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西下，令令抱着手机在玩，嚣火从臂弯里抬起头，皱了皱眉，“真慢！”

“叫点东西吃？”

嚣火朝墙上的菜单望了一眼，“没有太想吃的东西。”

“我知道有一家烤鱼店不错，一定合你味口。”

“远吗？”

“步行也就半个小时……”

“算了。”他又趴下睡觉。

眼看着就要六点了，令令十分纠结，晚饭该怎么解决，嚣火好像是一顿不吃也没关系的人，这时两个混混头目姗姗来迟，面带喜色，大概是打听到了有用的情报。

“大哥，你猜的果然没错，沈书辉三年前确实经营过一家黑市诊所，后来盘出去了。”

嚣火“哦”了一声，用桌上的湿巾擦掉脸上的口水渍，“他住在哪里？”

“这个……没打听到。”

嚣火静静思考了一下，说，“明天还要辛苦你们一趟。”

“大哥有事尽管吩咐。”

他对其中一个人说，“你带着你的手下去C城所有的大型图书馆，调查去年至今年的借书记录，重点是医药学这方面，看看有没有沈书辉的名字。”

“然后呢？”混混问。

“我只要知道‘有’还是有‘没有’，其它的不必理会。”

“没有问题！”

然后又对另一个人说，“你明天去C城所有的医学院，找医药方面的教授，看看有没有人在这段时间和沈书辉有过接触，你去的地方是大学，稍稍注意一下自己的言行。”

“好的！”那人又问，“查到之后，去茶室找大哥汇报吗？”

“明天我都在茶室。”

打发两人走后，令令不解地问，“为什么要调查这些东西？”

“你还没明白吗？”

令令摇头，“完全不明白！”

嚣火狡黠一笑，“那就容我卖个关子，等我确认之后再揭晓答案。”

“喂喂，你跟我说一下又不要紧。”

“走吧，去你说的烤鱼店。”

……

被人吊着胃口实在心焦，隔日一早令令便赶去茶室，嚣火恢复了猫的样子，正对着一盘围棋残局发呆，令令一瞬间还以为他有这种闲情雅致，只见嚣火用爪子把一枚棋子拨下棋坪，伸头望望，然后又拨下一枚，反反复复玩着这单调的游戏，居然乐此不疲。

“哟，今天天气真好！”令令打招呼。

“你来早了，我还没收到线报。”

令令在桌旁坐下，“那你跟我说说吧，沈书辉到底是干什么的，需要这么多钱？”

“再等等，我也只是猜想，未必准确。”

令令十分抓狂，然而又无可奈何，嚣火说，“运气好的话，这两天我们就能找到他，但是钱能不能要回来尚且是个未知数。”

“钱要不回来吗？那岂不是白跑这么多天？”

“至少有个交代吧。”

这一天令令过得十分煎熬，下午四点多，两个混混头目赶来，一一汇报，如同嚣火猜测的一样，沈书辉曾经大量借阅医药方面的书，而且曾经拜访过一位老教授，此人曾经是沈书辉的老师。

另外还打听到一件事，沈书辉曾经是一个品学兼优的医科研究生，然而他的一篇论文被无良的导师剽窃，此事被他本人知晓之后，找导师理论，年轻气盛的他竟然打伤导师，此事最终致使他没能顺利结业，最后为了谋生，只好干起了黑市医生。

嚣火像是得到了满意的回答，打发两人走后，对令令说，“跟我猜想的差不多。”

“快跟我说说吧！”令令急不可待地说。

嚣火从容地说，“事情的起因是他的妻子得了不治之症，这世上找不到医治的办法，所以他想到了一个办法，自己研制特效药！”

“纳尼！”令令震惊，“这不可能，一个人怎么可能研制出特效药，而且那是绝症哎！”

“绝症有两种，一种是以现在的医学水平无法医治，另一种是患病者太少，开发特效药只会赔本，所谓的罕见病正是指这个，他妻子得的是后一种。”

令令好像明白了，“所以他需要钱！？”

“相当多的钱，以一人之力完成一个国家才能完成的事情，恐怕要一亿以上的资金，还需要许多设备，当然，干了十年黑市医生的他对这些理论知识肯定生疏了许多，所以必然会花费大量时间重拾起来。”

令令大致弄清了嚣火的思路，“你怎么猜到他是黑市医生的？”

“你知道培养一个合格医生要花多少年？”

