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拙让明德送点心过去给江容,顺便告知伏击她的估计是她的正白旗同窗,另北门外义学即将开办,江容可过去上学,那几个旗人如果得不到江容的原谅,不会允其上学。
得知是那些旗人小混蛋做的事后,大家都松一口气,江容觉得若是莫名其妙的被不认得的人伏击真是太可怕了。那些小屁孩毕竟还小,要坏的话技巧还是比较一般。若是江容自己,直接就上乱箭射死算了,懒得多说话,多少坏蛋已经就要得手了,就是为了耍帅让正派人士知道死在谁的手上,唠叨数个时辰,终于让正派人士反败为胜的,江容自信并非大主角,江容前世是从来没做过主角的人,从来没做过坏事可是让人人都觉得自己是个讨人喜欢的坏孩子的人,象这种人,是没得资格耍帅的,踏实做好自己的事把握自己已有的才是根本。
既然知道安全问题解决了,江容又开始活蹦乱跳的,天天去小染房看看,去看地里种的菜,看种田的人浇水,去草,除虫,再去看饲养的鸡鸭鹅猪。听江平说国尔敏的地里全种了粮食,现在那些下人天天闲着,于是时时租出来做零工。江容不禁发笑,确实好算计,只进不出,几个月那些下人的卖身银就赚回来了,可那些下人就是奴隶了,永没得出头之日。不过呢,满清一代,旗人是旗主的奴才,旗主是皇帝的奴才,满人都自己当自己是上一级的奴才,下一级的都是他们的奴才,这是时代使然,无法可想的。江容从来不喜欢改变别人的想法,现在自然也不。
一直都在田地里转,都很少碰到人,有一天江容实在忍不住了,不管自己正在装着养病的事了,跑去看那几个铺子去。
明拙开的粮油铺子已经营业,有一些附近的老太太和小孩子在路边摆着地摊卖着自己家里出的鸡蛋与青菜之类,还有个卖茶叶蛋的。江容看着很是开心,有人来做小生意表明人气旺。
寺里派过来看着这边建造的是明亮,明亮碰到江容,立刻跳出来打招呼。江容向明亮问好行礼,问明亮有没有主意让这里更好些。
明亮很高兴的用手指点着位置,“正在要找你们管事的人说呢。你看,这条路现在两边都有铺子了,过来摆摊的人也越来越多,马上就会变成繁华街市,我要把两头封起来,东西方向还是可以走快马不下马,南北两头就得隔开,以免过路的快马伤到人,在这里通过的人都必须下马缓行,马车也得缓行。还有这里有这么大的空场,我想搭个台,有空可以演演戏,我们寺里可以做祈福法会。有事情可以敲钟集合在这里宣布。平时我们可以在这里教人习武,只要有人愿意来学,那样若有匪患大家也安全些。靠这边我想种些树,可以遮阴。”
江容说,“那你种什么树?”
明亮说,“种果树,花开时赏心悦目,结果时可以卖。卖的钱就用于雇人清洁街面。”
江容说,“雇人,为什么要雇人,雇了人还得再有人人管着。况且若看到有人专门洒扫,那些人就很不自觉不肯保持干净了。我觉得应该是各人扫自己门口,各人保障自己门口整齐。商户轮流做监督就好。”
刘义过来给江容行礼说,“江平少爷有事请您过去。”
江容同明亮告辞。
江平见到江容很是高兴,“江容,我带你去划船。”
江容戒备的说,“干吗,你又有啥事?”
