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没过几天,殡仪馆里还是因为发现少了一具尸体,依照火化工作人员的统计口径,悄悄追查下来。
但不良司机一口咬定,他拉回来的那具已经送进焚尸炉,丢失的另一具与他无关。
好在殡仪馆的领导没敢报警,尸体追查工作只在私底下进行,没有大张旗鼓。最终因为查无头绪,便只好内部做了处理。害得一名专门负责尸体管理的殡葬临时工,代了这个不良司机受过顶罪,被无辜辞退回家。
事情过去很多天,不良司机本以为平安无事,想不到居然又会接到医院保卫处的电话,称是国安部门会有来人调查此事。
这一次,他担心自己会不小心露了马脚。
可是他转而又想到,这两天不是也有个年轻的男人来追问过那具尸体么。自己辩称已经移交火化,并无破绽,不就很快应付了过去!
至于那个自称姓熊那个人,一再追问死者身上的东西,说是在上衣的贴身口袋,会有一个非常重要的骷头优盘。但这和不良司机他本人,又能扯上什么关系呢?
司机真就没见过骷头优盘,是件什么样的物品,到底值钱不值钱!
再说,他那天翻遍了死者的衣服,的确没有从这个跛了一条腿的男尸身上,捞到丁点东西的好处。
当看到过来的侯意映她们,不过是三个女人,司机提到嗓子眼里的心,顷刻间又稳稳当当落了回去。
侯意映给司机看了证件,问:“那天,是你从附属医院急救中心拉回来的尸体?”
“是!”他恭恭敬敬回答,不打算多说一个字。
“立刻带我们去看尸体!”
“已经火化了!”
“火化了,有警局的批准通知么?”
“没有!”
“没有,怎么就能擅自火化?”侯意映变得严厉起来。
“搞错了!”司机始终一副傻呆呆的脸,机械般地回答。
“搞错什么了?”
“搞错了冰柜里的尸体!”
“什么是搞错了冰柜里的尸体?”侯意映气得快要爆炸,“你就不能说得更清楚一些么!”
“搞错,就是搞错了!”司机依然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
“你玩我!”侯意映几乎愤怒到咬牙切齿的地步。
“玩你……怎么玩?”
显然,司机没有觉得自己被嘲弄,只感到了可怜的无辜。
侯意映目光紧盯着司机,心想如果不是洪芳和陈虹丽在身边,也许早就一巴掌,打在这个司机的脸上了。
大概是被侯意映凶巴巴的目光看得心虚,司机为了证明所说过的都是实话,就又自证清白道:前两天还来过一位姓熊的人,他也是询问那天运来的尸体下落,自己当时也是这般据实回答。
“你说,曾经来过一个姓熊的人,也打听了这件事?”侯意映立马再次想到,这人一定又是熊剑东。
“是的。”司机回答,“不过,他好像更关心的是一个优盘?”
“优盘,什么优盘?”
“他说是骷头优盘。我回答没有见到,也不知道优盘是个什么东西。”
“他是不是穿一身旧军服,只身过来?”
“是的。他一直和我磨蹭了很久,才从殡仪馆好容易打发走。”
显然,从司机的口中再也问不到什么有用的东西。侯意映无奈地对司机摆摆手:“找你们领导过来吧!”
过了十几分钟,一个像是殡仪馆领导的人,满头大汗跑了过来。
不良司机介绍道:“这是我们的馆长。”
便躲到一边去了。
馆长不等侯意映发问,就主动说明了那具尸体被搞错火化的原因。所谓搞错,不过是搞错了送进焚尸炉的冰柜编号,阴差阳错,便把这位不良司机那天送进来的男尸,提前时日进行了火化。
他不能主动承认殡仪馆里弄丢了一个尸体,不然被上级追查下来,受了处分还是小事,如果惹来警察,麻烦可就大了。
侯意映看了看馆长,又看了看焚尸炉那边,自我心里问道:“莫不是,华念平真得就一股清烟,从那个黑幽幽的烟囱,消失在无尽的苍穹里!”
她自知实难再追查下去,向洪芳、陈虹丽彻底泄气地唉声道:“我已无能为力。看来华董事长的尸骨去向,还真就成了不解之谜!”
“是不是把骨灰找过来,我们把它认领回去,好交给林教授。”洪芳提议道,“林教授的心愿,就是要把华念平和林思儿身后合葬在一起!”
她想的是,也只有凭着侯意映的特殊身份,殡仪馆才会马上交出华念平的骨灰。
侯意映摇了摇头,叹气道:“这家殡仪馆的糟糕管理,已经混乱到令人望而却步、顿生敬畏的境界。如果不经过DNA鉴定,很难闹清楚,我们认领的就一定确保无误,真的就是华董事长的骨灰。”
“是啊,昨天来过的那人已经仔细地检查过骨灰了。”那个不良司机道,“并没有发现像他说的什么优盘,就能在炉子焚烧过后,会留下了金属渣滓。现在就是把骨灰再找过来,也还只会是一堆粉末。”
司机还以为侯意映几个人也只是在为那个什么优盘上心,也真怕侯意映要搞出个DNA鉴定,那可就会露馅了。所以他才主动说出,熊剑东已经看到过骨灰了。
侯意映至少已经充分断定,现在发现的各种迹象,足以证明熊剑东真的还就活着。
但是他如今,又到底身在哪里?
她还想到,既然是熊剑东已经先后在林教授、路将官的家,以及医院和殡仪馆都有现身,以他做过淮上市警局第一副局长的经历,对华念平的尸骨去向都可能查无线索,她也只能到此为止。
但不良司机突然讲到了优盘,这又使她隐隐约约感到,熊剑东千方百计想要找到华念平的尸身,或是其中还会另有一番名堂。
对于陈虹丽来说,她的心情五味杂陈。
一方面,她同情华念平的命运,为他和林思儿一对恋人的英年早逝感到惋惜;另一方面,她又为妹妹陈虹娟觉得难过,说不清妹妹对华念平以身相许式的爱情追逐,是真心向往,还是随意草率。
陈虹丽想像不出应该以那种适当方式,把华念平已死的消息通知妹妹。
“也许,时间会慢慢冲谈一切!”
她这样地去想,心里才略微显得有些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