令令摇头。

“首先从高中开始就要有优异的理科成绩，然后是大学四年，再之后是三年研究生，实习一年，想成为一名医生，几乎要把整个青春耗费在上面，这样的人不可能轻易放弃自己的专业技能。如果他是一名医生，就不必拜托自己的同学给妻子看病，所以我猜他应该经营一家小诊所。沈书辉熟悉黑道的情报网，而且敢跟黑道周旋，一般的医生是不可能有这种胆量的，哪种医生跟黑道接触最密切，只有黑市医生了。”

令令恍然，不禁佩服嚣火敏捷的思维，“可我们现在只是弄清这件事，他的下落还完全不清楚。”

“知道这些，就八九不离十了。”

“怎么说？”

“他既然要研发特效药，肯定要购买许多进口设备，这种东西不要说一般人，连医学院也不会经常买，只要调查一下航空公司的货运清单就OK了，那种设备通常很庞大，一个人是不可能搬运的，肯定会留下详细的送货地址。”

“我C，太神了！”令令称赞，“把三个帮派耍了一年的事情，你只用了两天时间就搞定了！你简直就是福尔喵斯！”

“福尔喵斯是什么鬼？”嚣火微笑，“你可以安心回去了，一旦有情报，我第一时间通知你。”

“好！”令令正要走，又说，“不过话说回来，我真没想到这个人借了一大笔钱是为了这个，他倒是挺伟大的。”

“我也觉得。”嚣火回答，“再一想想我们所扮演的角色，真是惭愧。”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你倒是很看得开嘛！”嚣火笑道，“不过我还得提醒你，这笔钱恐怕是要不回来了。”

“你不是说他在开发特效药吗？不如这样好了，我们找到他，叫他把特效药的配方送给咱们，我们拿去批量生产，又做了件大好事，又能挣到钱。”

嚣火摇头苦笑，“满嘴跑火车，你知道投资一家药厂要花多少钱？都说了那是种罕见病，生产出来也卖不出几盒，到时候你非但没拿回钱，估计还要赔上一大笔，况且你见过投资药厂挣钱的黑社会吗？”

他又说了句大逆不道的话，“幸好老大文化程度低，要是她晓得世上有那么多人受着罕见病的折磨，肯定不会袖手旁观，秋帮早就赔死了。”

令令搔头，“找到人，拿不回钱，岂不是白搭？”

“六百万，在你眼里是笔大钱，对有些人来说只不过是一顿早餐而已。”

“咦，你有什么办法？”

嚣火说，有个傻头傻脑的富豪一直在追二姐，那家伙靠赌博发家，号称“千手之王”，可谓富可敌国，若是能把二姐“出卖”一次，这笔钱就有了，这也算是近水楼台的方便之处。

“好主意！”令令兴奋得几乎跳起来。

“这可是个馊主意哦，到时候别说是我说的。”

“我觉得是好主意！”令令很开心，“嚣火，你真是个智多星，要是你早生二千年的话，孙悟空遇到麻烦就不用请神仙了，直接找你就好了。”

“你这家伙……”嚣火笑骂，“夸起人来真让人开心。”

“真心话！来来，抱一个。”

“滚啦！”

临走的时候嚣火叮嘱令令，关于沈书辉的事情不要对任何人提起，令令满口答应。

悬在令令心里的事有了眉目，心情十分愉快，于是打算顺路去看看安安，顺便蹭一顿晚饭。

一见到令令来，安安很意外，“今天怎么有空来了？”

“就在附近，来蹭饭，欢迎吗？”

“欢迎！不过今天只有家常便饭哦。”

“不要紧的。”

进屋后，令令东张西望，“他没来吗？”

“不晓得他最近在忙什么，电话不打，短信也不发一条。”安安一边拿饮料一边说。

“你的语气，完全就是女朋友了嘛，你们复合了？”

安安的脸颊一阵飞红，“才没有那种事！对了，今天早上他给我寄了一张游戏碟，是我喜欢的RPG，不晓得他抽什么风了，居然学会送东西了，以前连生日都不过问一下的。”

“瞧你一脸幸福的样子！游戏碟在哪？”

“卧室里。”

令令走进卧室一看，果然有一张游戏碟，是那种少女恋爱向的，十分无感，又放回去了。

这时手机响了，是杨明羽打来的，他按下接听，杨明羽说，“兄弟，有空出来吃顿饭吗？有件事要跟你谈。”

“什么事啊，对了，我现在在安安家呢，你过来吧！”

“不了，是件非常重要的事情，你能在半小时内赶到金星酒店来，对了，别跟安安说！”

令令从未见他这么认真过，一头雾水地回答，“哦，知道了！”

放下电话，令令跟安安说，“不好意思，不能留下来吃饭了，有个重要的约会。”

“女朋友啊？”安安笑问。

本来就不擅长撒谎的令令就坡下驴道，“是啊。”

“去吧，别让人家等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