江平说,“就是带你划船玩。”
江容放下心来。
江平接着说的话让江容的心又吊起来了,“好吧,是教你学会划船,还有从船上掉下水里,浮起来,如果是被打劫的情况就就得躲起来。老爷子们担心你碰到啥事,先教会你如何保命。”
江容心中万分感动,可又不知道说什么表示自己感激的心情,没有人教过自己这些,真是当自己是亲人爱护才会教这些,江容只会使劲的点头说好。
说是教江容划船,但江容身小力弱,也是把江容带到船上,让江容感受下撑竹篙时,船移动的方向与用力点的关系。在炎热的夏天,岸边全是树,水面上极是清凉,江容的学习过程很欢乐。至于游水,就更舒服了,全泡在水中。
接连的几天中午最热时,江平都会带江容去水上去,让江容亲近水,下到水里不惊慌,冷静判断周围的情况浮起来,再游到岸边。江容的进展很慢,但江平很满意。
等江容已经能够自由自在的在水里游来游去时,江容就热爱上了这项运动,天天就象水草一样在水里呆着。江平躺在岸上看着。江容甚至觉得永远这样呆在水里还有人看着也是很幸福的事。
当然幸福时间肯定是很短暂的啊,永远尤其是不可能的,有一日江容正在水里做完仿生水草准备上岸时,有个小厮匆匆跑过来同江平低声讲了些啥。江平挥手让他走开。招过来江容,说江容母亲开的咸菜铺子已经搬了一些过来了,问江容要不要去看看自己的母亲。
江容说那就换衣服去看看吧,表现得态度一般,并不强烈。
江容在前世对母爱这种东西一直没有什么特别强烈的体验,离家多久都很少很强烈的想过母亲,有时都会觉得羞愧,为什么别的孩子想家想得要哭,自己一点反应都没有呢。至于今世,感觉就是一比较亲近的人,亲密度并不特别高,瓜尔佳氏应该是个很好的母亲,但相处时间并不长,又有其他人对江容更加关心体贴的照顾了,加上又是一个成熟冷血的灵魂,千万不要指望江容能热情的冲过去扑到瓜尔佳氏的身上。当然,瓜尔佳氏自己也不赞成这种行为,她喜欢自己的女儿淑女文静的样子,喜欢给自己涨脸的女儿。
江容也懒得管江平会怎么想,比如说,对自己的亲生母亲冷血,再联想到什么,前世已经很努力的压制自己的天性勉强适应社会生活,这世就随意吧。
江容洗涮了自己换了衣服就同江平去咸菜铺子那边,看到瓜尔佳氏指点着东西的摆放位置。看好一会,瓜尔佳氏还没有发现江容,江容忍不住了,忍不住出声唤额娘。瓜尔佳氏回头看到江容,快步走过来蹲下来从头到脚的看着江容,问江容过得好不好。江容点头说好。瓜尔佳氏说,请的这些人要算工钱的,要在天黑前弄好回城。江容自觉的说,额娘你忙吧。瓜尔佳氏就又接着去吩咐人做事了。
江容本来就预想了见面会这样,但是也有比较好的预想,就是以为会被人抱在怀中问东问西,至少也会说晚上带她回家,让她先等一会先。虽然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但是真的如自己想象的这样,总是心中难受至极。就拉着江平的手说困了,要回去睡觉去。
江平叹一口气,不怪江容不开心,换了谁都会觉得难受,也没说什么就抱着江容回去。江容躺在床上,居然真的很快就睡着了。等江容迷糊睁眼时,发现已近天黑,江老头与江太婆都在自己的房间里。江容睁开眼,还觉得困,于是又闭上眼。
江太婆着急道,“江容起来吃点东西再睡。”
江容不肯,“一顿不吃也不会怎么样,我好困,我要接着睡。不要吵我。”
江老头叹气,拉江太婆坐下,说让她睡吧。
江容闭眼一会,渐渐清醒,于是坐起来,江老头递过筷子过来,说替你准备好吃的了,快点来吃,我去拿几个肉包子来。江容也确实有些饿了。
江太婆在旁边一边挟菜给江容,一边絮絮叨叨的说江容一直不醒,把大家吓坏了。
江容笑死了,说“我才睡了多大一会,下午睡,现在是晚饭时间,很久么。”
江太婆说“你昨天睡的,到现在睡了不止一天一夜了,大家都来看过你,你娘也来看过你一次,看你睡了就走了。”
江老头拿着一盘肉包子过来放在桌上,江老头说江太婆,“江容在睡,她额娘看她在睡自然就走了,难道还叫醒她不成么?”
江容不置一词,接着吃。吃完了去到河边坐着发呆。皎洁的圆月升上来了,江容毕竟是睡了很久的,一点也不困,就接着发呆。月华如水,纤尘不染,蛙鸣阵阵,江容恍恍忽忽的发呆,这宇宙廖廓绵长,自己终将寂寞独行。
次日江容起来,吃早餐的时候宣布说,“很感谢四海杂货一直以来的照顾,不过既然连父母都没办法依靠,那就更不能依靠别人了。我要住在北门外的染坊那里,上学,我要三千两银子,足够到我长大了。我只想习武念书,平平安安的长大,等我大了就去游历天下,我对其他的事没兴趣。”
江太婆抱着江容哭起来,“可怜的孩子,你不要我们了么?”
江容眼圈红了,“我要住到北门那边,你也可以住在那边的。”
江太婆抱着江容哭着说,“我要是有一个你这样的女儿,我死了也甘心了。她,她,她怎么可以这样对你。”江老头沉声说,“哭什么哭,还不快去收拾东西,我们马上搬去北门那边住。”(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