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总本身也的确放心不下陆明雪,最终只能无奈地匆匆离去去找陆明雪。
陆明雪并没有事,她是去了酒吧去找人买醉,陆明远发动朋友一起全城寻找,最终在一家酒吧里找到了喝的烂醉的她,强行把她带回来,陆总气得要死,把她安顿好,再回头去找林玉和林静雅,然而林玉早已经带着林静雅悄然离开。陆总只接到她最后一条信息:“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了,我会教育好静雅,让她做到独立和坚强,不会给你添任何的麻烦。但是也拜托你,在她需要的时候,尽可能多给她一点关爱,她是你的女儿,也会需要你的关心。”
陆总当即安排好手头的一切事务,赶到美国去寻找林玉和林静雅。可是林玉本来就没有想过要继续跟他在一起,大概也并不希望他找到自己,所以根本没有留下任何的地址和信息,陆总花了很大的力气,花了很多的时间,最终才找到了林静雅。也只找到林静雅,和林玉的骨灰。
林玉见过陆总,了却了这些年来的心事,把林静雅托付了以后,已经再也没有任何的牵挂,所以她回来之后告诉了林静雅她的决定:她要做手术。
“哪怕是只有万分之一的机会,妈妈也要为了你赌这一把,本身给你的爱和家庭就是残缺的,你得到的就比别人少很多。妈妈自己又一直忙着工作,没有时间好好陪你,所以这一次,妈妈希望能够为你去向上天手中去争一把,去夺一点时间回来。”
林静雅流着泪听她说,没有劝她。那时候林玉的病情已经恶化到非常严重,手术完全是九死一生,但是药物已经完全无法控制癌细胞的恶化。再这样下去,她只有躺着等死。林静雅知道林玉的性格,看起来是非常的温柔与世无争,可是骨子里的倔强一直都在,她不愿意这样毫无尊严地等着死亡到来,情愿去赌上这一把。
林静雅亲手送林玉走上手术台,她一直不断地祈祷着,祈祷林玉能够战胜病魔和死神,能够赌赢这一把,以后陪她到老。她相信林玉,林玉的坚强,林玉的不服输,让她们母女这些年来不断地闯过所有的困境,也一定能够让她闯过这一次的手术,能够陪她在以后更多的岁月里,一起走下去。
然而她的祈祷并没有用,林玉这一生的确是度过了无数的艰难,每一次都赢了,可是唯独这一次,她输了。手术进行到一半,林玉就因为大出血失控引发的器官衰竭死亡。林静雅迎来的,只是林玉已经冰冷的身体。她抱着林玉,欲哭无泪,怎么也不敢相信,一直爱她的林玉会丢下她,让她从此在这世上只剩下独自一个人生活。
陆总赶到找到林静雅的时候,林静雅已经料理完了林玉的一切后事,也已经火化只等着下葬了。陆总悲痛欲绝,在林玉的骨灰盒前长跪不起。他每一次做出的,都是让自己后悔终生的决定,如果当年他没有给一个含糊的回答,而是鉴定地告诉林玉他的感情,林玉就不会远走他乡,不会母女两人受苦;如果这一次,他没有追出去找陆明雪,也许就会把林玉和林静雅留下,不会让林玉冒这么大的风险去做手术最后无言地离去,最起码他会一直陪在林玉身边,给她更多的勇气和活下去的信念,而不会让她孤独地离去,到死的时候陪在身边的只有林静雅。
可惜斯人已逝,一切的追悔都已经太迟太迟了。
这一生他可以说没有辜负过任何人,可唯独林玉,他辜负过的、亏欠过的,实在是太多太多,而林玉却只是沉默地将一切带入坟墓,甚至于没有要过他一句解释或者道歉,可越是这样,他心中的愧悔反而越深。
陆总陪着林静雅一切,把林玉的后事给办了。林玉早就已经在遗嘱中交代好,她就安葬在美国,不是因为不思念故土,而是不愿意再回到曾经的伤心地。
安葬好林玉,陆总跟林静雅恳谈了一番,希望林静雅能够跟着他一起回到国内去。
“对不起,小雅,我这一生亏欠你们母女的实在太多了,以至于让你母亲带着遗憾离去。我现在已经没有办法去补偿她什么,唯一能做的就是把你待在身边,以后好好补偿你,让你母亲九泉之下能够安心。”
然而林静雅拒绝了,一方面是她那时候已经拿到了大学的录取通知书,但是最主要的原因,还是陆明雪的那一幕给她留下了深刻的阴影,她永远没有办法忘记陆明雪所说的那番话。即使那是她曾经无限渴望能够一起生活的姐姐,她知道陆明雪的过去,也想要去照顾陆明雪,帮陆明雪抚平过去的伤痛,可是当猝不及防地面对这一切,她还是没有办法承受。
说白了她那时候也才十几岁,刚刚经历过丧母的伤痛,真的是没有多余的心力去面对更多的打击,而且潜意识里头,林玉这些年来给她潜移默化造成的影响,她并不愿意麻烦别人,更不想让陆总为难。所以用上学为借口,拒绝回国。
可是陆总不停地恳求,看着陆总因为林玉的死备受打击,一夜之间苍老了许多,她也于心不忍,最终答应陆总,等她完成学业以后会回国。
陆总再不放心,也只能是这样了,其后的几年,他也一直不停地在关心着林静雅,不断地从各方面去弥补她。毕竟血浓于水,林静雅也不可能一直去记恨着他,内心也逐渐地被融化和感动。再加上林玉死后,她在美国本身就无牵无挂,留下去也没有意义。所以在毕业之后,她听从了陆总的希望,回到了国内,也回到了信达。
至于陆明雪,显然仍然是无法接受她的归来,所以一直是各种憎恨和抗拒。两个人的关系一直十分僵硬。
讲完这长长的故事,林静雅重重地吐出一口气,看着天花板,眼角依然是潮湿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