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仙女姐姐……”
小船划向岸边,小丫头站在船头,挥舞着略显瘦弱的小手大声唤着。
周止若的视线下意识移了过去。
“小妹妹,你在叫我?”
“嘻嘻……”小丫头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眼珠一转,弯腰抓起一条鱼:“仙女姐姐……”
“扑通!”
鱼一蹦,跃到了河中。
小丫头呆呆地看着河水,嘴一扁……
汉子一脸好笑:“傻丫头,船里不是还有鱼么?”
一听此话,小丫头破涕为笑:“仙女姐姐,阿爹捕了好多鱼,都送给你。”
这一刻,周止若的心暖暖的,几乎快融化了。
她仿佛看到了当年的自己。
不等船靠岸,她的身体轻轻一跃,腾空越过河面稳稳立于船头。
“哇!”
小丫头满眼冒着小星星。
“原来仙女姐姐真的会飞……”
周止若躬下腰来,轻轻捏了捏小丫头的脸,柔声问:“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霜儿。”
“霜儿……真好听,姐姐带你飞好不好?”
“好啊好啊!”
小丫头激动得一张小脸红扑扑的,鸡啄米般点头。
汉子则一脸憨厚地笑着,冲着周止若道:“小孩子什么都好奇,还请女侠不要笑话。”
他还算有些见识,知道周止若等人是行走江湖的女侠。
“怎么会呢。”
周止若有些爱怜地看了霜儿一眼,随之将她抱了起来,再次腾空而起,脚尖在河面踏过两圈涟漪,飞到了对岸。
“姐姐好厉害……”
霜儿忍不住回头看了看远处的小船,不由惊呼了一声。
“你想不想像姐姐这样飞?”
“想!”
霜儿拼命点头。
“走吧,先回去,等回到村子里姐姐教你。”
原本打算在村子里待上一天便出发,结果却待了四天。
周止若以峨眉派掌门弟子的身份,收霜儿为峨眉派四代记名弟子,传了她一些入门功法。
一来,她从霜儿身上看到了一些自己当年的影子。
二来,霜儿机灵可爱,天赋也很不错。
周止若所传的都是一些入门基础,过几年待霜儿长大一些,便可派人接到山上正式加入门派。
对此,霜儿的父亲分外的激动。
包括村里人也替霜儿感觉到庆幸与骄傲。
他们虽然只是普通村民,但也听说过峨眉派的大名,那可是鼎鼎有名的名门正派。
离开时,全村老幼依依不舍,送了一程又一程。
霜儿更是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谁又会猜到,这爱哭的小丫头最终却成长为名满天下的一代女侠。
数日后,许长安一行人顺利抵达了武当山下。
如今,武林公认的六大门派以少林为首,其余五派分别为:武当派、峨眉派、崆峒派、华山派、昆仑派。
少林派之所以为首,是因为少林武功渊源流长,有“天下武功出少林”一说。
包括武当派创派祖师张三丰,当年也是少林俗家弟子。
乃至于峨眉派创派祖师郭襄,其自创的武功里也融合了不少源自少林的绝学。
当年,张三丰还叫张君宝的时候,对郭襄可谓一往情深,十足的小迷弟。
只可惜,“风陵渡口初相遇,一见杨过误终身”。
郭襄执念太深,最终看破红尘,一手创建了峨眉派。
张三丰也终身未娶,一手创建了武当派。
二人皆成为一代武学宗师,却再也没有见过面。
不同的是,峨眉派掌门已经传承至第三代,张三丰一百多岁了依然红光满面,公认的天下第一高手。
只要不是像火工头陀那样的神经质,恐怕不会有自大到认为自己的身手比张三丰更强。
包括其座下几个弟子也名满江湖,被誉为武当七侠。
所以,真要论声望,江湖中还是以武当派名头最盛,力压少林派一头。
真武大殿。
周止若一行缓步而入。
大殿两侧站着不少武当三代弟子,神情肃穆。
但,其中却有两个三代弟子,却是站在宋远桥身侧,弟子服也与众不同,显然身份也不同。
这二人,正是宋青书、张无忌。
他俩一个是宋远桥的儿子,一个是张翠山的儿子,称呼张三丰也称呼的是师公而不是掌门。
就凭这一点,地位便不是普通弟子能相提并论的。
在张三丰心目中,他俩既是徒孙,也像自己的孙儿一般。
周止若一行人一进殿,其他弟子目不斜视。
不是他们不想看,而是不敢,生怕有一丝失礼之处而受到责罚。
但,宋青书与张无忌却目不转睛,双双瞟向周止若。
毕竟周止若的装扮与几个师妹不同,而且她走的是中间,六个师妹分成两队走的两侧。
这便彰显了她的身份。
“峨眉弟子周止若,参见张真人。”
当她摘下面纱的那一刻,宋青书与张无忌更是眼神晶亮,一片火热。
毕竟,平日里难得见到一次女人,更不要说像周止若这般绝色的美人胚子。
张三丰笑了笑:“灭绝的火气没那么暴躁了是吧?”
