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厂长,其实我一直都知道咱们无线电厂在光刻机使用上都存在巨大的短板和隐患,所以我在宁海就一直致力于想办法解决困扰咱无线电厂的最大难题。”
“所以我在宁海找到了此前专门为光刻机生产镜头的宁海光学仪器厂,向他们订购了一整套的备用镜片,尤其是最下面容易受到光刻胶腐蚀和影响的镜片,还特意多订购了几片,我这次回来就专程带着这些镜片回来啦!”
“怎么样?陈厂长是不是很惊喜很意外?”
陈周义这话听的整个人都麻了,这可他吗的太惊喜太意外了。
自己刚刚才那么信誓旦旦拍着胸脯说只要镜头到位,能马上把产量搞上去,结果郑南马上说他带来了镜头,这不是搞事情吗?
是,陈周义一直都在埋怨镜头问题,可正常人都能听出来,他真正强调的根本不是镜头,而是借镜片问题借题发挥想加钱,他是嫌弃现在的代工费太低啦!
只是上一次谈价给陈周义的阴影太深,让陈周义不敢那么直接,只能这么旁敲侧击。
陈周义就是吃准了江夏电子厂解决不了镜头问题,由于国内光刻机早就停产,当年参与研发的各方面企业早都转型,根本没地方订购镜头,如果要解决只能从国外订购。
可这年头有几个人有国外关系?就是陈周义自己也是在机缘巧合下,通过一起下放知青的同学,才联络上的国外关系。
而江夏电子厂那边,别说郑南这个祖孙三代工人的厂子弟,就是李兴老厂长,也肯定没有国外关系。
陈周义认为他们要想增加生产,就只能跟自己妥协,提高代工费。
如意算盘打的劈啪作响,可陈周义万万想不到,郑南居然早准备好,带着光刻机镜头回来的?
“啊哈哈!这可真是太好了。”
陈周义干巴巴的笑道,但陈周义的反应很快,随即话锋一转说:“不过郑厂长这个玩笑可不能随便开,因为光刻机对镜头的要求非常高,据我所知国内并没有任何企业有生产的能力。”“或许五年前宁海光学仪器厂还有,可是自从周老工程师过世以后,仪器厂也一天不如一天,听说现在去搞什么眼镜生产,他还有这个技术吗?”
陈周义着重强调:“我是非常担心郑厂长别被人骗了。”
郑南先对陈周义的关心表示感谢,随后直言自己不会被骗:“因为我收购了宁海光学仪器厂的股份,我现在是仪器厂的大股东,这些镜头都是仪器厂现任厂长亲自磨出来的,他是周老工程师的亲传徒弟,我相信他的技术。”
“而且不仅如此,相信陈厂长你也知道我们江夏电子厂在重启光刻机的研制工作,我还带来了一整套光刻机镜头,准备再造一台光刻机出来。”
蛤?
陈周义是真惊了,他很确信郑南才去了宁海最多不到三个月的时间,怎么就成了宁海企业的老板?这太不可思议了。
因为在陈周义这样的老一辈人眼里,企业也分等级的,宁海的厂子就是比江夏要好。
过去要是能买到宁海生产的收音机自行车或者衣服,那都是在邻里间非常有面子的事。
可现在郑南去一趟宁海就成了宁海老板,这就跟过去一个县里的穷秀才,出去一趟就成了巡抚一样不可置信。
“等一下,”陈周义觉得自己漏掉了什么,“郑厂长刚才你还说你还带回来一整套光刻机镜头,你准备造一台光刻机?”
也不怪陈周义如此惊讶,作为无线电厂的厂长,陈周义可是知道当年为了造光刻机,可是几百家企业参与攻关,花费不知道多少资金材料,现在你一家小小的江夏电子厂就想造出来?
郑南点头:“那当然,宁海光学仪器厂这样伟大的企业,你总不能真让他去造眼镜吧?光刻机上的顶级镜头,才是他的志向!”
郑南还说当年65型光刻机的图纸还保留在厂里,李兴已经带队吃透了当年的技术。
“光刻机上最重要的就是镜头,现在镜头搞定,剩下的都不算太难。”郑南说,“而且如果能多一台光刻机,我相信无线电厂的生产效率肯定能成倍提升!”
话已至此,陈周义还能说什么,只能苦笑着感谢郑厂长慷慨帮助镜片。
郑南豪气的大手一挥:“这算什么,陈厂长你要记住咱们是合作伙伴,为你们提供必要的帮助,那才是合作伙伴的基础!”
“而且现在所有的镜头镜片我都已经带来了,只要陈厂长你们验光无误,就能马上换装在你们的光刻机上,换掉之前老旧的镜片,开启新一轮生产啦!”
郑南尤其强调:“以我们之间的合作关系,我甚至只会以成本价跟你计算。”
陈周义惊讶反问:“什么还要我掏钱买吗?”
“陈厂长说笑了,光刻机镜头是非常贵重的东西,是我在宁海光学仪器厂专门订购的。”
郑南开始以为陈周义在跟自己装傻,但谈过以后郑南才发现他居然是认真的。
在陈周义看来既然郑南是宁海光学仪器厂的老板,他又是在给郑南的VCD芯片代工,那郑南理应有责任帮他解决生产上遇到的困难,包括光刻机上的镜头。
郑南严肃起来:“我只是宁海光学仪器厂的股东之一,并不是唯一大老板,但哪怕我是唯一大老板,有些账也必须要走。并且光刻机是陈厂长你无线电厂的生产工具,我江夏电子厂虽然跟你是合作伙伴,但并没有为你提供生产工具的义务!”
郑南知道陈周义这样的人老观念太重,习惯性就代入了过去计划生产模式里,觉得我既然给你生产,我这边遇到麻烦你就得帮。
“当然如果无线电厂现在资金比较困难,我们可以换一种方式,通过代工费当中的一部分来抵扣的方式,陈厂长你看如何?”郑南说。
“郑厂长,我们无线电厂的代工费已经被压得很低了,你怎么还要扣呢?你这也太欺负人了吧?”陈周义争论道。
郑南无奈解释自己这不是要扣无线电厂的代工费:“而是抵扣镜头的费用,镜头的费用扣完自然就没有了,我们可以在镜头的具体价格上讨价还价,但你不能让我把镜头白送给你,没有这么做生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