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一直玩到九点多,师母在外面喊,“出来吃月饼啦。”
“来啦!”
两人关了游戏出来,茶几上摆着包装精美的月饼、熟得咧开嘴的石榴,师母还沏了一壶毛峰,倒在小茶盅里,茶香四溢。
月饼是苏禅之前从网上订购的,卢令令这辈子只吃过五仁和冰糖馅,挑挑拣拣,“我晚饭吃得很饱,来三四个就行了。”
“你还真不客气啊。”苏禅笑着说。
“不客气好,令令一看就是跟人特别处得来的孩子。”师母说。
到底是高档货,月饼皮烘焙得像蛋糕一样软,每一块月饼味道都不一样,有牛肉的、豆沙的、玫瑰的、蛋黄的、火腿的,为了能多尝到几种口味,真真去厨房找来厨刀,把月饼剖开,跟卢令令一人一半分着吃。
夫妻两人看着他们这么快就厮混熟了,很是欣喜,师母说,“老公,令令以后当老师吧。”
“当吧,你瞅他这没出息的样子,不当老师能当什么?”
卢令令嘴里塞得满满,呜呜地抗议。
“真真今年十六,令令多大?”师母说。
“你想给他俩拉郎配啊。”
“我喜欢令令,以前真真带回来那个男孩,缩头缩脑的,说话做事也很做作,顶不喜欢了。”
“带回来男孩?不是吧?”卢令令好不容易腾出舌头,惊讶道。
“现在的小孩都早熟。”苏禅说。
“爸爸真讨厌!”真真抱怨道,“妈妈认识你的时候,不也像我一样大嘛!”
“老夫少妻。”卢令令评价。
“胡说八道,什么老夫少妻,我们当初是情投意合。”苏禅搂着师母,似乎是回忆起往事,格外动情地说,“当初认识你的时候,也是个可爱活泼的小萝莉,转眼就半老徐娘了,白头发都长出来了。”
“还有脸说,当初要是知道你是个不老不死的妖怪,我才不跟你呢。”师母像个小女生似依偎在他怀里嗔怪道。
“老婆,我过两天去染白头发吧,省得邻居们说闲话。”
“用不着,随他们说去,我跟他们说了,你是保养的好。”
“这种谎话只能掩盖一时,我听说可以整容把脸整老,要不我陪你一起老吧。”
“真讨厌,开口闭口说我老,不用啦,我喜欢看着你这张脸。”
一对老夫老妻说着款款情话,虽然有些肉麻,但卢令令还是感觉到了这个家庭的温暖氛围。
“令令是不是也跟你一样,表面上年轻,其实都活了好几百年了?”真真问。
“不啊,他跟我不一样,他是胎生的,不像我是从炉子里炼出来的。”苏禅说。
“真的啊?”真真很惊讶,“令令你爸妈难道都是妖怪吗?”
提到爸妈的话题,卢令令的表情黯淡了一瞬,苏禅作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真真会意,“哦,对不起!”
“没关系啦。”
“令令是孤儿呀,要不倒插门到我们家吧,我和你师父以后就是你的父母。”师母说。
“老婆,你除了这点业余爱好,就没别的了吗?”
“我虽然别的不行,但看人的眼光特别准,令令以后肯定有大出息。”
“所以当初看中我了是吗?”
“真讨厌!”
一家人正洋溢在轻松温暖的气氛中,门铃响了,苏禅起身去应门,来的是一个快递员,将一封挂号信交到苏禅手里,让他签了名。
“哇,什么年代还写信,爸爸,是你老情人寄来的吗?”真真想要去看信封。
“一个朋友,可能有要紧的事。”苏禅说着走进书房。
师母露出担忧的神色,也只是一闪而逝,她对两人说,“我回卧室看看我买的那几支股票,你们在这玩,令令晚上要不在这睡吧,我给你收拾出一张床。”
“不用了,我回家。”
“都这么晚了。”
“没事的,我经常放自习很晚,一个人跑步回去。”
“遇上坏人咋办?”
“打翻在地!”
师母笑了下,见他不想留宿,也就不再强求,卢令令一边剥葡萄一边跟真真闲聊,不多时苏禅从书房走出来,脸色显得有几分凝重。
“爸爸,怎么了?”
“没事,有个好久没来往的朋友向我借钱。”他打着哈哈敷衍过去。
“不借给他呗。”
“哈,令令,你要回家的话,我送你一程。”
“好!”
“我还想跟他再多玩一会儿。”真真央求道。
“宝贝女儿,你看这都几点了,改天再玩吧。”
“爸爸,你不是在敷衍我吧?”
“放心啦,他是我带的徒弟,我叫他来他一定会来,敢不听话我就扣他分,让他毕不了业。”
卢令令作了一个鄙夷的手势。
跟师母、真真道过别后,两人出门来到车库,发动汽车,苏禅点上一根烟,卢令令注意到他在家不抽烟,烟雾缭绕中,他的脸色显得很沉重。
“怎么啦?”
“不是你该过问的事情。”
“切,有什么了不起。”
上马路之后,苏禅一直沉默不语,他的眼镜片倒映着来来回回的车灯,显得心事重重的样子,突然他幽幽叹息一声,“浮生如梦。”
“靠,吓我一跳。”
“我发个感慨,你别那么大动静好不好。”
“你到底有啥心事?”
“没什么,是一个老朋友寄来的信,他遇上一点事,我最近要出趟远门。”
“我帮你照顾老婆孩子?”
“想得美,帮我代下课就行了。”
“哦。”
“对了,明天放假,我带你去个特别的地方。”
“去哪?”
“去了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