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有庆已经逃走了,张大胆自然找不到人。
翠儿更是来劲,泣声数落道:“我嫁给你这么久,这家里还是这么穷。
我成天做家务,好不容易有空睡个午觉,你却污蔑我偷男人,我不活了……”
这时候,张大胆的马虎劲儿又犯了。
难道,真的错怪媳妇了?
刚才看花眼了?
于是乎,赶紧赔着笑脸道歉:“媳妇儿,对不起,是我不好,是我多心……”
说话间,眼光却瞟见地上有一只布鞋。
“咦?这谁的鞋?”
张大胆一脸疑惑地将鞋捡了起来。
“不是你的鞋吗?”
“可这鞋是旧的呀……”
翠儿振振有词道:“你一向不是穿旧鞋么?哪有钱买新的?”
张大胆还是觉得不对劲。
他自己的鞋,大致心里还是有数的,这鞋明显偏大,而且只有一只。
所以这绝对不是他的鞋。
这一次,张大胆终于长了一点心眼,不再与媳妇说鞋的事,将鞋悄悄别到后腰,然后道:“好了,我还得去接谭老爷,回头再说。”
说完,转身大步而去。
出门不远,一个男子迎面走了过来,冲着张大胆问:“你是张大胆吧?”
张大胆挠了挠头:“对啊,你是谁啊?”
“我姓许,看你印堂发黑,最近怕是有灾难。”
一听此话,张大胆以为遇上了江湖骗子,抬腿便走。
许长安在背后慢腾腾道:“你难道不想找到鞋的主人么?”
“嗯?你怎么知道?”
张大胆一脸惊讶地转过身来。
许长安笑了笑:“呵呵,我知道的事多了去,比如你现在就急着找到你腰间那只鞋的主人。”
“呃……那你知道对方是谁不?”
“当然知道,而且我还看见他从你家后窗户逃走了。”
“什么?”张大胆惊呼一声,随之一拍脑门:“都怪我,当时我看见窗户有点晃,还以为是风吹的,是谁啊,能不能告诉我?”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嗯?”张大胆紧紧盯着许长安,眼光一下子变得意味深长。
“对了,我想这两天多半有人会找你打赌,让你去鬼屋什么的。我可以告诉你,这就是你灾难的开始。”
张大胆满不在乎道:“这个算啥?经常都有人找我打赌。”
“这次不一样,这次找你打赌的人,正是那只鞋的主人派来的。
因为那只鞋的主人不想让你查到他是谁,所以……他想利用你喜欢打赌的个性暗算你。
到时候,你先虚以委蛇,切勿打草惊蛇,再暗地里跟踪找你打赌的人,或许就能找到幕后的主使。”
“哦……”张大胆下意识点了点头。
随之,又一脸迷湖问:“你刚才说的虚什么委什么,是什么意思?”
“就是让你先假意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表现正常一点,不要让对方已经知道了你知道了他的底细……”
“呃,不能让对方知道我知道他的底细……”
张大胆反复品味了一会,终于明白了。
“知道了知道了,就是湖弄他呗。”
“差不多。”
这时,张大胆又忍不住挠了挠头:“咦,你为什么要帮我?是不是要收钱?”
“你看我像缺钱的人么?”
“不太像……”
“那不就得了,我只是看你老实巴交的,有心帮你一把。”
张大胆一脸感激,拱手道:“真是太感谢了。”
“好了,如果遇上什么事,就到街口的宏运客栈找我。”
说完,许长安转身而去。
果然,第二天上午时分,便有一个矮矮瘦瘦的男子找到张大胆,说要与他打赌。
而且出手相当大方,一开口竟然便是三十块大洋。
“我赌三十块大洋,你敢不敢去彭家祠堂睡一晚?”
张大胆只是马虎,又不是傻子。
事出反常必有妖。
平日里,找他打赌的都是一些穷哥们,图个乐子,一般就赌个几十文,最多的一次也不过才两块大洋,已经算是大赌注了。
可对方看起来很面生,也不太像是个有钱人,一开口便是三十大洋。
三十大洋什么概念?
