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宸殿

“不可能，她怎么可能见了他后一点反映都没有呢？刚刚在大殿上明明……”原本正愤愤的抱怨个不停的凌紫鸢，在看到凌成功若无其事的坐在那里喝着茶水时，心头的那股无名火顿时窜得更高。

“爹！”她娇嗔一声，双手拉着凌成功强壮的臂膀猛烈的晃着：“女儿都快郁闷死了，您怎么还有心情在那里品茶？”

“呵呵……”凌成功冲她笑笑，拉过她的胳膊扶着她坐下：“我的好女儿好贵妃哟！没有反映的是她，我能有什么办法？”

说话间，他再次拿起桌上的杯子送到嘴边，毫不吝啬的赞上一句：“我说女儿啊，皇上对你可真是好的没话说！别的且不提，就单单说这茶……啧啧，顶级的猴魁啊！若不是沾了你的光，爹爹我怕是这辈子也喝不到这般好的。”

他的脸上带着餍足，杯子再次送至唇边。只是这次，他还未来得及喝下，杯子就被凌紫鸢一把夺去。

“紫儿！”凌成功不满的盯着被她夺去的杯子，语气中隐隐带着不满。

“砰！”凌紫鸢重重的把杯子往桌子上一放，杯中的水光登时四溅开来，幸而她躲得尚快，水才不至撒到她的衣袖上。

“紫儿……”凌成功轻声叹了口气，有些心疼的看了眼桌上溅出的茶水，但为了不让女儿在这件事上对他再多言语，他只好把到嘴边的话又生生咽了回去。

“别叫我！”凌紫鸢冷冷的一甩袖子站起身来，长长的衣袖扫过桌面，险些把桌上的杯子扫落在地。

凌成功看着忽然发起火来的凌紫鸢，不悦的皱着眉头跟着站起身来：“你这是发的哪门子的火？那灵妃不过是长了张同那女人一样的容貌，我们本来就不能单从这点断定他们就是同一个人，且一次试探不成并不能说明什么，不是吗？”

凌紫鸢没有回头，也没有说话，不过，显然他的话她还是能听得进的。

凌成功上前一步，右手轻放在凌紫鸢的肩膀上，压低声音说道：“不管她是不是那贱人，不到最后一刻，咱们都不会轻言放弃！再说，你今儿难道没看到皇上在大殿上看他们二人的神色吗？想必此时他未必比咱们好过，只要……”

他倾身上前，把声音又刻意压低几分：“只要皇上心中也存着疑惑，咱们就可以利用这一点，把他们两人置于死地！”

他的拳头慢慢握起，眼中迸发出胜利后才该有的光芒，仿佛此时的他已然大败所有敌人，站在权势的顶峰。

凌紫鸢缓缓回过身来，若有所思的看了他一眼：“真的是这样吗？可我看皇上对她好着呢！你没瞧她最近那风头，你出去问问，这后宫有谁还不知道她夜灵儿！”

目送她语气不善的坐回到位子上，凌成功也紧跟着坐到旁边。不同的是，一者忧，一者喜。

“紫儿莫恼！”凌成功笃定的笑笑，拿过桌上的茶壶给两人各自倒上一杯新茶，在她的注视下，解释道：“常言道：物极必反！别看她现在荣宠正盛，但你可别忘了，这女人之所以会被带回宫中，无非是生了那张面孔。若有朝一日被咱们查出她就是晨曦那个贱人，你觉得皇上还会容许她继续活下去吗？”

凌紫鸢接过凌成功递过来的杯子，喃喃道：“理是这个理，可万一她不是，而皇上就恰巧想把对那贱人的亏欠统统补在她身上，那我岂不是再无出头之日？”

凌成功轻叹一声：“女儿啊女儿，我说你就是容易把事情想得太过复杂！在朝野，在这偌大的后宫，谁人不知皇上一颗心都扑在你凌贵人身上？即使偶尔会有那么三两个得宠的，也不过是帝王贪鲜，我就不信还真能有谁争得过你！”

看着他如此自信倨傲的表情，凌紫鸢却越发觉得心里没底，她甚至很怀疑爹爹的自信究竟是从哪里的来的。

帝王的爱……是多么虚无缥缈、难以掌控的东西啊！

若说年少不经事时她兴许还会相信那些甜言蜜语或是外人的吹捧，但现在，在宫中经历了那么多之后，她再也不会像以前那样天真。

后来凌成功又说了许多，但凌紫鸢一句话都没听进去，直到听到他提及“白贵人”时才从自己的思绪中回过神来。

“白贵人？”她微微挑眉，在脑海中飞快搜索后宫一个个女人的长相，但还是没有太大头绪。

这后宫中的女人太多，对她来说，只需记住一两个长相出色或是背景优渥的便够了。因此对于这个“白贵人”，她几乎没什么印象。

“就是今日在殿前失仪，说那个夜灵儿说话好笑的女人。”为了让她能够尽快想起，凌成功边说边比划着：“就是那个个子不算高，眼睛大大的，穿着粉色的衣裙，看起来蛮讨喜的。”

凌紫鸢摆摆手，示意他不要继续再说下去，见他形容的那么卖力，不由得有些不耐烦：“说吧，她怎么了？”

她抬起手，一边慢悠悠的轻按着有些发痛的太阳穴，一边斜着眼瞟了凌成功一眼。

她发觉自己似乎越来越不懂自己的父亲了，不过是个不得宠的贵人，竟也能入他的法眼？

凌成功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微微一笑，端起杯子轻抿了一口。

他反常的举动让凌紫鸢十分疑惑，她奇怪的打量了看了他一眼，忽然冒出一个连她自己都不敢相信的念头。她环顾一下四周，在确定没人后这才压低声音问道：“父亲，您该不会是看上……看上她了吧？”

“谁？我看上谁了？”凌成功有种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感觉，表情显得诧异而奇怪。

这下凌紫鸢悬着的心终于落了地，对他轻轻摇了摇头：“没什么，别卖关子了，快告诉我怎么忽然提起她？”

凌成功抬手捋了捋蓄了许久才小有所成的胡须，眼中绽放出奇异的光芒，他看着凌紫鸢，一字一顿的说道：“难道你不觉得，这女人很有意思吗？”（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