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蕴是在下午两点收到了祁万的短信。
“很抱歉周小姐,谭先生晚上还有会,晚餐要约到改日。”
“无妨。”周蕴随手回了一个。
她猜到了。
反正今晚上她约另一个人见面,就是已经变成朋友的沉京华。
今日沉京华告诉她有个很好吃的火锅店。
两个人约在了晚上六点钟,市中区一家很火热的火锅店,两个人提前约了包间。
她穿了一件黑色毛衣配上黑大衣,显得很飒,小夏一听她要吃火锅,嚷嚷着一起去,周蕴语重心长的教训了她两句才让她打消这个念头。
其实带着她也无妨,只是沉京华面对外人讲话总是有些拘束,独自面对她两个人才能敞开心。
到了地方,服务员领着她往三楼的包间去,这里的环境很干净,虽然吵但是有种烟火气吧。
沉京华已经到了,她难得今日穿了牛仔裤和毛衣,显得像个刚毕业的女大学生。
头发扎了个高马尾,不似之前那般优雅庄重,平添了几分俏皮。
“快来。”
她招呼周蕴坐下。
两个人席地而坐,这个小桌子不算大,足够一口锅,菜都是摆在两边的竹架子上。
“我没有迟到吧。”周蕴看了一眼时间。
沉京华笑道:“没事,我出门一向是习惯了提前。”
她家教严格,约了人宁愿等几分钟也不可能迟到。
周蕴在C国吃的比较多就是汉堡牛排这些冷餐,不太习惯吃辣,幸好是个鸳鸯锅。
沉京华不管是蘸料还是涮肉通通都是吃辣,额头上直冒汗。
“你是有什么事?”周蕴见她不停的吃肉,一刻都不停,有些反常。
沉京华放下快子,擦了一下嘴。
“就是憋久了,需要释放。”
周蕴面容温和,像个很乖的小妹妹一样静静的坐在上,时不时和沉京华说上两句话。
“周蕴,你是不是比我小?”沉京华问她。
“我今年二十五了。”
“那我比你大,我二十七了。”沉京华辣的说话都有些大舌头。
如果这一幕拍下来完全想不到这是个平日里很注意形象的富家小姐。
“以后你就喊我京华,我喊你小蕴。”
“都行。”周蕴不在乎这些。
沉京华接到了一个电话,她笑得很开心,想必电话那头是个很重要的人。
“你到了?我去接你。”沉京华很开心的站起来。
她起身给周蕴说:“我给你介绍一个人。”
随后迈着小步子跑出去接人了,进来的时候,有一股天然的压迫,周蕴转头一看。
显然她是有些没想到。
陈建雄和沉京华坐在一处,他望着对面的周蕴,又看了看沉京华。
他怎么都没有想到这个小表妹会和周蕴混在一处。
“小蕴,这是我表哥。”
听到表哥这个词,周蕴显然脸有一瞬间的不敢信,她记得陈建雄岁数不小吧,和沉京华能是表兄妹。
表兄妹应该是周婉和谭清明这样的年龄差。
也不对,周婉和谭清明差了九岁,并不小。
所以和年龄没关系,她只是有些始料未及。
“看来周小姐不相信?”陈建雄冷着脸看她。
沉京华有些奇怪:“你认识小蕴?”
“周小姐和我也算是半个朋友了。”他说这话的时候有些威胁的意思。
周蕴能想到陈建雄大概是误会自己接近沉京华。
“陈总,没想到您和京华姐还有这一层关系。”
随后沉京华将两个人认识的经过都和陈建雄说了,陈建雄面对她的时候脾气很是收敛。
对待自家人,陈建雄好像褪去了一层面具。
这饭吃的有些食之无味了。
周蕴想走。
三个人吃到了十点钟才散场,沉京华有司机来接,她说要送周蕴,陈建雄却主动的包揽了。
“我送周小姐回去,你就赶紧回家,省的你爸念叨。”
沉京华觉得此言有理,她笑着和周蕴告别。
等到走远了以后,陈建雄将身体放低,直面周蕴,语气不善的警告她:“离沉京华远一点。”
周蕴眼神直勾勾的盯着他:“陈总竟然会是沉小姐的表哥,难不成是认的?”
陈建雄语气很慢:“我的母亲姓沉,沉京华的沉。”
说完这话他就大步离开了,他根本不打算送周蕴。
果然是个老男人,一点绅士风度都没有,今天她懒得开车。
那么陈建雄的陈就不是一般的姓,但是听说陈建雄起家的时候没有背景,纯靠自己,所以他才会有这么多阴险的手段。
算了,她现在脑子里装不下那么多事情。
这里处于闹市区打车比较容易,她正准备往外圈走掏出手机的时候,一辆骚包的蓝色跑车停下来。
“上车。”陈建雄降下车窗。
“不劳烦陈总。”周蕴是个有脾气的。
陈建雄很是奇怪的嘲讽周蕴:“说你蠢,你又不是,说你聪明,可你一面对我就变得很幼稚。”
周蕴站在那瞪着眼睛冷冷的看他,这个人怎么这么喜欢戏弄自己。
“陈总,你别以为我没脾气不敢惹你。”
“我可没觉得,你哪次见我不像是刺猬炸了毛一样扎我。”
他这话可不是冤枉周蕴。
周蕴哼了一声,打开车门坐进去,能让陈建雄当司机,说明她魅力还是不错,不坐白不坐。
“地址。”陈建雄发动车子问她。
“惠东城。”一个老小区。
车在路上跑,陈建雄好奇的问她:“不怕我拖你去卖了?”
他说起这话,周蕴突然觉得有些恶心。
陈建雄一眼就瞧出了她的表情,立即找了个不碍事的路口拐进去停下来,周蕴刚要问他怎么了。
他整个身子压过来,眼神阴冷的看她:“你觉得我恶心?”
“陈总,我不是那些女人,你想卖我也要看谭清明愿不愿意。”
“一个女人?你也配让谭清明来得罪我?”他说这话的时候根本不屑于她讲的那句不是威胁的威胁。
周蕴别过脸:“交易,是你情我愿,陈总应该还没有不择手段到需要强迫一个女人。”
“你难道不是这么对谭清明?”
陈建雄说到了她的痛点。
周蕴学了那么多的知识,为的并不是拿来勾引一个男人,可是这是她最快接近谭清明的办法,她从心眼里瞧不起自己,更不能容忍别人这么说出来。
她整个人竖起了保护,将安全带解开,砰的一声下了车。
而陈建雄毫不意外的踩油门将她一个人扔在了路上。
风一吹,她才意识到刚才的自己多可笑,她是个不合格的骗子,每一次面对陈建雄,她总是会很快的瓦解变成一个浑身都是刺的刺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