凄冷的月色寒照在山丘之上,只见一个影子来到幽灵宫主的尸体旁边,他将剑一丢啜泣的哭道:“义父…….”
他将他的两半尸体合上,用布紧紧的包裹着,只见他噙着泪水在地上刨了个坟墓,墓朝西直视着洞穴。
墓上无碑无文,只见他跪在坟上说道:“义父待我如子,教我武功抚养我成人,您的大恩大德吴枫没齿难忘”
此时一影子闪了过来,只见月姬蹲在吴枫的旁边说道:“吴枫,节哀顺变吧!宫主一生有鸿鹄之志,可是最终未能如愿,我们应该重振旗鼓,将宫主的基业发扬光大,也好让他在九泉之下安息!”
吴枫红着眼睛看着月姬说道:“我该怎么做?”
“收揽失散的幽灵宫弟子,现在宫主一驾崩,你身为他义子,应是名正言顺的号令他们为他报仇”月姬说道。
只见吴枫叹了口气冷冷的说道:“然后呢?然后你在以月教主的身份与我联合,正好扩大自己的势力来对付武林,继而铲除江湖他们那些绊脚之石头,直到你一统武林,是吗?”
月姬一惊,只见她蹙着眉头说道:“我只是惋惜宫主的半世心血而已,吴枫,我对你是痴心一片,你难道还不相信我吗?”
吴枫抹抹泪水说道:“你的心包藏的只有利益,欲望,哪里还容得下我这颗棋子?其实我一直就知道你不甘于人臣之后,所以你游走在幽灵宫,月族跟武林之间,只要他们任何一方出事,你皆可以取而代之,难道在你心目中,除了权利就真的没有其他的吗?”
月姬忽然哭了起来,只见她从衣袖里取出一把匕首往自己手腕上一割,顿时鲜血涌出,吓得吴枫连忙阻止道:“你这是干什么?你不想活了”
月姬哭的挣扎道:“我就是不想活了,枉我对你情深意切,却没想到你把我想成是一个机关算尽的小人,我,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说罢她又开始割自己的手,吴枫心痛的搂着她哭道:“我错了,我是怕你步我义父的后尘,再说,我义父在世的时候,叱咤风云,高居人者之上,可是他最终命随百草,连个送终的人都没有,你说我能不心痛吗?若不是他心太贪婪,也不会造成这样的局面,所以我最怕的就是你会跟他一样被欲望蒙蔽了双眼,陷入自己的棋局中不能自拔”
月姬捧着吴枫的脖子哭道:“在我心里,什么教主,什么盟主都没你重要,你知道吗,每次当你奉命出去的时候,我都会在观音面前为你祈祷”
“嗯!”吴枫应允道,那天,月色阴沉,他搂着她在孤坟上过了一夜,清晨时,月姬早已不见了影子。
此时的贾姒踉跄的背着沉重的叶城缓缓而行,那晚,她背着他走走停停,停停走走,只见她手臂上全是被荆棘划破的伤痕,她气喘吁吁的一步一步的靠近云幕崖。
忽 然,只见吴枫头戴孝悌的站在云幕崖上踟蹰,他见贾姒凌乱的头发低垂着头脑,一看就知道他们一夜没睡。
吴枫背过叶城,带着贾姒小心翼翼的来到了穆风扬他们的住处。
此时穆风扬正在搭建木屋,因为昨天晚上被刘梦给破坏了。
“穆叔叔…救救表哥”贾姒一眼望去,终于看见了她的唯一一位亲人,顿时穆风扬惊讶的喊道:“姒儿?”
说罢他赶忙放下手中的活儿去搀扶他们。
叶城依旧昏迷在床上,而贾姒,始终坐在他的旁边不曾离开。
而其他的人皆在屋外议论起来,因为江湖昨天晚上被刘梦打伤,也同样躺在了床上。
忽然,吴枫“扑通”一下跪在地上说道:“罪人吴枫,请各位受我一拜!”
此时大家皆不明白什么意思,只见左掌门试图扶起吴枫说道:“吴兄弟,有什么话说就是了,何必行这么的礼啊!”
而吴枫硬是不起来,只见他低着头说道:“其实我也是幽灵宫的人,而且很多事也是我造成的…..”
