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明王众拼死攻来,羽柴秀吉挥刀拦住,身影如狂风一般围着陷坑疾走,不让人靠近。
几位明王对谦信急道:“御馆大人请立刻突围!如果御馆大人也死了,便连最后一个礼佛之地都会消失!义理崩坏,东瀛再无良善之民!”
戚继光还想动手一搏,反倒被明王众挡住。
谦信死命扯住他的手臂,叫道:“快走——!来不及了——!”
羽柴秀吉不会让织田信长在眼前被杀的,织田军转眼就到,如果被母衣众包围,那就死定了。
戚继光咬牙切齿,转身就跑。织田信长的命也太硬了,都被埋了既然还有机会被救出来!羽柴秀吉也太厉害,简直是强横到了逆天的程度!杀声四起,戚继光的脚步戛然而止,望着眼前本能寺的熊熊大火,呆住了。
怎么会有这种事,难道换成了自己要葬身在本能寺的火海之中么?
回头望去,明王众和明智军都已经淹没在母衣众掀起的尘烟之下,里高野几大明王仍依靠着残存的力量撑起降魔阵为他们断后,但是在母衣众的碾压之下,降魔阵瞬间就崩溃了。
“穿过火海,从东面突围!”谦信一刀劈出,一道刀风将滔天大火分开。两人冲入大火,接连劈开烈焰,从本能寺东侧坍塌的墙壁冲入山麓。
回头望去,母衣众追到本能寺的大火前停下了脚步。明智军不管是投降的还是受伤的,一律被母衣众砍掉头颅。只剩下零星的战斗声伴随着怒喝,但也很快就结束了,在母衣众的碾压之下,几大明王人人死得惨不堪言。
戚继光和谦信向着东侧的山麓逃去,要回越后,必须从这个方向在道路被封锁前脱出。
远处已经响起了织田军的高呼:“上杉谦信在这里!”
从大火的另一边,传来了织田信长不似人类的怒吼声,震得滔天大火疯狂摇曳。织田军兵分几路扑向山麓,一面四处追杀逃走的明智军士兵,一面向着两人追来。
谦信惊道:“会被包围的!”
仓促之中,织田军的应变竟然会如此迅速,这是谁也想不到的事情。看这情形,定然是事先就走漏了风声,被羽柴秀吉发现了蛛丝马迹。
戚继光丝毫不惧道:“挡我者死!”
两人向着尚未有敌军现身之处狂奔,若被合围必死无疑。一队织田军骑兵大叫着疾驰追来,所骑的马匹比普通东瀛马匹高了足足两头,竟是蒙古马,疾风一般追上两人,举起火铳便轰。
“不要纠缠!”谦信一边说着一边奋力挥刀将射向面门的枪弹劈开。靠着毘沙门天甲胄的坚固,一般的枪弹打在护甲板上也不会受伤,但是如果被堵住就糟了。
“入林!”戚继光一声大喝,凌空一枪,枪风卷起地面砂土,横扫八丈开外。虽然没什么威力,但足以让马匹受惊。人喊马叫声中,两人加快脚步冲入林中,将追击的骑兵甩在身后。
“冲出来了!”两人都惊喜起来,从陡峭的山坡上跃下,身后的骑兵肯定是追不上了。
然而才刚刚喘了口气,整个树林四周都是大地震颤和铁甲铿锵之声。鸟群四面惊飞,一时之间竟看不到可以逃出的方向。
“怎么会?”谦信大惊失色,“落入包围了!”
“啧!”戚继光皱起眉头,“杀出去。”
这么大范围的包围不可能做到多么强的兵力,只要不被人牵着鼻子走,遇到小股敌军直接砍了就是。问题在于,羽柴秀吉如何能做到来的这么快,特别是在跟毛利家即将发动合战的情况下,居然还能调动如此大规模的兵马。
“秀吉有一位军师,名叫竹中半兵卫,被称作‘今孔明’。”谦信扶着石头喘息道,“能做到这种程度的谋略的,就只有竹中半兵卫了!”
“如果能遇到,定要砍了此人,否则后患无穷!”戚继光扶起谦信,“趁着现在包围的兵力不会很强,快走!”
“往哪边?”
“往北!”戚继光咬牙,“要从陆路穿过近江和越前是不可能的,向东、向南全是织田家的势力范围,只有从北面出海,回到佐渡!”
“将脚裹起来!”谦信撕掉自己的斗篷,厚厚缠在两人脚底。甲胄奔跑的脚步声太沉重,很容易被有经验的忍者发觉。
两人用最快的速度沿着山道向北逃去,才冲出林中就遇到织田军的骑兵。戚继光二话不说,冲上去一枪将惊呼的敌将砍落马背。谦信跟在戚继光身后,挥剑护住左右,瞬间将一支小队十几人全部杀死,突破封锁沿着小路逃去。然而枪声已经引起了四周织田军的注意,大队人马开始向着两人追击。
谦信已经跑得两眼发黑,已经连续战斗了一整夜,又这样玩命奔跑,她的体力已经到了极限。
忽然不知道从哪里飞来一颗枪弹,一下打在她腿弯护甲薄弱之处,飙出一缕血光,让她重重摔倒在地。谦信在地上接连滚了几滚,顿时爬不起来了。
戚继光大惊,转身将她扶起,大地震颤中,追兵已经滚滚而至。
“快走!”谦信将戚继光一把推开,咬牙道,“越后就拜托你了!”
“别说傻话。”戚继光扬起大枪护在谦信身前,沉声道,“你才是真正的关东管领,我可没有兴趣守护你的什么越后,顶多也就是守护守护你一个人。”
谦信流下了热泪,大叫道:“但是我已经走不了啦!现在唯有上杉家还能阻止织田家!关东军需要一位主人!你不是说要守护大明吗?就算是为了你的大明,快走吧!”
“大明不缺我一个人。”戚继光笑了起来,挥枪将激射的枪弹挡开,“见到秀吉的那一刻,我想起了很多人。大明不会那么容易被征服的!”
“但你是我唯一的希望!”谦信毅然道,“回到大明去吧!”
“希望从来不是逃出来的!”戚继光一声大吼,一道龙形枪风从大枪上腾起,“希望是杀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