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继光气得浑身发颤,大声问道:“不要哭,你们是哪里的人?”
那些小孩子拼命哭喊,有年长一些的回道:“我们是泉州人,倭寇袭击了我们的村子,把我们的家人全杀了!不知道为什么,却没有杀我们。可能是想把我们卖掉吧!大将军,你救救我们吧!”
戚继光一声大吼:“岛津义弘——!”
岛津义弘的甲胄忽然喷出蒸汽,手臂一闪,一刀将那少年的头砍掉,鲜血狂喷。四周的孩子更是放声大哭,拼命挣扎。
岛津义弘冷冷道:“你应该想到,最好不要激怒我!不能亲手取你性命,在下已经很生气了!”
戚继光道:“来啊,我就在你眼前!你还等什么?我现在就跟你做个了断!”
岛津义弘道:“很遗憾,你的对手不是我。你现在自己过来,我就会放了这些小孩。”
尚明月颤声道:“不能去!你去了必死无疑!”
“不会。”戚继光冷静道,“他说了,我有个对手,叫柴田胜家。”
尚明月叫道:“岛津义弘!你根本不是人!居然拿小孩子来威胁!你不配称为武士!”
“对。我不是人。我是鬼——啊!”岛津义弘向着尚明月森然一笑,“公主不要着急,总有一天,为了琉球的子民,公主也会像戚将军一样,答应在下的任何请求,即使是无礼的。有一天,公主会跪下来求我!”
尚明月怒道:“琉球会中止岛津家的一切贸易!从今往后,岛津家的商队不能再进那霸港!”
“那又如何?”岛津义弘发出哈哈大笑,“最好是那样。登州这一趟,让我想通了一个道理,交易是否公平,是由有力量的那一方说了算。即使失败了,也一定要学到东西。如果这种交易方式那么好,为什么不取下琉球?那霸港可比登州港繁华一百倍!”
岛津义弘恶狠狠道:“这是我死了两个弟弟才明白的,所以公主你现在,最好不要惹我!我不在乎将你的船沉到海底,让公主永远消失,老船主也不会知道是我干的!”
尚明月噤若寒蝉。
戚继光一拍她的肩膀:“别怕,狗叫而已。这一次我就替你把岛津家杀光!”对岛津义弘叫道,“你把那些孩子放个船送过来!”
岛津义弘一挥手,倭寇放下救生艇,把那些小孩丢进去,漂到海上。岛津义弘做了个收拾,戚继光也对尚可道:“放个小船,我过去。”
尚可惊道:“若是随便抓些孩子就可以威胁到将军,那就没完没了……”
戚继光一把捏住尚可的脖子:“别废话!能救眼前的,就得先把眼前的救了再说!你们去闽浙衙门,把这些孩子交给徐渭。”
“你做不到的!”尚明月都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一转身抓住王思盈,哀求道,“你劝劝他啊!”此时此刻,她对于自己让戚继光离开登州,陷入了深深的悔恨之中。
王思盈嗯了一声,歪着头想了想,跑到船舱里拿出一把巨大的锁镰:“继光哥哥,你要不要带上这个!”
尚明月捂着脸,不是让你劝他拿上刀子……
戚继光拿着镰刀,一副开心的样子,扭头问岛津义弘:“这个能带吗?”
岛津义弘黑着脸,大声道:“穿机甲——!”难道你以为穿个游山玩水的长衫、空着手过来就能掐死柴田胜家么?
“不早说。”戚继光进仓穿上一件调校过的神武甲胄,现在只能穿这个了。
岛津义弘一怔,这是大明的足轻甲胄,为什么戚继光要穿足轻甲胄?他的那件金甲坏了么?
不过这不关他的事,岛津义弘冷哼:“你自己找死,不要怪我没提醒你。”
王思盈道:“全是倭寇的地方!只有继光哥哥一个人开心!我也要去!”
戚继光坚决道:“不行,我需要你保护公主先到琉球,还要选一个炮术精湛的人担任教官,抓紧时间训练水师。时间紧迫,我一个人先去杀个痛快,等你们把炮术练好,我也就差不多回来了。”
王思盈嘟着嘴说了声:“那好吧。”十分不乐意。但是她自幼在军营长大,知道军令如山,不可以讨价还价。
戚继光拎着六花的勇者之枪,跳到小船上。岛津义弘的眼角抽动了一下,这把枪应该是毛利家的宝物,他听说了,吉川元春被戚继光宰了。那可是他十分敬畏的强者。就连北条纲成和徐海也死在戚继光手里,看起来,戚继光伤得也不轻,甲胄大概被破坏了。
尚明月急道:“大明不能没有你!我也不能!”情急之下,终于毫不犹豫喊了出来。
戚继光浑身一震,回过头,笑道:“我这去就替公主把这小子干掉!公主就不用再担惊受怕了!”
“乱来的话,不但你会死,而且我会立刻击沉琉球的船只。你想要救的这些人都会死。”岛津义弘冷哼一声,向尚明月冷冷道:“公主放心,我不会动他。直到柴田大人砍掉他的脑袋之前,他都是柴田大人的。”
戚继光的小船和载着小孩的小船交错而过,戚继光随手将大枪在身后一摆,枪尖戳中方才看押打骂小孩的倭寇屁股,那倭寇“啊——!”的一声大叫掉进海里。坊津水军的船上一片惊呼,丢绳网下来抢救。
戚继光吹着口哨,假装不知道,从小艇上一跃,轰然踏上倭舰甲板,将船舷边正忙着救人的倭寇撞得满地乱滚。神武甲胄喷发出滚烫的蒸汽,原本要用绳网救人的两个倭寇被烫得一声大叫,掉进了海里。几个人在水中被绳网缠在一起,无法游动,在海中拼命挣扎着咕嘟咕嘟沉了下去。
岛津义弘看得满脸铁青,戚继光跟没事人一样,向着对面船上的王思盈一边跳一边挥舞着手臂:“我过来了!回头见!”
王思盈也挥舞着镰刀跟着跳:“继光哥哥!玩得开心一点儿!”
倭寇终于七手八脚将落水的人捞起来,但是那个受伤的已经淹死了。琉球人也将被抓的小孩子们都接到了船上,两条船的甲板上全是一片嚎啕大哭。
坊津水军的首领半三郎红着眼,对着戚继光嚎叫道:“又太郎死啦!你这个畜生!”
戚继光一脸不解:“啥?你说啥我听不懂。他是不会游泳淹死的吧?乱来?我没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