大家顿时皱着眉头默不作声,只见吴枫说道:“这段时间里,我跟大家相处虽然不久,可是我感觉这世间并非像我义父说得那样黑暗,直到我亲眼看见大家都的亲人一一离去,我的心才开始颤抖,原来世间并不黑暗,而是我们以前多虑了就变成黑暗的了。”
“现在我义父死了,我也不祈求大家原谅我什么,我只想在最后将自己所做的孽,犯下的罪一一袒露出来,这样,我的心里就不会那么愧疚了”吴枫低着头说道。
“氏侯渊死了?怎么可能?”穆风扬皱着眉头说道。
“我没必要骗你们,如果你们不相信我,现在就可以去幽灵宫的后山看看,他,被人砍成了两半,面目全非了!”吴枫直言道。
“那是谁杀的?那现在幽灵宫又是谁在掌控?”穆风扬问道。
“至于是谁杀的我不已没心思去追究,幽灵宫已经解散了,但是,这个天下永远都不会太平,因为一个幽灵宫的人去世,后面还有更多的这样的人。这世间,权利,欲望,贪婪已经左右了人的心,他们深陷其中无法自拔”吴枫看着拓拔熙说道,只见拓拔熙退后几步显然在畏惧什么。
此刻穆风扬才幡然醒悟,因为贾姒是被幽灵宫的人劫走了,现在她已经平安回来,而他身边那人却身受重伤,那人又是谁?
猜疑归猜疑,只见吴枫重重的对牛二磕了一个响头说道:“这一罪是我带我义父向贾家五十多口人命陪的,三年前,我们暗自买通王麻子进入贾家,当时就是想利用贾家拖垮玄剑,另一个目的就是去寻找藏宝图的下落,因为在魏晋时期,贾家祖父曾在洛阳用一套宅府换取了一张画,而那张画正是九州各郡的高僧打造的藏宝图。”
说罢他在转身朝穆风扬重重的磕了一头说道:“玄剑,历来素有中原北斗之称,贵派的衰落并非是气数将近,而是事在人为。玄剑二长老跟我义父早在十多年之前就已认识,当年他与我义父密谋要推翻隋朝,于是他潜入玄剑多年,郝宗主之所以入狱,其实就是他设计陷害的,所以他随后步步高升,直至位居玄剑长老,在郝宗主出狱之初,他与我义父在同里湖畔密谋,他们趁武林齐聚之时致使武林大乱,而后发生的一些事皆是在他们的策划之中,这也是穆长老你为什么潜伏幽灵宫如此之久都难以摸到根底的原因。”
突然,天浩捏着拳头吼道:“那我爹是不是被你们所杀?”
吴枫既然已经坦白了,此时他脸上丝毫没有一点恐惧之情,只见他重重的磕了一个头说道:“天心掌门猝死玄剑,这个不是我们所为,应该是另有他人。我们虽然有杀掉天下掌门的意图,只是火候不够,故此一直在推后。少掌门,你带我不薄,这也是为什么我三番五次在信阳郊外不让宋冰寒杀你的原因,这么多年来,你们视我为兄弟,而我只能躲在被窝里独自忏悔,我对不起天门,对不起诸位的厚爱!”
此时只见萧洞权立马问道:“那佛印是你们盗的?”
吴枫诚恳的看着拓拔熙说道:“是他!”
顿时目光集聚拓拔熙,只见他跺着脚骂道:“你…..血口喷人!,好呀!你义父是不是根本就没死,你们故意在这里使用离间计想将我们一网打尽?”
吴枫摇着笑道:“拓拔兄,这么多年来你心机算尽,致使无辜之人饱受灾难,难道你就没一点愧疚之心吗?如果我要使用什么离间计,我又何须在这里坦白?这不是自寻死路吗?”
只见拓拔熙笑道:“你装,你继续装,你看谁会相信你,我跟你说,我早就怀疑你是幽灵宫的人了,因为有其父必有其子,再说了,我们在月族之时,为什么武林之人会直接杀来,难道他们天生对太白山就很熟悉?况且我们逃往云幕崖时,人家却在这里以逸待劳,呵呵,当时我就想揭穿你,但是你始终没有露出狐狸尾巴来”
拓拔熙的话说得条条是道,顿时大家又凌视着吴枫,以为他们又在耍什么心机。
忽然一句“我相信”顿时气氛骤紧,只见赵宇华红着脸看着拓拔熙说道。
“你相信?哈哈,你一青楼浪子,这武林的纷争你怎么知道,真是可笑”只见拓拔熙耻笑道。
“对,我是青楼出身,就是因为我是青楼的我才知道,试问你又怎么知道我是青楼的?”赵宇华毫不避讳的说道,只见赵春花拉着他的手示意他不要多管闲事,以免惹火上身。
此时只见赵宇花“嘶”的撕开自己的衣襟,他指着自己的胸口说道:“这是你们的罪证,只可惜,当时在驼峰镇我脖子上挂了一块玉,保住了我一条性命”
“你,简直是胡言乱语,什么驼桥镇,我们压根就不知道!”拓拔熙颤抖的说道。
“你不知道那我来说”不知什么时候江湖从屋里走了出来,顿时拓拔熙惊讶的抓着石原他们往后退去。
“今天三月初,贾老太母大寿,你们也同样买通了王麻子,当时你们向他打听贾府的详细账本以及布局,而你们交接的地方就是在贾府后院,当时我进贾府才两天,所以拜贾母庆寿辰我就没去,当时我在柴院砍柴的时候就听见你们在密谋,当然,你可以说我编造的”一直不关心外界事物的江湖终于说了出来,因为,他要诛尽那些逼他的人。
“不单只是幽灵宫的人对贾府虎视眈眈,就连你们也是一样,你身边那位石原兄弟就化身在贾府做事,当时他偷了藏宝图后就来了我们回春楼,因为回春楼人多杂乱,正好可以掩人耳目,况且我是一个大大咧咧见钱眼开的人,于是你们就利用我的缺点用重金骗我去驼桥镇帮你们送藏宝图,可是我万万没想到你们既然在我送完藏宝图后就要杀我灭口,幸亏财神跟贾小姐到了驼桥镇才救了我一命,哼!石原,你鼻子上那道刀疤我是死也记得的!”赵宇华指着他说道。
此时赵春花含着泪水站出来说道:“难怪那天你背了那么多银子说要还我儿子的钱,我就一直想不通,我儿子是地地道道的败家子,他在外面会有什么人欠他的账?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回春楼的那把火也是你们放的吧,好杀人灭口是不是!”
