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诊的是一名老专家,头发花白,看见叶临天进来,没有问什么。
他也没有时间多问,一大早上,就有二十多名病人,在外面等着。
何梦溪静静地看着别人看病,她到现在才明白过来,何冠贤为他付出了多少努力。
进了医院,才知道什么叫人生百态,。
有人没钱看病,只能暗然离去,家人谩骂哭泣,无济于事。
有人得了和她一样的疾病,听闻巨额的医疗费用,只能含恨离开,出去凑钱。
还有人知道自己有救,欣喜若狂,对医生感激涕零。
甚至还有八十多岁的老人,独自前来看病,双手颤颤巍巍。问起家属,只说儿女不愿为他负责。
众生百态,千面万相,尽收眼底。
可他们都有一个相同点,他们每个人的眼中,都藏有对生命的渴望,对生活下去的希望。
哪怕穷困潦倒,哪怕年事已高,他们也未曾放弃治疗。
一时间,何梦溪的心中,五味陈杂。
……
“活着,真的那么重要吗?”
十一点半,门诊下班,老专家这个时候才顾得上喝一口水,何梦溪趁机问道。
“小姑娘,活着重要不重要,我不知道。”
“我只知道,一个人连死都不怕,难道还怕活着吗?”
“别和我说,活得艰难。没有谁活着是不艰难的。”
老专家说罢,就直接离开。
“我不想打针了,我想吃饭。”何梦溪看着叶临天,眼神发亮。
“不想打针就不打了吧,想吃饭,那我就给你做。”
叶临天煮了一锅清粥小食,长时间不吃饭的何梦溪,也就只能吃这些东西。
寡澹无味的食物,并没有让她心生厌恶,反而觉得格外的香甜。
“麻烦你出去一会儿,我想静静。”何梦溪对叶临天说道。
他们没有回病房,来的是何冠贤租的房子,离医院不远。
叶临天点点头,关门离去。
看着窗外的车水马龙,看着中午正好明媚的阳光,看着桌子上摆放的她和何冠贤八年前的合影,何梦溪感受到了许久未有过的温馨。
魔都,叶临天并不熟悉,他也没有逛街的癖好,闲来无事又去了门诊。
下午病人较少,四点半就忙完了,老专家难得清闲一下。
“小伙子,学到什么没有啊?”
闲来无事,老专家也就随口一问。
“您见多识广,在下才疏学浅,未学到半分精髓。何况我主攻中医,哪怕对西医有所涉猎,在您这里,无异于班门弄斧,也就不说了。”
叶临天给老专家添了一杯水,客气的说道。
“中医?老头子我最近不舒服,要不你替我看看?”
老专家一听中医,顿时来了兴趣。
“老先生,您气乏体虚,心力衰竭,时有头痛,多为劳累所致。您都这个年纪了,还在忙活,小心累坏了身子啊。”
叶临天说的简单,但让老专家目露惊讶,他也去看过中医,和叶临天说的相差无几。
“没办法啊,我活一天,就能救一天的人,能救几个是几个吧。”
“人活着,总要做一件让自己值得骄傲的事情。”老专家笑道。
“那您可得注意了,时间久了,恐怕会脑梗心塞啊。若您不嫌弃,小生为你开一副药,别的不说,安神养眠还是有几分作用的。”
“好!”
老专家答应下来。
叶临天提笔挥洒,字迹浑圆,大开大合,单单是这一手书法,就让人看得赏心悦目。
写罢之后,叶临天告退,算算时间,何冠贤也要回去了。
“好一个后生小辈,还以为这些晚辈只图钱财,乱了医德初心。没想到,还有这样的好苗子啊,中医有福咯。”
老专家感慨一声,将药方收好。
……
推开门,何冠贤已经回到家中。何梦溪就坐在飘窗上面,望着外面的景色。
何冠贤的神色忐忑,想要上去打招呼,却是不敢,深怕惊扰了他妹妹。
“站起来了!”
见叶临天进来,何梦溪没有再用轮椅,直接走向何冠贤。
何冠贤身子颤抖,那是激动的——何梦溪已经将近半年没有自己走路了。
“哥哥,这么多年,辛苦你了。”
“我不想死了,我要好好活着。”
“我要陪着你,一直陪着你,现在妹妹长大了,不想再给你添麻烦了。”
何梦溪说道,眼眸闪亮,那里面是对生命的渴望。
“好!好!好!”
何冠贤声音哽咽,两行清泪流出,不顾形象的嚎啕大哭。
“老大,再造之恩,无以为报,做牛做马,定当全力以赴。”
何冠贤刚想跪下磕头,被叶临天一把拉起来。
“男儿膝下有黄金,只跪天地和父母。我们是兄弟,不必客气。”
“何况,你的事,就是我的事,以后可别再见外了。”叶临天说道。
“大哥哥,我想活着,你有办法救我对不对?”
何梦溪站在旁边,怯弱地扯着叶临天的衣服,轻声问道。
“放心吧,我答应过冠贤,拼了命也要救你。”
“我要你活着,阎王也不敢夺你性命。”叶临天拿出小匣子里面的银针说道。
……
“天行九针,破九霄,撼九幽,惊鬼神,续天命。灭世间万病,延生者寿元。”
晚饭吃罢,叶临天就开始治疗。
九根银针,摆放在身前,这一次,才是真正的九霄神针。
黑色的真气弥漫,沿着筋脉上行,汇聚于指尖,再通过银针,聚集在针尖之处。
原本黑色的真气,此刻化为金色,衬的整个银针都变得金黄。
“金针济世!”
何冠贤脑海中闪过这个词。
“一针,安神魂!”
“两针,强体魄!”
“三针,百病退!”
“四针,恶疾消!”
叶临天每出一针,都要在何梦溪身上扎上九九八十一下,金色的手影铺天盖地,迅勐至极,隐隐有风雷之声鼓动,声势浩大。
和之前救治叶启才相比,这才是真正的九霄针法。
四针插在何梦溪身上,金色的真气渐渐消散,全部融入何梦溪身体之中。
黑色的鲜血,沿着银针喷射而出。
“行了,再治疗两次,她就能彻底痊愈,最近也不用吃药了。”
叶临天拔掉银针,小心收好。
说完这话后,就一头栽倒在地上,脸色苍白,看样子是劳累过度,怎么叫也叫不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