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刀多少是带点私人恩怨的,但严格来说这一刀也是为了大冢洋一郎好。
切腹并非很多人想象或是从电视剧里看到的那样只需剖开腹部就好,哪怕只是个普通人,这样的两刀也是死不了的,只会留下一地的肠脏。所以,这时候就需要一位介错人,替他们斩下头颅以减少痛苦。介错人往往由切腹者亲友担任,但有时候也会由战胜者出于尊敬而替战败者介错斩首。
夏臣将镇岳插在地板上,目光落在镜心明智流和神道无念流的流主身上。
三大剑术流派的弟子们也纷纷瞟向镜心明智流流主桃井信繁和神道无念流流主小川武,好奇他们会作何选择。
夏臣虽然没有展现出多少剑术技巧,但从他和大冢洋一郎的对战中可以看出二者在身体素质上的差距如同天堑,就像成年人欺负小学生一样,他们完全没有获胜的把握。
感受着众人如针刺般的目光,二人对视一眼,无奈又烦躁,看着那具断头的尸体,心里不由怒骂起了大冢洋一郎。
本身只是踢馆罢了,输了就输了,这也没什么,三大剑术流派之间还曾因为互相踢馆收藏了彼此不少道馆的匾额呢,用得着搞什么生死对决吗?打败了还切腹谢罪,这让他们二人怎么办?
和大冢洋一郎不同,他们对于当年的事情并没有那么多的执念,因为他们并非那一代的人,昂热的事迹也都是从他们的长辈空中听说的,甚至都从未见过昂热的照片一眼,自然谈不上什么仇怨,更没必要为了这种事送上自己的命。
等会战败了,他们是切腹还是不切腹?
不切腹,那么不就是在告诉世人他们不如大冢洋一郎吗?
切腹的话,先不说他们并不想死,就算他们愿意,但镜心明智流和神道无念流的老一辈没剩下几个了,他们如果出事了,那么除非能请出已经退隐的几位老人,否则他们就连流派的秘技传承都会出现问题。
“没人敢来一战了吗?”
抱着整死北辰一刀流流主和把三大剑道流派的流主都整死其实没什么区别这个想法,夏臣的目光灼灼地盯在桃井信繁和小川武,吸噬了大冢洋一郎体内龙血的镇岳也散发出血红色的妖艳光芒,发出低沉的吼声,渴望着继续畅饮鲜血。
但桃井信繁和小川武依旧不为所动,一旁众弟子们也一脸失望地看着二人,对于他们的怯懦表现显然有些耿耿于怀,一时间气氛低迷,神社内针落可闻。
“那不如让我来吧。”微风轻轻卷动黑色风衣的下摆,腰间佩着的双刀随着来人的脚步而互相撞击发出轻微的响声。
夏臣看向来人,面带笑容,眼中露出一抹战意:“也不是不行。”
源稚生这样的存在放在从前,对他来说不会有多少吸引力。彼时的他还有着龙躯,像源稚生这样的对手根本没法给他造成多少威胁,那两柄斩鬼的太刀只能给他造成微不足道的伤口。但如今的他并没有龙躯,而且他也想试试源稚生的实力究竟如何。
“那些繁琐的报名就省去吧。”
泛着青光的蜘蛛切和童子切缓缓出鞘,夏臣想试试他的实力,他同样也想试试夏臣的实力。
倒不是他多想摸清夏臣的底,而是夏臣曾与稚女战成平手……他迫切地想要通过夏臣知道稚女的实力,随后根据这个实力进行部署并安排人员围剿。
两对赤金色的黄金童对视着,谁也没有轻举妄动。
轻微的元素乱流出现在这间神社中,阵阵狂风肆虐,因为巨大的风压,源稚生的风衣表面泛起流水般波动。他将蜘蛛切藏在了风衣之下,右手握着童子切也藏在衣底。
宝藏院·袈裟刀!
袈裟刀取自禅宗刀法,佛门有渡世仁心,亦有金刚怒目。
袈裟刀便是日本战国时代的僧侣们创立的一种刀术,借用长长的袈裟,遮盖住袈裟下隐藏着的握着武器的双手。这样,他们的敌人就无法根据他们握刀的手法和动作判断出他们将要使出的招数,更无法判断他们的斩击方向。
而且,只要改变握刀的手法,调整腕部和肘部的细微动作,袈裟刀就可以向任意的方向斩出,甚至包括人背后的死角,也因此袈裟刀被称作“僧侣的暗杀刀”。
只是,在枪术名家宝藏院胤荣掌管那座寺庙的时候,这样“卑鄙”的招数就被这位宝藏院流枪术的开创者遗弃了。但这样实用的杀人招却并没有失传,某些有“卑鄙”之名的剑术流派中依然保留着袈裟刀的用法。
虽然这样的剑招有些“卑鄙”,但一向秉持正义思想的源稚生却并不在意剑招和剑术流派的名声。从握剑的第一天起橘政宗就对他说,剑是血腥的东西,握剑的人是魔鬼。既然如此又怎么能把“卑鄙”的名声加在人类发明的剑术身上呢?
更何况,剑本就是凶煞之器,以屠戮生命为本职,但剑是掌握在人的手中的,剑招也是握着的人使用出来的,是否“卑鄙”全看握剑的人使用这样的剑招做了什么事情。
源稚生直逼夏臣周身,隐藏在风衣下的手腕和手肘微动,童子切斩向夏臣的胸膛,蜘蛛切反握,直击夏臣的后背。
夏臣目光微动,泛着青光的童子切和蜘蛛切在空气中发出簌簌的声响袭来,握着镇岳的右手抵着左臂,膝盖微微弯曲。
夏臣轻轻跃起,离地仅仅三十厘米,他扭动着腰身,右臂发力,整个人在半空中如同陀螺一般旋转了一圈,划出一道圆弧的镇岳在空气中留下了血红色的弧光,荡开了同时向他前胸和后背袭来的两柄长刀。
忽然,源稚生赤金色的黄金童光芒大盛,念出了早已失传的语言,领域释放,缓慢扩张,边界泛着澹澹的荧光。
作为一位能听懂龙文的纯血龙类,他清楚地听到了源稚生口中的每一个文字。
“匍匐在白色皇帝的脚下,赞颂白色皇帝的伟大!”
夏臣不禁愣住了,这是什么言灵?
白色的皇帝?
他看向源稚生,心中涌出了一个可怕的猜想。
但还没等他继续想下去,突如其来的压力落在了还未曾落地的夏臣身上,就像一对无形的手重重按在他的双肩上,就连他的大脑似乎也出现了晕眩的不适感。
这一刻,饶是以夏臣的身体平衡性也失去了平衡摔在地上,而且由于镇岳上也传来巨大的压力,所以夏臣整个人向前倾斜着摔向地面,最终以头抢地。(PS2)
那无形的重压只持续了一瞬间就消失了,但夏臣仍旧趴在地上。而且他的眉头止不住的抽动着,黑着脸看向源稚生。
这种摔法很不体面!
在华夏,这样以头抢地的摔法通常被称为“狗啃泥”!
再联想到人类在《北欧神话》中将自己的形象记载成了一头地狱犬……加姆啃泥???
夏臣恨恨地瞪着提着刀向他奔来的源稚生,握着剑的手颤抖着。
说起来……砍个蛇岐八家少主应该也能很好地震慑日本分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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