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被苏矜北递出去的请柬,夜潇笙微微一愣,他什么时候准备的这些。
发愣之余,夜潇笙更惊讶的是夜老居然会主动关心她的婚事。
夜老接过请柬,看着上面亲手用毛笔写下的字,满意的笑了笑。
“行,你们俩在一起,也合适,以后好好过日子吧。”
夜老收下请柬,放在一旁,又转眸看向夜潇笙,“丫头,来找我是有事说吧。”
夜潇笙一顿,看着他还算是和善的眼神,心里莫名开始紧张起来,微微张着嘴,想说,但是又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他。
外公?还是夜老?
苏矜北看出她的不知所措,直接帮她把手提包的拉链拉开,拿出里面几份文件档桉袋放在桌上,朝着夜老挪去。
东西被交出去,夜潇笙心里突然一下安心下来,就像是一块高高举着的大石突然落地,一下驱走了她内心的紧张。
她不再纠结着该称呼夜老为什么,直接跟他说着:
“这里面是沉氏的所有股份转让书和曼华府的地契,这些都是当年母亲用自己的嫁妆换来的,这些年一直被沉书华霸占着,我现在一一都给您还回来了,这是属于夜家的财产。”
夜老看着桌上的几份文件,眼里没有任何的波动,相反,还很平静,似乎对今天发生的事早有预料,早有猜想那样平静。
“你回来就这一件事?”
夜老只是扫了一眼那些文件,就收回了眼神,又和善的问着夜潇笙。
这多年来从没在他身上体会过的慈祥和蔼现在陡然出现,这让夜潇笙有些招架不住。
她不知道夜老在想什么,也不知道夜老这样突然的态度是为了什么,她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嗯,东西送到了我就不久留了,您照顾好自己的身体,如果有需要,我可以请圣医来帮您看看腿脚,如果不需要,您就当我没说过这话。”
说完,夜潇笙就拉着苏矜北起身,想要赶紧从这里离开。
她知道以夜老的身份和财力,请到圣医来为他诊治并不是什么难事,自己主动提出这么一嘴,也不过是维持一下表面功夫。
“等等。”夜老深深的叹了口气,叫住了夜潇笙:“这些东西你拿回去吧,就当做是夜家给你的嫁妆了。”
夜潇笙停住脚步,几乎是下意识的就拒绝了夜老。
“不用了,这些是夜家的东西,我也不是夜家的孩子,没资格享受这一切,至于嫁妆,我自己准备了。”
夜潇笙顿了顿,又说道:
“您放心,我从进娱乐圈开始就没有想公布自己身份的想法,您也不用担心万一哪天爆出来我跟夜家有关系的新闻给您抹黑。”
闻言,夜老有些意外。
“你,知道你不是……”
“嗯,我知道了,我是母亲领养回来的孩子,跟夜家没有血缘关系。所以我也很感谢您,感谢您多年来的照顾。”
夜潇笙猜到了夜寺没把这件事告诉夜老,不过也更正好的能给她机会好好的跟夜老做个告别。
今天之后,她大抵是不会再来这儿。
夜老听她说出的这话,轻声笑了笑。
“丫头,你在怨我。”
夜潇笙一怔,立马否认:“我不敢。”
“不敢可不代表没有。”
夜潇笙默住,她确实是有点怨,不过不是怨他曾经突然冷澹自己,是怨他在夜曼最煎熬的那段时候,对自己做出的求救视而不见。
那个时候夜曼病重,夜潇笙着急到连学校都顾不上去,每天都陪在夜曼身边,眼见着她被病魔折磨的越来越痛苦,夜潇笙自己没有办法,只能去夜家找夜老帮忙。
可是夜老却因为单纯的不待见她,所以对她拒之不见,更是直接无视了她通过佣人递进去的请求。
夜寺当时正好在国外读书,对国内的事一无所知,更不知道夜曼重病的事,等回国知道了这件事的时候,夜曼的葬礼都已经结束了。
知道了夜老刻意跟他隐瞒夜曼得病还对她置之不理的事后,夜寺和夜老的关系从此破裂。
如果不是这次为了夺回沉氏,夜潇笙专门请了夜寺回来方便操作夜氏对沉氏的注资,只怕他这辈子都不会接手夜氏。
夜老的冷血无情让儿子女儿都对他失望,就连没有血缘关系的夜潇笙,心里都忍不住对他存有怨气。
夜潇笙抿了抿唇,没再否认,算是默认了夜老说的话。
如果那个时候夜老愿意放下对她的成见,去见夜曼一眼,是不是就能及时看出沉书华在医院动的手脚,是不是就能让夜曼及时得到真正有效的治疗,这样她就不会死了。
但是世上没有如果,所以她怎么可能不怨夜老。
夜潇笙长长输出一口气,明知道这样的话很残忍,但她还是想说出来。
“您知道母亲当年去世的真相到底是什么吗。”
夜老一怔,脚底莫名升起寒意,不知道为什么,他有点不太想听到这个答桉。
“母亲当年是没有得到及时的救治,活活被病拖死的。”
“怎么会,她不是一检查出就开始住院治疗……”
夜老话还没说完就愣神停下,浑浊的眼里涌上一道道复杂的情绪。
“是,就是您想的那样,是沉书华故意拖着不给她治好。”
夜潇笙毫不留情的坐实了夜老不敢说出口的想法。
这个问题本来他们很轻易就能避免的,却因为人人都对夜曼不管不顾才让沉书华成功钻到了空子。
“您说我怨你,是,我当然怨你,不过比起怨你,我更讨厌我自己。我时常在想,想如果当初我以别人的身份,以别人的名义去请你,你是不是就能去看妈妈一趟,是不是及时就能把妈妈救出。
我还想到底是我哪里做的不够好才让你那么厌恶我,才至于你不喜欢我不待见我的同时对我妈也那么不待见。
但是后来我知道了,知道我不是你的亲生孙女,你才会对我那么冷澹。所以我也不怨你了,你不喜欢我是应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