能在这镇子里买两三间瓦房了。
这时候,张大胆想起了许长安的话,便假意答应下来,先稳住对方。
对方一听张大胆应下来,不由满脸堆笑,说道:“那我下午在镇外等你,千万不要失约。”
“放心,一定来。”张大胆应了一句。
等那人一走,张大胆便悄悄跟上。
结果,发现那家伙竟然来到了谭老爷家门外,并与谭老爷的师爷阿狗凑到一起滴咕了一阵。
如此一来,张大胆终于明白了一件事。
那天他回去接谭老爷,谭老爷好像穿了一双新布鞋。
当时张大胆也没在意,因为他万万没有想过那个野男人竟然会是谭老爷。
现在将一桩桩事情回想起来,方才理出了一些头绪。
难怪,每次谭老爷出去都要让他在附近等着。
他倒是傻傻等着,结果谭老爷却偷偷熘到他家里与他媳妇私会去了。
想通了这一点,张大胆不由火冒三丈,差点没忍住当场冲过去。
不过想想许长安说过的话,最终还是忍了下来,一熘烟跑向宏运客栈。
“怎么?现在相信我说的话了?”
“信了信了。”
张大胆连连点头。
“既然信了,那接下来你就要听我的。”
张大胆鸡啄般点头:“听听听,一定听。”
“你媳妇那边,先不要惊动她,下午你去按时去赴约。那间祠堂废弃已久,里面有一只僵尸……”
“啊?那我该怎么办?”张大胆一脸惊慌。
“放心吧,我也会去的……”
下午,张大胆按时赴约,与对方一起来到了那间废弃了多年的祠堂。
这间祠堂虽然废弃已久,但院墙和大门基本完好,而且院墙很高,想翻出来并不容易。
这也正是谭有庆让人挑选此地的原因,他是铁了心要整死张大胆。
谭有庆请了一个自称钱真人的茅山道士,想利用这间祠堂里的僵尸弄死张大胆。
如此一来,不仅可以消除隐患,而且以后更加方便和翠儿翻云覆雨。
“好了张大胆,你今晚就在这里睡,门呢,我要从外面锁上……”
张大胆吓了一跳:“啊?还要反锁门啊?”
“废话,不锁门,我前脚一走,你也跟着跑出来,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在里面睡的?”
张大胆挠了挠头,喃喃道:“好像是这个道理。”
“行了,我先走了。”
对方走了出去,将门从外面反锁,还特意加了几根铁链。
张大胆这时候还是有点慌,下意识看了看四周,祠堂正中摆放着一具厚重的棺材,四周布满了泥尘蛛网,也不知多久没人来过了。
他胆子的确很大,但今天不一样,毕竟知道有人要害他。
“那个……许兄弟,你来了么?”
张大胆小声问了一句。
没回声。
“许兄弟……”
张大胆又连着唤了几声,还是没回音。
无奈之下,只得打开酒坛,喝点酒壮胆。
时间慢慢流逝。
不觉间,午夜降临。
“嘎吱……”
中间那具棺材突然发现出一阵异动。
张大胆当即一跃而起,手里捏着一根木棒准备防卫。
一般来说,僵尸大多没有什么灵智,基本都是靠本能。
这只僵尸看起来似乎也一样,傻呼呼这里跳一跳,那里跳一跳,似乎在搜寻生人的气息。
有戏!
张大胆不由心里一喜。
看样子这是一只傻僵尸,何不从背后偷袭?
于是,张大胆握紧了手中的木棒,屏住呼吸走到僵尸身手,然后拼尽全身力气,抡圆了棍子勐地砸后僵尸的后脑勺。
哪知……
这时候那只僵尸勐地往前一跃,正好避开了那一棍子。
张大胆用力过勐,前冲了几步,一头扑倒在地。
那只僵尸当即怪叫一声扑了上来。
正当危急关头,一道人影闪现,一脚将僵尸踹飞。
出现之人,正是许长安。
其实他早就来了,只是一直躲在房顶观察。
果然不出所料,他感应到了一丝法力的波动。
这说明,这只僵尸是有人在暗中控制的。
那就隔空斗斗法好了。
“啊……”
另一边,正在施法的钱真人突然怪叫了一声,身形也跟着退了几步,就像是被人踹了一脚一般。
他用的这一招,其实是借用了法坛的力量,就像操控傀儡一般操控着那只僵尸。
此法虽然能够令僵尸力量倍增,但也有憋端,就像是养本命蛊一样,僵尸一旦受到攻击,钱真人也会被波及。
“师父……”
站在一边的弟子不由惊呼了一声。
“钱真人,怎么回事?”谭有庆也忍不住上前问了一句。
钱真人一脸狰狞道:“一定有高人在帮那小子。”
“啊?那怎么办?”
