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冰,凛冽刺骨。
三天三夜不停歇的奔波,加上千年寿元损耗。
东皇锦霜终于精疲力竭,倒在一处古秘境中,意识渐渐模糊:“我…要死了么…父亲…母亲…这样…也好…”
其实她压根就没想着要活着回去。
或者说。
从被黑袍追杀的那刻起,她的心,就已经死了。
因为这些黑袍杀手…
是她曾深深挚爱着的青梅竹马叶炮灰,派来的!
而叶炮灰派人追杀她的原因,却只是为了她的…
丹火!
丹修天赋,由丹火而定:修士年满十八,即可检测丹火,体内有丹火者,方能成为丹修,反之则与丹道无缘。
品阶越高的丹火,炼制出的丹药,功效越好。
七天前,她觉醒了圣品丹火红莲天炎。
本想与青梅竹马叶炮灰分享这份喜悦。
谁曾想。
那叶小贼见到丹火时,竟心生贪念,旋即全然不顾多年情谊,设下毒计,用恶毒秘法,挖出了她的红莲天炎…
甚至还在事后倒打一耙,说她才是那个杀千刀的盗火贼,逼得她父母与她恩断义绝:丹修三恨,夺丹火居首。
一旦揭露,那便是天下丹修的共敌!
东皇锦霜明白。
叶炮灰要的,不仅是她的红莲天炎,他还要她身败名裂,以绝后患:环环相扣,算计一个,深爱着他的女子…
此举,着实令东皇锦霜心寒。
…
“叶炮灰,若有来生,我要你不得好死!”
带着无穷无尽的怨念。
东皇锦霜立下毒咒,含恨闭上了双眸,静静等死。
然而。
就在东皇锦霜,万念俱灰之际。
古秘境中,突兀升起一轮黑日。
邪气滔天,戾气惊仙,怨念如山海,阴冷似冰窖。
恰逢此时。
追兵杀到。
在诸多黑袍杀手惊骇的目光中。
天穹竟开始飘落晶黑雪花:黑雪如墨,血仇似海,每一片雪,仿佛都夹杂着无边恨意,倾世怨念,叫人胆寒。
紧接恐怖异相现:
骨山开枯树,血海生业莲,佛性与魔性.交织,丹香与血气交融,绚烂夺目的同时,又透着一股没由来的邪性。
异相间,一女子虚影于内走出。
众黑袍谨慎浅眺。
观其面色淡漠无情,眼神冰冷如刀,虽残魂为身,但艳冠绝世:绛唇映日,涎玉沫珠,红衣掩体,赤足胜雪…
撑白骨素伞,托金缕禅衣,亦佛亦魔,妖冶无双!
“前辈…”
感受到女子身上的无上威压,为首黑袍不敢放肆,小心询起其身世…可他话还未完,却见红衣女子檀口轻启:
“死。”
唰!
红衣女子音落刹那,方圆万里死气尽数沸腾,生机湮灭,漫天魔威滚滚,蔽云遮眼,如烽火狼烟般席卷而来。
眨眼功夫。
数名黑袍杀手便被死气吞噬…化为冢中枯骨!
“好恐怖的手段!”
女子瞬杀斩凡大修,惊呆了下方的东皇锦霜。
然。
那女子面色,却依旧漠然如初,以一种极其平静的目光,往下俯瞰而去,落在东皇锦霜身上:“想活命么?”
东皇锦霜一愣:“前辈肯救我?”
“跪下磕三个头,拜本座为师。”
女子霜眸横扫,携无穷魔气凝成王座,倚靠其上,翘起一双又白又长的玉腿:“做到了,本座收你为弟子。”
这是一项考验:
考验东皇锦霜的毅力、决心、和…执念!
眼下的东皇锦霜,筋脉寸断,修为尽废,寿元也即将走到尽头,如此状态之下,想要磕满三个头…难如登天!
如果她真能做到,证明其求生执念莫深,日后必成大器:这般心性,赐她一场机缘,结一个善果,有何不可?
…
东皇锦霜了然女子用意,并无怨言。
人可以废物,心不行:人废了,有丹药,有古经,有神仙法,可逆天改命;心若废了,自甘堕落,无药可救!
那就算助她重获新生,又有何意义?
这般想着。
东皇锦霜重新燃起斗志,咬住银牙,开始翻身。
一次…不行。
两次…不行。
三次…不行。
一次接一次的失败,殷红的鲜血,淌了一地,伤口反复撕裂的剧痛,叫东皇锦霜几欲晕厥,但,她不曾放弃!
这一刻。
她的心境得到升华:从最开始的哀莫大于心死,到现在的复仇心切,东皇锦霜跟自己较上了劲…她,不甘心!
凭什么错的是叶贼,却要我背负骂名?
凭什么被背叛的是我,负心人却能逍遥快活?
凭什么窃火贼能享受鲜花掌声,我却在这苟延残喘?
我…
不服!
“我要…复仇!”
第一百次。
东皇锦霜体内,迸发出一股绝顶的执念。
她了身。
面朝红衣女子,脑袋重重磕下:
“师傅再上,请受弟子…三拜!”
“咚!”
第一个头。
东皇锦霜垂暮沉沉的气息,重回青春生机。
“咚!”
第二个头。
东皇锦霜黯黄憔悴的肌肤,重回冰肌玉骨。
“咚!”
第三个头。
东皇锦霜浑浊晦暗的双眸,重回澄澈明亮。
女子淡淡点了点下巴,屈指一弹:盎然生机,于其葱莹指尖喷薄出,化作一束翠绿华光,没入东皇锦霜眉心。
东皇锦霜破碎的丹田开始愈合,境界回暖:
辟脉,融灵,金丹…
仅十余个呼吸。
其因磕药而跌落的境界,便已…复旧如初!
这时。
东皇锦霜忽然感到小腹处燥热难耐,似有火灼。
“难道是…”
见微知著。
她娇躯一震,连忙释放神识,以内视法,窥向丹田…
一秒…两秒…三秒…
数息后,东皇锦霜猛地抬起头,凤目圆睁,玉颜上…
写满了难以置信!
“前辈是…丹魔!”
…
还有人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