此时只见拓拔熙脸色煞白,忽然,他仰天笑道:“是又如何!古今成大事者哪一个不是双手沾满了鲜血,又有谁不是机关算尽?”
“那你也不要谋害我们这些无辜百姓啊”赵春花斥责道。
“这不能怪我,只能怪你们生错了时代,因为谁让你是回春楼的。我虽然用心险恶了一些,但是我也是为了我大燕着想,当年大燕国纵横北朝野史,只是当时先人被奸人杀害致使国破家亡,我孤身一人流浪在外,既无人缘也无势力,所以我唯有使得天下大乱方可揭竿而起,我没有错,我没有错”拓拔熙咆哮起来。
“那你为千千万万的百姓想过没有,魏晋南北朝分裂几百年,他们饱受战乱之灾,受尽黎冤之苦,你想过吗?”穆风扬骂道。
“我是为光复我鲜卑族,我鲜卑族无时无刻不挂念我们慕容氏,他们饱受了亡国之恨你们又想过吗?”拓拔熙吼道。
“这只是你一厢情愿罢了,你自己的欲望,贪婪就是为成帝业,却偏偏说成是鲜卑族人命的意愿,你简直是自私自利,不顾同族之情!”穆风雅指责道。
“你去我陕北,你去问问他们,你看谁不想恢复大燕,虽然现在是隋朝,可是他们的心依旧是我大燕王朝的!他们永远不会忘记亡国之恨,永远不会!”拓拔熙激动的说道,顿时头发被他激散开来。
忽然,一沧桑的民歌传来:“陇头流水,流离山下。念吾一身,飘然旷野。朝发欣域,暮宿陇头。寒不能语,舌卷入喉。陇头流水,鸣声幽咽。遥望秦川,心肝断”
只见那两位农妇站出来低着说道:“我们是从北方迁徙过来了,就是因为战乱之灾迫使我们家破人亡,其实我们也是鲜卑族后裔,虽然我们身上流淌着先人的血液,但是对于我们这些百姓来说,只求平平淡淡的过日子”
“难道你们就没想要光复大燕王朝吗?啊!你们在这里安于现状,你们对得起你们的列祖列宗吗?”拓拔熙红着眼睛的说道。
只见那妇女低着头说道:“其实,我们不管在哪里,只要日子过得太平就心满意足了。你们说什么光复大燕,说的什么策略对于我们来说根本就毫无意义,因为你们上面做的什么决策我们也只能听从,而具体做了什么我们也不会知道,就如同以前看戏一样,有的人在台上唱戏,有的人就只是观众,而我们百姓,连看戏的资格都没有。”
此时只见拓拔熙脸上瑟瑟发抖,他指责道:“你骗我,你骗我,你说,你想恢复大燕是不是,是不是!”
忽然,他拔出剑就是那妇女身上一刺,只见那妇女“啊!”的一声,颤抖的倒在了地上,顿时那农夫慌忙的趴在她身上抱着她的头哭喊道:“小娥,小娥………”
只见穆风扬捏着拳头逼近拓拔熙,他厉声吼道:“人家说句真话就得死,若是你真是天子,难道这点肚量都没有?”
忽然,拓拔熙笑了起来,只见他边笑边说道:“顺我者昌,逆我者亡,我不负人家,人家日后必定会负我!”
说罢他拿剑往自己脖子上一抹喊道:“大燕不亡,大燕不灭………”
顿时赫梦莲歇斯底里的爬在他身上哭道“夫君…夫君………”
说罢她卷起衣袖捡起剑说道:“君为长江水,妾是浪中花,君行万里,妾随天涯!”
“嗤”的一声,一抹殷红,一段痴情………(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