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面之上,一队福琼列岛开来的织田军舰队刚刚进入天九湾,就看到了兴化府的火光和迎头驶来的舰队。
这舰队上面挂着那古野城的军旗,使得织田水军放松了警惕。然而随即一艘巨舰出现在其中,令织田水军困惑起来:“那个是以前海龙王的宝船吧?”
“撞过来了!撞过来了!”
“开火!是明军的伪装!”
织田水师惊呼着横过船身,向逼近的巨舰开炮。然而炮弹打在那异常坚固的装甲上根本没有用,无视织田水军的炮火,那巨舰直接乘风破浪撞在了织田军的战舰上,从碎成一片一片的战舰上开了过去。舰上密密麻麻的炮口一起倾吐出火舌,瞬间将相邻的倭舰打得满天乱飞。
俞小妹此时却对这碾压性的胜利毫不关心,只是怏怏不乐和岑柔一起坐在甲板上,不爽道:“戚继光那天杀的,不知道到底要干什么。好生让人担心。”
岑柔也不开心道:“戚家军始终拿我们当外人。”
俞小妹愤愤道:“他是被狐狸精迷昏了头吧?”
岑柔道:“没见那个陈斐姬跟着去。”
俞小妹道:“都穿着铠甲,你怎么知道没有陈斐姬在里面?”
岑柔道:“他们那时候都抱着头盔,都是男的啊!”
俞小妹一呆,忽然发觉了一件事:“那,那个狐狸精哪里去了?”
陈禄此时也是猛然惊觉,四处寻找,不见陈斐姬的踪迹,而且连沈银也不见了。等船的时候因为要照顾救出来的百姓,人分散在不同的战舰上。现在仔细点名,居然人不见了。唯一的可能,就是两个人不放心,偷偷尾随着戚继光的小队去了。
“混账啊!”陈禄登时急眼,带着两千多难民,要回去找人是不可能的。
戚继光要做的是一件十分冒险的事,若队伍里都是强者,那便和五十三个倭寇能杀到南京城下的道理一样,倭寇虽然大军遍布福建,却难以捉拿。但是两个女的自作主张跟在后面,特别是沈银的体力不是很好,奔跑速度定然无法和戚继光的队伍相比,要么会被倭寇抓住惨死,要么会打乱戚继光的计划,成了拖油瓶,大大降低行军速度。
晨光之中,戚继光带着队伍狂奔在山野之间。雷鸣一般的奔踏声响彻大地,一个时辰便狂奔了四十里。
相隔十里,陈斐姬和沈银在苦苦追赶。或者说,是成田甲斐和立花银千代。
立花银千代一跤从山坡跌下去,总算抓住了树木,没有直接摔断手脚。
甲斐姬急道:“你真没用!早知道不带着你了!”
银千代咬牙道:“你带着我,是因为你一个人没有机会下手!”
“快点儿!”甲斐姬是真的急眼了,连斗嘴都没心情了,“如果我们能活着回到东瀛,这是唯一的机会!杀了戚继光,破坏戚家军的行动,可以将戚家军的主要将领一下子消灭一大半,这个功劳对我们来说是唯一的机会!”
银千代喘息道:“不行,我必须休息。”顿了顿,对甲斐姬道,“放心吧,虽然戚继光的速度比我们快得多,但是他也得休息,因为机甲的轴承不能承受那么大强度的奔跑,他必须停下来维护。”
“但是现在我们被甩下很远了!”甲斐姬急道,“踪迹会在五个时辰之内消失的!要找到戚继光孤身犯险、身边只带了十个人,没有明忍暗中盯梢的机会,你知道有多难?很可能永远都不会再有!如果不是感到张居正倒台,自己也将要步上张经和胡宗宪的后尘,那个戚继光才不会露出这种破绽的!”
银千代喘息道:“休息的时候,他们会寻找攻击的目标。我们要做的就是随便找到一个队伍,消息就可以传递出去。”
“不,”甲斐姬摇头,“如果那样,我们的功劳会被那些混蛋抢走!或许你在戚家军呆久了,忘记了自己是女人!女人在织田军只不过是泄欲和生育的工具!我们要么自己动手,要么将消息报告给信长本人!”甲斐姬坚决道,“你想想看,能够比羽柴秀吉厉害的,只有织田信长大人!只有信长才能完全保证成田家和立花家的安全,从此不再受到那个猴子的威胁!”
银千代神情一滞,随即咬牙爬起来:“你说得对。”
两个人从未关系这么好,相互扶携着追赶着戚家军的踪迹,直到一个冒着烟的倭寇营地出现在面前。
一个备队的织田军在吃早饭的时候遭到了戚家军的袭击,财物散落满地,人头堆砌成山。戚继光带着人在这里吃了早饭,大摇大摆走掉了。
甲斐姬望着冒烟的木桩和血流的干涸程度,说道:“他们离开一个时辰了。我们离得不远。”
正在这时候,忽然两道身影消无声息从背后出现。
甲斐姬回身一刀:“什么人!”
一只铁爪清脆将刀头捏住,狰狞的鬼面眼窝中射出两道凶光,对上甲斐姬的双眼。甲斐姬忽然感到十分强大的力量从双目冲击入了自己的头颅,一声惨叫,满脸血管暴涨,瞬间倒在地上。
银千代刚举起枪,一把太刀便已经架在了脖子上。冰冷的剑风透过甲胄,压迫着银千代的血脉。银千代假意投降,忽然手肘一翻,大抬枪的枪柄向着对方猛击,将对方从近身处砸开。大抬枪的枪口一翻,顶着对方的胸口一枪轰出。
那武士竟在电光石火之间一侧身,让枪火擦胸而过,凶性大发,一刀劈在银千代右胸,将银千代砍得在地上滚倒又飞起。
银千代坐起身就已动弹不得,浑身都被剑气侵袭在颤抖,从肩头到胸口一个一尺长的裂痕,护心镜龟裂粉碎,若不是戚家军给她的甲胄有内甲,现在已经死了。此时才有机会看清,对面是一个身穿剑豪甲胄的大将,甲胄上有从四位下武藏守的字样。
因为父亲立花道雪也是剑圣,立花银千代很清楚,同时拥有剑圣的称号和从四位官职的天下只有一人,那就是新阴流剑圣上泉信纲,被称为鬼子武藏也根本不能相比的天下无双剑圣,柳生新阴流的柳生十兵卫的师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