周止若恭恭敬敬回道:“家师近年潜心研究佛学,修养自然更上一层楼。”
“呵呵,你很会说话,灭绝能收到你这样的弟子,算她命好。无忌,把倚天剑还给她。”
张三丰的眼光瞟向了张无忌。
“是……师公。”
张无忌应了一声,匆匆走到师公面前接过倚天剑,低头着走到周止若身边,似乎不敢抬头看。
“谢谢无忌师兄。”
周止若双手接过倚天剑。
随之下意识问了一句:“无忌师兄,你就是张五侠的公子呀?”
“我……”
张无忌正要回答,宋青书却腆着脸走了过来。
“不错,无忌师弟是五师叔遗下的孤儿。在下宋青书,家父宋远桥,武当七侠之首。”
正常情况下,一般人会尽量避免提及父母名讳。
但宋青书怕张无忌抢了自己的风头,不仅报了父亲的名字,还特意提了一下武当七侠之首,生怕周止若不知道。
张三丰不由皱了皱眉,又道:“止若,你远道而来,不妨小住几日,回头我让远桥教你一套武当剑法,算是回礼。”
周止若惊喜不已,赶紧拜谢:“谢谢张真人。”
“嗯,一会我让人给你们安排住处。”
“张真人,晚辈还有一事。”
“哦?何事?”
“晚辈在来的路上,不小心被一伙歹徒暗算……”
“什么?”张三丰眉头一抬,一脸怒色:“是哪个王八蛋如此大胆?”
虽说他一百多岁了,但依然性烈如火,嬉笑怒骂随心而为,从不拘泥于什么世俗的眼光、什么一派宗师风范。
他有自己的道。
好在,周止若听惯了师父骂人,倒也不惊讶,回道:“是一伙江湖草寇,他们用了下三滥的手段暗算。
晚辈一时不慎中了招,浑身无力,真气难调,危在旦夕……”
这时,宋青书忍不住问了一句:“结果怎么样?是不是有人救了你们?”
“嗯。”
周止若点了点头。
“他叫许长安,是武当弟子。”
“许长安?”
张三丰皱了皱眉,看样子似乎没什么印象。
张无忌则一脸惊喜:“师公,我认识长安师兄,我俩经常一起聊天。”
宋青书似乎也想了起来,瞟向张无忌问:“是不是住在南跨院,经常不务正业的那个弟子?”
这句话,便透着一股子恶毒与酸意了。
张无忌不忿地辩解道:“长安师兄只是利用空闲时间看书、写字、画画,哪里不务正业了?”
宋青书冷笑道:“习武之人不好好练功,就是不务正业。”
“胡说八道,简直是荒唐!”
宋远桥不由一脸愠怒瞟向儿子斥了一句。
知子莫若父,他一眼就看出这小子内心里打的是什么小九九。
宋青书心里一惊,方知自己有些得意忘形,赶紧冲着父亲拱手道:“孩儿知错。”
这时,张三丰语重心长道:“青书,你要明白一件事,武可以提升一个人的力量,文可以提升一个人的心境与素养。
只习武而不懂文,力量再强也只是一个莽夫,不会有大成就。”
“师公教训的是。”
宋青书一下子变得无比恭顺。
当然,这小子内心里是怎么想的,那就只有天知、地知、他知。
“好了……”张三丰又瞟向周止若,问道:“止若,你将事发当时的情形讲来听听。”
“是!”
周止若应了一声,便将当日之情形详细讲述了一遍。
听完后,张三丰不由一脸讶然:“止若,你的意思是说,他的剑术比你还要强?”
虽然张三丰不清楚周止若的实力到底如何,但他了解灭绝师太。
如果不是最得意的弟子,她又怎么可能派来取倚天剑?
