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书华脸色一变，收起钢笔，嘴角抿成一条直线，隐隐压着心虚。
“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你是说是我害死了你妈是吗，谁不知道你妈是得了血液病不治身亡的，就因为佳凝在葬礼上不小心闹出点不好看的场面，你至于记恨我们这么多年吗。
前几年你耍大小姐脾气怎么欺负佳凝我都不跟你计较了，你现在已经亲手把你叶阿姨送进牢里你还不满意，现在还来这里误会养你二十年的父亲！做人不能像你这么没良心的！”
沉书华拍桌站起，指着夜潇笙就是一顿痛斥，心痛之意挂满全脸，对她是说不尽的失望。
从前沉书华要是这样说，夜潇笙可能还真的会被他说的怀疑自己是不是想的太多，计较的太多，才会误会冤枉了他。
但是现在，知道了这么多信息的她，是不会再相信沉书华的鬼话了。
夜潇笙不予置喙，从手提包里拿出一沓病例，扔在沉书华眼前。
“我妈确实是得了血液病不治身亡，但这不治，不是没药可治，是有人，存心不想让医生把我妈治好，才导致了我妈不治身亡。
里面圈出的地方，是我妈几次病重的时候，都没有接受到同级的药物剂量的治疗。她重病，给用着轻伤的药，她要是能治好，那才是真正见了鬼。”
夜潇笙咬牙切齿的控诉着这病例里每一处不合理的存在。
睁大的眼眸里渐渐蓄满泪意，可是因为怨恨，因为失望，每一颗都被卡在眼眶里流不下来。
沉书华看着病例，嘴角不停的抽动着，喉结也不自觉地上下来回滚动着，明摆着是心虚。
但这些内容，不足以让他承认夜曼的死跟他有任何关系。
夜潇笙逐渐强势逼人的气场让他心里不安的厉害。
现在的场面就像是警局的审讯室。
他明明什么都没做错，却莫名成为了被审问的那个人。
病例就这样随手被他丢到一边，他转过椅子，只敢面对着落地窗外地的风景。
虽然丢人，但不得不承认，夜潇笙的样子让他感到害怕。
“这只是病例记录的，实际发生的情况可能会跟上面有出入，当时你妈是在我们家的医院治疗的，那些治疗的医生有多么优秀是多么顶尖你不是不知道，是他们束手无策，你总不能把他们的问题强加到我身上来吧。”
沉书华还在找着借口辩解着。
殊不知的是，他以为自己布置的天衣无缝的事情已经是暴露的七七八八了。
夜潇笙冷笑一声，拿出手机，调出早上苏矜北发来的资料，递到沉书华面前。
“他们是很优秀，被你一手栽培的优秀。我妈离世之后，他们就相继出了国，每一个一出国标配就是一套豪宅一个私人诊所。这上面记录的他们的每一笔购买房子的花销都是从你账户上划走的。
我可真是好奇啊，他们连我妈都没治好，你为什么还要对他们出手这么阔绰，一套房子一百万美金起步，一出手你就是大几千万，做你女儿这么久，我可从来没见过你对谁还这么阔绰过。”
这份资料是苏矜北私下去查的，早上夜潇笙收到的时候还很惊讶，她从来没有拜托过苏矜北去调查跟母亲有关的事，估计他是从圣医那边听到了什么才去查的。
虽然很意外，但不得不承认，这份资料对于夜潇笙来说十分惊喜，有着极大的用处。
坐实沉书华曾经无情的伤害自己发妻，让他无从狡辩，就是需要这样一份铁证。
沉书华看着资料上的每一份明细，童孔都在不断的放大。
紧张、害怕、恐惧的情绪再也绷不住，一瞬间全释放在脸上。
“你，你这是哪里来的。”
他说话的声音已经开始颤抖。
夜潇笙收回手机，眼神冷的可怕：“你管我这是哪里来的。我只想问你到底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这样伤害我妈。你们之前明明那么相爱。
难道是因为沉佳凝吗，就因为你想让你唯一的亲生女儿能回到沉家认祖归宗所以你就这样对她吗。她做错了什么，她只是不能生育她做错了什么！”
歇斯底里的嘶吼彻底让沉书华乱了心绪。
他颤着手，巍巍颤颤的站起来。
“你，你都知道了？你……你是怎么知道的，这……你……”
一切的真相就这么突然的被揭开，沉书华始料未及，完全没做好面对这一切的反应。
“如果我不知道，你还想瞒我多久，瞒我到沉佳凝继承沉氏吗。
我一直想不明白为什么同样是女儿，你对她就那么有耐心，对我就那么暴躁。
我以为可能是你觉得亏欠她，所以才对她格外好些。
但是后来我才意识到，你不是更爱她，是你心里只有她，根本就没有我。
所以她委屈了就是受了别人欺负，我委屈了就是在无理取闹。
那天你说我们不一样的时候我一直在想，到底是哪里不一样，是哪里出了偏差会让你对她跟对我有这么大的区别。
现在我终于明白了，原来是因为我跟你没有血缘关系才会这样。”
清冷的嗓音逐渐变得沙哑，夜潇笙说出这些，自己也是十分疲惫。
一字一句的真相说出，折磨的不是沉书华而是她。
这个让她在多个夜里辗转反侧难眠的真相，她至今都还无法接受。
但是制裁沉书华，是必须要现在行动了。
“你养育了我十八年，我感谢你，但属于我母亲的，我会竭尽全力替她守护好。沉氏是用我母亲的嫁妆建立的，你要是想留给沉佳凝，没门。”
夜潇笙撂下狠话，沉书华刚刚还一副不敢相信的样子瞬间变了。
沉佳凝是他的唯一，是他的全部。
夜潇笙说的没错，他做这一切就是为了沉佳凝，就是为了他这唯一的孩子能拥有最好的一切，包括沉氏。
经历了上一次的事，沉书华是知道了夜潇笙的厉害，所以听到她这么说，他自然是不会认为她在开玩笑。
“你想做什么！我告诉你，沉氏是我一辈子的心血！你不可以动！听到没有你不可以动！”
恐慌渐渐逼上沉书华的背嵴骨，因为怒吼，他的脸被气到涨红了一片。
他的气急败坏在夜潇笙的眼里不过就是场笑话。
“我告诉你，沉氏，我要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