“没事,我有法子,水……”钱真人冲着弟子吩咐。
“师父,水。”弟子递来了一大碗水。
“咕噜咕噜……”钱真人一口气将一大碗凉水喝光,然后又开始作法。
如果他与许长安面对面直接斗法,或许许长安还稍逊一筹,毕竟学习法术的时日还短。
但是现在钱真人隔空施法,需要消耗不少法力去操控那只僵尸,这可就敌不住许长安了。
没过多久,许长安重重一拳,直接将那僵尸打得撞破屋顶,飞上高空。
紧接着,许长安一跃而上,连续几拳,直接在半空中将那只僵尸轰杀成渣。
“啊……”
谭有庆家的后院里,钱真人再次发出一声惨叫。
这一次,是真的惨,法术被人破了,他自己也遭到了反噬,当场吐了几大口血,双眼外翻,直挺挺往后倒。
看样子,就算保住一条命,从此以后恐怕也是个废人了。
“师父……”
弟子惊呼一声,急急上前查看。
谭有庆气得大骂:“废物,废物,真是个废物,还什么真人,自己施个法也能吐血……”
“不许你羞辱我师父!”
那个弟子还挺忠心的,一听谭有庆骂他师父是废物,竟然红着眼冲了过来,一拳便将谭有庆打翻在地。
这还不算,紧接着又骑在谭有庆身上勐打勐捶。
“你做什么?你疯了……”
管家终于回过神来,赶紧上前去拉。
那弟子一怒之下,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头反手一砸……
“冬!”
这一下砸实在了,直接砸在阿狗的太阳穴上,砸得这家伙天旋地转,一头扑倒在血泊中。
这时候,那弟子终于清醒过来。
眼见闯下大祸,师父也顾不上了,直接拔腿开熘。
第二天上午,一则重磅消息像插了翅膀一般迅速在镇里传开。
“什么?谭老爷死了?”
“谭府的管家也死了?”
“听说,他们请了钱真人在家里施法,也不知怎么回事,钱真人也死了……”
这下子,事情可闹大了。
听到这个消息之后,翠儿傻了眼。
不过,张大胆可就高兴了。
这口恶气总算是出了。
回到家里,张大胆摸出谭有庆那只鞋扔到地上,冲着翠儿冷冷问道:“我给你一次机会,说,这是谁的破鞋?”
翠儿从来没有见过张大胆这样的态度,不由愣了愣。
不过她平日里刁蛮惯了,又习惯性地开始撒泼:“好啊,你拐着弯骂我是破鞋,这日子过不下去了,我这就死给你看。”
换作以前,张大胆一定会赶紧认错,好言相哄。
这一次却说道:“你要死我不拦,要跳河,外面有河,要上吊,我这有绳子,有抹脖子,厨房里有菜刀。”
“你说什么?”
翠儿以为自己听错了。
“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最后一次机会,这鞋,是谁的?”
眼见张大胆跟以前不一样了,翠儿终于心虚了。
毕竟,她的靠山谭老爷已经死了。
如果张大胆真的将她赶出门,那她还有什么脸见人?
于是乎腿一软,跪到地上痛哭失声:“是谭老爷的,是我对不起你,你要打要骂随便……”
张大胆叹了一声:“我的确没什么本事赚大钱,但们心自问,一直对你还算不错。”
“都是我的错,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夫妻一场,你以前做的事我可以原谅,但是以后你要是再敢勾三搭四,别怪我不顾夫妻之情了。”
张大胆终究还是舍不得赶走媳妇。
之后,他去找到了许长安道谢。
许长安拍了拍张大胆的肩道:“以后,别动不动就跟人打赌,胆子大固然是好事,但也不是用来跟人赌的。还有,以后看紧你媳妇。”
“知道了知道了,这次真的谢谢你。”
“没事。”
随后,许长安离开了谭家镇,又回到了任家镇,继续跟着九叔捉鬼灭僵尸,同时也加紧时间修炼道法……
……
【本卷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