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潇笙侧目看向宋长清,缓缓说道:“我不是我爸妈亲生的,但是我妈视我如己出十四年,我妈病逝,是沉书华的手笔。
所以你问我现在坚持的目的是什么,就是要报复他,狠狠的报复他,我要让他后悔,把我妈在他身上付出的一切都夺回来。
他最在意的是什么,我就把那些东西一个个从他身上拿走。”
宋长清愣住,刚刚还正色的神情瞬间变得有些不知所措,显然是不知道这其中还藏着这么一段事情。
只是不管到底发生过什么,他说出这些话的忠心都是不变的。
“我不能劝你放下这一些仇恨,但是我希望你能做些能让你自己真正开心的事。我当初介绍你进国家队,让你大放属于自己的光彩,是不想再看到你一心向死的样子,是想你能振作。
所以你现在依旧是意气风发,但是我总觉得你在向当初那个死气沉沉的夜潇笙靠齐。
我只问你,等你把仇报完后呢,打算做什么,日复一日的训练?还是继续拍戏?”
宋长清严肃了也认真了些,他问出这些是不希望夜潇笙被一些破事给缠身。
她很年轻也很有能力,不该被困在这些从一开始就没拉她入局的破事里。
夜潇笙被问住,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作答。
是啊,把沉氏夺回来,再把母亲的那笔百万遗产继承,一起还给夜家,那然后呢,然后她还想做什么。
训练拍摄这些对她来说只是三分钟热度的事,她坚持不了一辈子的。
这点夜潇笙很清楚,宋长清也很清楚,要不然他不会关心这个问题。
当初夜潇笙进国家队一年不到就斩获世界冠军,风光无限,天才少女这个名号几乎是响彻了全世界,但多拿几次奖她就觉得没意思,就先离开训练了。
如果不是宋厅长一直拉着劝着,她甚至连后面的比赛都不会参加。
电影也是,其实夜潇笙的工作真的很多,杂志拍摄,广告拍摄,MV拍摄,还有不少电视剧的邀约,但是夜潇笙都让楚月推了。
她不是一个追求质量的人,她只追求自己的新鲜感。
获得影后的那部《翡玉传》是在沙漠戈壁滩上拍摄的,因为夜潇笙喜欢那边自带的挑战感才接下这个剧本。
她能力很强,一个不算出色的剧本和不算优秀的团队,全在她的带领和实力演技下在电影节上大翻身,大放光彩。
这次拍的《战争年代》或许不是因为要接近苏矜北,她可能也不会接下,只会因为里面的一些真实爆破查场面感兴趣。
说到苏矜北,她都差点忘了自己现在还有个爱人。
看着双手手臂上贴满的戒烟贴,夜潇笙也不清楚自己到底能对他保持住多久的热忱。
不过,走一步看一步吧,或许苏矜北身上会有别的可能性。
想到他夜夜对自己发牢骚的那个样子,夜潇笙没忍住,扯起嘴角澹澹一笑,漫不经心,但又是随心绽放。
宋长清一时看傻了眼,夜潇笙极少会这样。
夜潇笙扬起胳膊,炫耀似的在宋长清面前晃了晃。
“这就是我未来想做的事,你放心,我夜潇笙从不走回头路。”也永远不会变回当初那个一心向死的夜潇笙。
那是过去还不成熟也失去了一切才会生出的想法,但是现在不会了。
她虽然还是不成熟,但也不至于是一无所有。
最起码,她还有苏矜北在。
宋长清没明白她的想法,对她这贴满了手臂的戒烟贴不屑一视。
“没出息,剩下这么大好的半辈子就计划了戒烟这么件事?”
“……”
夜潇笙无语扯起抱枕往怀里一裹,往沙发角挪了挪,脸上带着明显的嫌弃。
“老顽童,什么都不懂,真不知道你老婆是怎么看上你的。”
“……”
-
苏矜北手下调查的速度很快,隔天就拿到了沉书华和夜曼多年前在沉氏的体检报告,只是上面的结果跟夜潇笙猜想的并不一样。
夜潇笙收到结果的时候经不住有些失望,看着上面确实是显示夜曼不孕,才清晰了一晚上的思路瞬间又变回了乱糟糟的毛线团那样杂乱。
取到沉佳凝和沉书华的DNA有点难度,不过好在这两人早上同时出了门,曼华府只有几个佣人看守,苏矜北派去的人很快就在他们的房间里采集到了毛发,送去了鉴定中心。
虽然安排了加急,但是这结果没有几个小时是出不来的。
苏矜北亲自在鉴定中心等着,就是要在第一时间看到鉴定资料。
比起夜潇笙的猜想,他更希望结果是相反的,希望沉书华和沉佳凝确实是亲生父女。
只有这样,夜潇笙这些年受的委屈不算虚无,夜曼的死也不算是一场枉死。
过去半晌,实验室的门终于被打开,医生摘下口罩,将手里还残留余温的鉴定报告递了过去。
【经鉴定,沉书华和沉佳凝不存在血缘关系。】
明明预想到了这个可能,但是苏矜北在看到这个结果之后还是有些惊讶。
甚至还控制不住的有些慌张。
结果真如夜潇笙所言,但是这该怎么告诉她。
“嗡嗡嗡……”
这时,夜潇笙就像是跟他心有灵犀似的打来了电话。
看着不断亮起的手机屏幕,苏矜北第一次犹豫着,没有做到秒接。
就在夜潇笙等的不耐烦快要挂断时,苏矜北才定了定心神,接起了电话。
“喂,结果是不是出来了,怎么样,到底是不是?”
清冷的女声在电话里难得染上了急促,显得有些不安的焦急。
这时候不管告诉她是或不是,估计夜潇笙都不会开心到哪里去。
苏矜北看着鉴定书上最后那行字,最后还是选择了如实相告。
果然,听到这个结果,夜潇笙也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高兴,刚刚着急全都转成了沉默,像是难以面对难以接受的沉默。
苏矜北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只能这样不出声的默默在电话这头陪着她。
良久,苏矜北听到听筒里长舒一口气的声音。
再开口时,夜潇笙的声音变得冰冷无比,像是磨的锋利的刀刃那样,刺骨寒冷。
“过来接我,这场戏是时候该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