既然派来取倚天剑,就说明已经将周止若视为未来掌门继承人。
按理说,就算不是灭绝最得意的弟子,只要是她亲传的弟子,对上武当三代普通弟子应是绰绰有余。
所以,张三丰有些惊讶。
“是的,在止若眼中,长安师兄的剑法已经达到了极高的水准,力道的控制也是相当精妙。”
听到周止若如此推崇许长安,宋青书心里一酸,又不服气了。
当下里便忍不住接过话来:“止若师妹,或许是你当时中了暗算,精神有些恍忽。
武当三代弟子基本都是由在下代师授艺,他们的水平怎么样,我心里一清二楚。”
这次,宋远桥站在了儿子这一边。
倒也不是他护短,而是觉得儿子所说的话的确有几分道理。
“止若姑娘,武当三代弟子的确大多是由青书代为授艺,好像也没有什么特别出众的弟子。”
周止若却坚持己见:“宋大侠,止若当时虽中了暗算,但相信绝不会看走眼……”
她之所以当着张三丰讲出此事,并坚持自己的意见,主要是为了替许长安谋求一些福利,以示回报。
普通弟子是很难得到门派的珍贵资源的。
比如功法、武器,乃至于地位等等,这就相当于大户人家的谪子与庶子。
“止若师妹……”
宋青书还想说点什么。
张三丰却笑了笑道:“与其在这里争执,还不如亲眼验证一番。远桥,派人去将许长安唤来。”
“是,师父!”
不久后,许长安由人领着,一起来到了真武大殿外。
这时,张三丰一行人等都已经站在了大殿门口。
“弟子许长安,参见掌门、参见各位师伯、师叔。”
一见许长安,张三丰不由眼神一亮……奇怪,怎么以前都没注意到这个弟子?
他的眼力岂是一般人能比的?
仅看了这么一眼他就知道,这小子精气内敛、锋芒不露,实力恐怕比宋青书还要强。
但这小子为何要藏拙?
“长安师兄……”
周止若一脸欣喜地走了过去。
许长安已经猜到,定然是这妞在大殿内将自己吹捧了一通,所以才会出现这一幕。
当然,这也没什么。
早晚的事。
让许长安欣慰的是,这一路上他的努力没有白费。
他的大哥哥形象已经深深地映到了周止若的脑海中,再也装不下什么宋青书、什么张无忌。
不管原着里周止若多么有心机,至少现在的她还是白月光,没有经历太多江湖的摔打。
她的黑化,大多源自于师父灭绝师太的逼迫。
所以,许长安不会让她重蹈覆辙……或许说重蹈覆辙并不准确,因为她还没有经历过。
她的眼神还是清澈的,没有让人捉摸不透的光泽。
她的心灵还是纯洁的,没有沾染太多世俗的烟尘。
但也正是因为如此,这时候的她是最危险的。
她的懵懂很容易被人利用,不知不觉间就走向了歪路。
“止若师妹。”
许长安微笑着点了点头。
二人有些亲昵的互动,更是看的宋青书妒火中烧,张无忌的眼神则有些失落。
张三丰没有说话,继续观察着许长安。
宋远桥下意识瞟了师父一眼,随之冲着许长安道:“长安,听止若说,你在半路上救了她和她的几个师妹?”
“回大师伯,弟子不敢居功,只是偶然罢了。”
“嗯,止若对你的剑法大加赞誉,不如让大家开开眼界如何?”
“这……”
许长安正在思忖如何回答。
哪知,宋青书却跳了出来,自告奋勇道:“阿爹,不如让孩儿试试长安师弟的剑术到底练的如何。”
宋远桥沉吟片刻,点了点头:“也好。不过,这只是同门之间切磋,切不可意气用事。”
最后这句,是宋远桥暗中提醒自己儿子的。
他早就看出这小子想在周止若面前表现一番,怕这小子出手不知轻重。
一句话,他还是相信自己的儿子,毕竟是他亲手调教出来的,三代弟子中应该无人能敌。
一听父亲答应,宋青书喜不自胜,下意识瞟了周止若一眼。
随之大步走到殿前广场,拔剑道:“长安师弟,一会你可得手下留情。”
听似谦虚的一句话,但脸上却不经意流露出一丝讥讽的笑。
“青松师兄说笑了,师弟岂是师兄的对手?”
客气话总是要说两句的。
“师弟,请!”
宋青书终于大度了一回,摆好了起手势,示意许长安先出招。
“青书师兄小心了!”
许长安吆喝了一声,随之挺剑攻了过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