谦信问道：“想起了什么吗？”见戚继光一脸迷茫，娓娓说道，“剑道二字，起源于中国吴越春秋，由遣隋使、遣唐使传入东瀛。其中的奥义，本来就是一脉相传的，据说你曾在大明皇帝御前演武，你不可能不懂得剑道。”

戚继光奋力一挥，小豆长光脱手飞出，化作一道流星，不见了踪影。

谦信和兼续都瞪大了眼，张大了嘴，惊呆了。

戚继光挠挠头：“我可能真的不会。”

“小豆长光——！”直江兼续发出一声惨叫，没命向着刀消失的方向追了过去。这是要翻山越岭啊！

谦信笑道：“兼续不知道要多久才能回来了。”

忽然一个声音从路边传来，沉重而老迈：“老朽远远听到有人在喊小豆长光，敢问这位小姐，为什么会有小豆长光？”

上杉谦信和戚继光都吓了一跳，那人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窥视他们的，大约从渡船上就已经在注意他们了吧？他们的对话，又被听到了多少？

只见一个矮小的老人拄着拐杖，满头白发，背着一个巨大的背篓步履蹒跚走来，每走一步，身影就高大了一寸。走了十几步，已然高大得和戚继光差不多了，从一个佝偻老人变成了浑身肌肉如同肉瘤般隆起的大汉，原本宽松的衣服成了紧绷的忍者服。

一道蒸汽的烟雾从背篓里蔓延开来，只是一瞬间，机关声密集响起，那人已经身穿忍尊甲胄出现在面前，脸上戴着一张四齿獠牙的鬼面，但不是普通的金属面具，看上去竟像是真的，随着狞笑会动。一对幽蓝的眼睛闪动着狼一样的寒光，令人不寒而栗。

鬼，这是真正的鬼啊！

虽然两个人都知道这就是机甲的面罩，但是看上去实在跟青面獠牙的恶鬼一模一样。那甲胄也跟常见的甲胄迥然不同，浑身布满了肉瘤一样的凸起，使整个人形看上去畸形而且可怖。赤红色的头发分成七八根长鞭子从盔顶披在身后，指爪锋利，护臂外侧立着一排锋利的刀刃，看上去就像是鲨鱼的脊背。

“风魔小太郎！”

谦信顿起杀心，但是手一伸，才想起没有刀了。顿时两个人都满头大汗。

谦信恐惧的是，风魔小太郎发现了自己身为女性的秘密，定然随后北条氏康就会向朝廷禁言，弹劾她身为关东管领的地位，上杉家也将内乱，逼迫她交出家督的地位。

风魔小太郎狞笑道：“哦呀，居然知道老夫的名字，看来不是一般的小姐啊！”望向带着苦行僧斗笠的戚继光，在两个人紧张到极点的表情下，沉声道，“难道说，面前这位就是关东管领，御馆大人谦信么？”

啥？戚继光的脑子一片空白，这是遇到敌对的忍者了吧？虽然你把脸凑过来，但是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啊。戚继光只有板起脸，一副不屑的表情望向谦信。

谦信却已立刻一个女忍者护主的姿势挡在戚继光身前，大声喝道：“无礼之徒！竟敢袭击御馆大人！”

谦信心如毫发，立刻就想通了怎么回事。风魔小太郎只是潜入佐渡的时候偶然和他们撞见，也并未认出她们的身份或是留心他们说话，直到偶然听到兼续喊“小豆长光”，看到兼续追刀而去，立刻寻来。对风魔小太郎而言，三个人，一个女的，一个小孩，只能是剩下的一个是上杉谦信了。这是别无选择的思考。

“那么，那一位少年果然就是御馆大人的陪臣直江兼续了。”风魔小太郎目光炯炯，越过上杉谦信，盯着戚继光，“敢问御馆大人，来佐渡可是为了佐佐木小次郎，与‘鬼之子’宫本武藏的决斗一事？”

戚继光冷哼一声，不知道怎么回答。不过落在对方耳中，应该是不屑与之说话的感觉吧。

谦信抢着喝道：“以你的身份，岂配和御馆大人说话！还不退下！”

风魔小太郎勃然大怒，身份的尊卑对他来说乃是一根心刺。实际上风魔众乃是外来的民族，身份一事直接关系到在异乡生存下去的归属感。风魔众作为北条家的特战部队侍奉北条氏康，就是因为北条氏康应允将风魔一族提拔为武士门第。

一道爪风骤然撕向面前的女子，爪风带着狼嚎，带起几道裂空光痕。这女子充其量就是个轩辕忍众里的花瓶，风魔小太郎着实没当回事。以机甲之力攻击凡人，本以为瞬间就会将对手撕成碎片，谁知叮叮几声脆响，女子手中多了一把短刀，十分自如地将这一击挡下，速度快得刀刃都看不见了。

“了不起！”风魔小太郎沉声道，“想不到猿忍中有这样的小姐！”

双臂一张，两手掌心忽然弹出螺旋桨一样的巨大刀轮，瞬间在身前掀起两道飓风，将谦信和戚继光一起吹到空中。

戚继光感到巨大的压力从两侧传来，就像是沉入了海底，被两道漩涡撕扯着，胸口被挤压得无法呼吸。谦信也是一样，努力挣扎着，想要用短刀劈开这旋风。但是被吹在在半空中，根本没法用力。

“作为奖励，我给你们一个活命的机会。”风魔小太郎随即向戚继光说道，“其实这一次在下并不是来取御馆大人的性命，对于佐佐木小次郎和宫本武藏的决斗也不关心，只是十分意外会遇到这样的机会。小太郎受托调查明国将军一事，请御馆大人乖乖地告诉在下，明国将军在哪里。我等根本不相信已经将其杀掉的话，因为以关东管领之威名，根本不需要向织田家服软！”

戚继光忽然一把将上杉谦信抱在怀中，一手握着腰肢，一手抓着肩头。谦信感到身体忽然有了凭依，就像是背靠着坚实的山壁，同时有滚滚热流从戚继光的掌心没入体内。

谦信一声娇喝：“绝妙剑——！”

风魔小太郎只见白光一闪，震惊中双掌立刻一起前推。两道刀轮挟着飓风碾压之下，一般的对手瞬间就会被切成肉酱。然而那道白光竟切破了风卷，从天地之间打开了一道缝隙，一股乱流将两人直接送出，随即这缺口使得两道风卷自行碰撞，相互抵销，发出了金铁破碎之声。

“毘沙门天双身斗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