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西正施法到一半的时候,突然被打断。一时间遭受魔法反噬,不由得头晕目眩,恶心上涌,连连干呕不止。
“咳……咳咳……”
雷恩却没打算就这么放过他,双手扯着昆西的衣领,压低着声音咆哮:
“你疯了吗!血魔法?”
“咳咳咳……恶……”昆西还没缓过劲来。
雷恩从没想过,从小一起长大的昆西竟然就是那个魔法师,而且还正在举行邪恶的血魔法祭仪,被自己抓个现行。
雷恩气得声音微微颤抖,但仍努力压低着声音道:
“藏在村子里的魔法师就是你!说!失踪的人都去哪了!”
昆西本就失了血的脸色变得更白了,说道:
“雷恩……咳咳咳……你是雷恩?你……我听说你成了修士了。是真的吗?”
雷恩压抑着愤怒,说道:
“我是成了修士,可你这是在做什么!”
昆西本就失了血的脸色变得更白了,说道:
“我……我不就和你一样,我也渴望超凡的力量……”
雷恩气极,说道:
“你渴望超凡的力量,就去学魔法?还走的是最为邪恶,最不入流的血魔法?
昆西说道:
“我哪有什么办法……我资质不好,又被‘他’拿走了运气……如果想要踏上超凡之路,只能选择代价最小的血魔法……”
雷恩咬牙切齿的说道:
“血魔法代价最小?血魔法的代价哪里小了!只不过你用别人的血支付了这个代价!”
昆西慌乱的说道:
“是他说的,他说,血魔法不需要基础,最适合我这种新入门的学徒。我、我才……”
雷恩冷哼一声道:
“血魔法最不稳定,容易有意外发生。何况你不过是个……学徒!”
昆西脸色煞白,抓起地上的一本老旧的羊皮书,一边翻找一边念着:
“不稳定……意外……是了,是了!他拿走了我的运气……血魔法当然容易失败……”
雷恩怒不可遏,揪住昆西的衣领问道:
“谁?你刚刚一直在说的那个‘他’究竟是谁!”
昆西抬起他惨白的脸,对着雷恩,却又好像没有看着雷恩,而是看着雷恩身后的无穷远处,似呢喃般的说道:
“恶魔,他是高塔上的恶魔。”
雷恩一怔,缓缓放开了昆西。而昆西却没有发现雷恩的变化,继续喃喃说道:
“他说我可以许愿,任何愿望都可以,只要我想得到的愿望他都能够实现……只要先支付了代价就可以了。”
恶魔……高塔……五年前突如其来出现的恐狼……雷恩心下如遭雷击,一时之间觉得自己好像窥透了脉络,却又还抓不住重点。他定了定神,扫了一眼地上那本明显是魔法书的羊皮书,强压住怒气道:
“别胡扯!老实交代,你是从哪里拿到的魔法书?高塔五年前就被修士弟兄们封了起来,你怎么可能进去?”
昆西惨笑道:
“就是高塔,我五年前就拿到了。当时修士们还在村庄广场忙着演讲的时候,我就抄小路先过去,进了高塔。等我许完愿望拿到魔法书离开的时候,那些修士还没到。”
雷恩听了,如遭电击。
“你……你拿了魔法书以后,一回家就尝试了?”
“对。”
“你首先尝试的,是召唤术?”
“你怎么知道?”
“混账!”
雷恩怒极,一拳揍到了昆西的肚子上。
“呕……”昆西忍不住一口血吐了出来。
雷恩怒道:
“五年前那些凭空出现的恐狼,就是你召唤出来的!村子里的大家……还有艾薇,都是被你害死的!”
昆西嘴角还滴着血,惨然一笑,看着雷恩说道:
“每年修士大人来到村子,我总是因为资质不佳,从来都没有被选上。
“雷恩,我和你不一样。我是是农民,是农民的孩子,祖上世世代代都是农民。如果没有任何转机,我的孩子,我孩子的孩子,他们世世代代也都是农民。
“所以我渴望超凡力量,什么种类的超凡力量都可以,神术……魔法……骑士血脉……什么都可以。
“我渴求力量并不是为了我自己,而是为了我的家人,为了我的后代子子孙孙。你……你一个贵族后裔又怎么会懂!
“‘他’……那个恶魔说了,神术需要天分,骑士看重血统,而魔法却只依靠个人的努力和一点入门的契机,这才是最适合我的契机。
“这个契机不止是我昆西·华格那一个人的契机,而是未来整个华格那家族摆脱贫穷,出人头地的契机!”
雷恩强压着怒火,听着昆西的慷慨陈词,不发一语。直到昆西讲完了为止,他才缓缓地开口,试着用冷静的口气说道:
“我懂了,昆西。我可以理解你的心情。又有谁是真的甘心当个平凡人,一复一日、世世代代的窝在这个果园里种葡萄呢?”
然后他又话锋一转:
“不过,眼下已经有许多人因为你而死……五年前的恐狼也好,你为了研究血魔法而谋杀的村人也罢,这件事情已经没办法善了了。我得把你带回圣帕拉斯,交给裁判所审判。”
昆西颤声回答道:
“不……那些修士……他们会杀了我的。对待魔法师,他们只有一种方式:审判,然后火刑。”
雷恩说道:
“那村子因你而枉死的人呢?就这样死得不明不白吗?总得给他们一个交代吧。”
昆西恐惧的连连摇头,说道:
“不,恐狼那是意外,我不是故意的,不能算我头上!而且我也没有谋杀任何人,村子里的失踪事件不是我干的!”
雷恩语气转硬,质问道:
“不是你干的?要是真的与你无关,前天失踪的小拉蒙怎么会在你家?你把他藏哪了?”
昆西惨叫道:
“不!不是我!我不要去裁判所!我才刚刚要走上人生巅峰!我好不容易要进阶正式魔法师了!就这么结束的话,我不甘心!”
在近乎歇斯底里的吼叫声中,忽然有一道突兀的暗色血光亮起。
一道血色的影子从背后扑向了雷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