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清明的表情终于有了轻微的松动，可转瞬即逝，也让人觉得刚才不过是错觉。
咖啡上来了，他没有喝的欲望。
他将杯子挪了挪，这才切入正题：“陈总，还是说正经事吧。”
陈建雄收起笑意，整个人很严肃的盯着谭清明，他是个白手起家的生意人，双手沾满了黑暗，可谭清明却不一样，他如一块白玉干净的让人深感不公。
果然投胎是个技术活。
“谭总应该对ACT有所了解吧。”
谭清明点头。
“ACT是全球称得上S级别的投行，可是它一直不在咱们国家运行，如今我听到了风声，我准备做一个项目开启一个合作，不知道谭总是否有意向。”
谭清明不自觉的摩梭了一下袖口，金属质地，冰冰凉凉。
“陈总想做什么？”
“安阳湖。”
谭清明的眼神变得冷漠犀利，原来打的竟然是这个主意。
“景州不在我的范畴之内。”
陈建雄不想和他绕圈圈：“谭总，我们不必说场面话。”
谭清明起身：“陈总，我要回去休息了，明日斯蒂芬还要过来。”
陈建雄坐在那一动不动，只是眼神往外飘，他显然是预料到了谭清明的反应。
场内就剩下他一个人，他坐在那背影略显孤单，上年纪了，做事情总是有些犹犹豫豫，说不羡慕是假的。
谭清明这样的人，任谁能不说一句羡慕呢。
回了房间以后，他站在窗户边，外面的烧烤摊好像还在继续，已经十点多了。
“祁万，找个望远镜给我。”
三分钟，东西就到了他的手上。
屋子里没有开灯，他望着远处的人群，一眼就瞧见了熟悉的背影。
她正在和一个小姑娘说说笑笑，是发自内心的快乐。
周蕴问了橘子很多话。
“你下午看见一个奇怪的女人离开大堂吗？”
橘子想了一下：“下午我交接班，我一直忙事情没有抬头。”
看来这个线索是没有用了，她拉着橘子喝了好多酒类饮料，两人脸蛋红扑扑的。
过了一会终于有人累了，说是要回去歇息，大家开始陆续的散场。
小夏被小石扶了回去，莫南则和她一起往二楼走，上去的时候宋颜大概是听到了声音，她停住了声音。
祁朗压在她的身上有些累了，小声的说：“大家都回来了，你也抓紧回去休息。”
宋颜起身将衣服拢好，等走廊里传来两道关门声这才出去。
周蕴走到屋子里洗了个澡，换了一套睡衣躺在床上，她突然觉得实在是太闷了。
又起身将窗子打开，可晚上有些风大，冷意袭来，她又关上。
可屋子里又太闷了，她是心闷还是屋子里闷，分不清了。
来来回回，她烦透了。
砰的一声把窗子打开，整个人将半个身子探出去。
风里有股海水的味道，真不好闻。
电脑、纸条、女人，这其中有什么关系吗？还是她已经被人盯上了，这样的感觉真的很不好。
更多的是无力感，她是个没有背景的女人，她的每一步走的都很艰难。
海浪很小，一层一层的叠在一起，她被风吹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整个酒店四周都归于平静，只有几盏路灯在沙滩上孤零零的照着。
突然一个人影映入她的眼里，是一个身穿短袖长裤的男人，他好像没有穿鞋子，就这么慢慢的走在沙滩上。
长长的影子孤单的拖着，略显寂寥。
越走越近，她突然觉得这个人很眼熟。
她回屋找了小夏留在屋子里的望远镜，摆弄了半天才打开，随后就瞧见了一张熟悉的脸。
陈建雄大概是猜到了站在窗户口的女人是她，他扬起手示意她下去。
周蕴啪的一声把窗子关上，陈建雄往海边走。
她思来想去换了一身长袖长裤出了门。
出了酒店之后，她看见了陈建雄的影子，他坐在那将腿盘起，整个人望着海边。
“陈总？”周蕴站在他的身后。
陈建雄没有回头，只是拍了拍旁边的沙子让她坐下来。
周蕴走过去隔了一段才坐下来，陈建雄转头看她，笑道：“我能吃了你？”
周蕴没有说话，她面无表情，有些冷漠。
“陈总怎么在这？”
陈建雄没有说谎，他直说：“过来谈生意。”
周蕴想起了那张纸条。
“给我送纸条的人是你吗？”
“我说过，我们是一条船上的人。”
陈建雄的话验证了她的猜想，恐怕不止是那张纸条，那个偷电脑的女人和他也脱不了干系。
“陈总不必白费精力。”
陈建雄还没有见过这么不知好歹的女人，他起身站在她的旁边，有种居高临下的感觉。
“周蕴，难不成你要的远不止一个谭太太这么简单？”
周蕴抬起脸，笑得万分妩媚：“陈总，我要的你给不了。”
陈建雄蹲下来，手捏着她的脸，很软，她的眼神很勾人，可是她的眼里有恨意，有欲望，还有...
还有他的影子。
“我们双赢不好吗？”
周蕴任他捏着自己的脸，只是眼睛里多了一分嘲讽。
“陈总，你做不了谭先生这样的人物。”
陈建雄的脸多了几分狠厉，他最讨厌别人这么比较他和谭清明，他为了走到今天这一步多么努力，世人可曾知道几分。
随后他就松开了手，将脸凑到她的耳朵上。
“我只会超越他。”
他站起了身子，往大楼走，周蕴还坐在那，一个人望着海，五味杂陈。
祁万给谭清明发了一个短信。
“陈总去了海边，周小姐也去了。”
谭清明坐在沙发上，将手里的咖啡放下，短信看了三遍。
周蕴？为什么要去找陈建雄。
那日他还以为是方立可逼迫的，这么一看，并非如此。
他很小的时候就会理解那些女人为了钱，为了过的好一点，用手段，用各种方式为自己搏一把的心，因为不是所有人都有他的出生，但是他没有觉得周蕴是那样的人。
他的脑海里浮现的是那日站在墓碑跟前，倔强哭泣的女人，她的泪水混着雨，流的满脸都是，可即便如此，她仍然是最好看的。
是他看错了人，还是对她...
谭清明第一次发觉自己关注一个女人，这种感觉他并不想逃避，但是也不会去深究。
感情只会成为绊脚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