲手杀了我吧？夺走你父亲的人，你以为真的是我么？”

姜似锦：“！！！”

如果在这以前，有人跟她说这样的话，她肯定会打回去！

天知道她这些年强撑下去的理由都是因为简单的“复仇”两个字。

但偏偏这一切都被打磨成另外的样子了么？

“你……唔！”

姜似锦想要开口，可下颌处却被紧紧捏住。

姜似锦强忍着疼痛不肯低头认输，就在她以为对方会对她下手时，却听。

“哼，你还真是跟他一模一样啊。”

如此轻声的叹息之后，姜似锦只觉得身上一松，大部分的疼痛都渐渐缓解起来。

可这并不代表，这些疼痛会消失。

正如那些从一开始就强行烙印在自己身上的痕迹一般，没有什么是会消失的。

他们只会如影随形，更是会强烈逼迫。

“你……咳咳咳……”

姜似锦迫不急待的要再开口，可破碎的嗓音逼得她连眼泪都猛咳出来。

反倒是对方在姜似锦的疑惑下，主动出声。

“如果我说我没有杀你父亲，你会相信么？”

姜似锦握着心口没有接话，她只是紧盯着这人的深黑身影，瞪着倔强的目光。

见此，对方笑了，露出一抹牙白。

“你要是男孩子该多好，那样就跟你父亲当年一模一样了。”

不知道为什么，这人总是再提“一模一样”，却听得姜似锦更加费解。

看来这家伙跟自己父亲是旧相识，可这完全是整个JK组织都不曾有过的记录啊？

那如果真是如此，为什么会有后来的反目成仇？

而自己父亲的死，又究竟是怎么回事？！

姜似锦想要问的事情实在太多，可她整个人却形同坠入冰窟一般，竟是再无力承受。

“乖……睡吧，睡一觉就好。”

姜似锦想要努力强撑，却不知道对方使了什么把戏，竟让自己无法坚持。

最终，姜似锦彻底倒在一边，余光处唯有御司年苍白的脸颊，脑中仅剩下最后的意识。

“你真的想知道的话，我就告诉你，谁叫你是他的女儿呢。

我还不至于变态残忍到对一个无辜的孩子下手。

但我也清楚的知道，你不是普通的孩子，你有权利知道这些真相。

但愿你知道之后不会后悔，因为人活着本身就是痛苦，没有谁可以逃离半步。”

耳边的话渐渐落下后，姜似锦越发进入深度睡眠，可在这样的睡眠中她却又格外清醒着。

“爸爸？”脑中的影像一闪，就像是有人专门在自己的大脑里置入了芯片一样。

非要用这种强烈的视觉体验来告诉她想要知道的一切。

“姜钦，这是这次试验的全部报告，你最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再入目处，一个清瘦白皙的少年身影缓缓出现，这是姜似锦印象中全然没有的人。

他的第一次出现，就格外的醒目。

姜似锦隐隐猜到，这人是谁。

“抱歉，我只是按照试验的记录去做，没有向谁汇报的责任。”

“哈？你说什么？你疯了么！

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研究的是什么？

你以为你这样就可以堪称全世界最伟大的化学家科学家了么？

你根本就是在拿自己的生命做赌注！”

少年紧抓着姜钦不放手，句句质问的脸色上怎么看都相当冷冽。

然而比起少年的紧张不安，姜钦却是拍着他的肩头淡声安抚。

“你错了，我很清楚我在做什么。

但如果这是我必须要做的事情，那么就算是真的丢掉生命也在所不惜。”

“你……你真是疯了！”

被丢下的少年一个人在原地站了许久，默默地抹掉脸上的泪痕后却不敢揭发。

因为他的心里还隐藏着一个比任何事任何人都更加重要的秘密。

“姜钦，你知不知道，我一直在守着你，我……”

捏着手中的这份报告单，少年终究是将这一切的证据都点燃在火苗之中。

连同他自己内心的全部情绪都就此燃烧。

这一定是人生中最难以抉择的时候，不然也不会如此痛苦。

画面一转，数年之后。

少年虽然已经不再是少年，但其清秀的面容却是不减。

同样的实验室内，姜钦坐在显微镜前，开口道。

“培养皿给我。”

青年转身递上，带着无菌手套的手指轻轻触碰，却又很快收回。

一人记录，一人观察的实验室内，渐渐响起对话声。

“听说你要走了。”

姜钦：“嗯。”

“那你……还会回来么？”

姜钦：“……不知道。”

隔了良久后的回答也不会是自己想听见的那一句，是不是就意味着可以放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