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十一点,北郊的一座废弃仓库里零星传来“砰砰”的声音,路过的司机听见也只会当成哪里在放鞭炮,他们绝对想象不到,那里正在上演一场激烈的枪战。
潜入计划并没有想象中那么顺利,很大可能是令令不小心触发了警报器,当他们三人踏进仓库之时,一伙荷枪实弹的歹徒以集装箱作掩护,朝他们疯狂开枪。
斗花的临时藏身点完全暴露在敌人的弹幕中,处境十分危险,令令躲在另一边拼命招手叫她过来,瞅准一个时机,斗花就地一滚,从中间的通道经过的刹那,子弹形成的光雨笼罩着她娇小的身体,简直惊心动魄,她居然还有闲暇从身后拔出匕首,朝一个站在集装箱上准备放冷枪的敌人掷过去,后者旋即惨叫着摔了下去。
“真厉害,居然一枪都没打中你。”令令手持两把沙漠之鹰蹲在地上,架势虽然有够帅气,可是交火以来,两手一直在抖,所以一个人也没打中。
“谁说一枪都没打中?”斗花把自己的背转过来,给他看背上的血洞,“一个、两个、三个……中了三枪,还好没打中心脏,哈哈,我命真大。”
“呃……”这小姑娘真是野。
“斗花,我需要视野。”
无线电里传来歌丘的声音,此刻她正在制高点上准备狙击,这个仓库很通透,所谓制高点就是上方的横梁,令令和斗花完全吸引了敌人的注意,他们根本没注意到一个黑影悄悄爬了上去。
“收到!”
说着,斗花从腰上取下一个袋子,令令也取下一个,两人一起打开,里面装的是满满当当的义眼,看上去格外碜人,斗花数着“一、二、三”,两人一起抛撒过去,另一头传来一片惊呼声,“什么东西!”、“是炸弹!”、“不对,好像是眼珠子。”以人类的思维大概想象不到,他们抛撒过去的这些小玩艺正是怕怕的“眼睛”。
怕怕此刻正躲在无线电输出攻率的最远距离以内,她的“眼睛”却随着三人的脚步,遍布战场的每个角落,很快怕怕便看清了敌人的大致分布,在无线电里对歌丘说。
“姐姐,三点钟方向,两个人。”、“四点钟方向,一个人。”、“小心管道后面那个拿机关枪的。”
于是,歌丘的狙击枪开始移动,十字准星如同一只凶兽的眼睛,依次锁定那些头颅,然后一个接一个,在他们发现歌丘之前,给予冷血的致命一击。
十秒钟内,六个人作了枪下亡魂,敌人慌乱起来,胡乱放枪,枪声和火光反倒成了歌丘最好的掩护,又有两个人被9毫米高速弹给超度了。
“哇,帅气得不行。”令令称赞道。
“姐姐这么腻害,你就不怕以后事事都被压一头?”斗花笑着问。
“没有关系,反正我是没志气的男人。”
“表示鄙视!”
“你们俩还有心情聊天?”歌丘在无线电里责备道,“他们发现我了,躲进死角去了,我需要换个位置,你们掩护我。”
斗花是不用枪的,她四下张望,突然有了主意,“姐姐,我把这个集装箱推过去,作你的落脚点。”
“行,动作快点!”
“OK!”
令令朝身后的集装箱看了一眼,少说也有三吨重,他根本不相信斗花能推得过去。
斗花将两个拳头碰撞在一起,频率不断提升,近距离令令几乎能感觉到拳头互撞时产生的骇人冲击波,“假虎轻躯”可以无限地储蓄力量,只要她的身体能承受得住,就算是婴儿之躯,也能打出成吨的伤害。
“好啦!”
当力量快要达到极限时,斗花一跃而起,一脚踢中身后的集装箱,箱体表面顿时凹陷进去,庞大的集装箱如同冰面上的砖头一样滑行起来。歌丘在钢梁之间跳跃着,当集装箱被一根柱子阻挡住时,她精准地降落在上面,双手各持一把乌兹冲锋枪,旋转着开火,好像在跳一支华丽的死亡之舞,躲在死角中的零星敌人来不及开枪还击,纷纷中弹身亡。
“搞定!”歌丘说。
令令目瞪口呆,狐仙特攻队的战术,真是不同凡响。
“别发呆,走啦!”斗花说。
“哦。”
歌丘把冲锋枪收进“铁噬”,有了这个手镯,她再也不用背着各种枪跑来跑去的,真是方便极了,随后她用力拉开二号仓库的大门。
这时,一个没死透的男人挣扎着坐起,用手中的冲锋枪瞄准歌丘毫无防备的后背。
“小心身后!”
令令想都没想,便冲那个人开枪了,这一次手没有抖,心也没有跳,枪声震耳欲聋,男人大张着嘴,额头上豁出一个大洞,鲜血以及一滩白色的粘稠液体,裹着颅骨的碎片,缓缓滴落到裤子上,然后他倾斜着倒下了。
我杀人了!!!
这个念头像重锤敲打在鼓面上一样激荡着令令的内心,和电影里描述得不尽相同,中枪而死的人模样是那样可怕,他的心脏突然加速跳动,一股异样的涌动从胃里冲上来。
歌丘冲他竖了下大拇指,斗花拍拍他的肩膀,笑着说,“恭喜你拿到一血。”
令令扯动嘴角,勉强笑笑。
后悔吗?他问自己。
不,不后悔,一点也不,这一枪是为了保护歌丘才开的。
可是心底却有另一个声音在说,记住,这是你第一个杀死的人,这就是杀人的感觉。
哗啦一声,仓库门被打开,里面黑漆漆的,歌丘命令,“戴上夜视镜!”
三人同时戴上夜视镜,镜片呈现的灰白影像中,一个魁梧的男人手持火箭发射筒蹲伏在地上,嘴角滑过一丝猎人成功捕获猎物似的冷笑。
“危险!”歌丘大喊。
榴弹曳着耀眼的光焰呼啸而至,令令被吓得全身瘫软之际,一样东西“咻——”一声从身旁飞过,爆炸的风压如同沙漠地表吹过的热风,挟裹着沙粒般的碎弹片噼里啪啦打在身上。
“哇!”
令令惨叫一声被震飞出去,嵌在身上的碎弹片传来强烈的烧灼感,一股皮肉烧焦的味道冲进鼻腔,这时一双手从后面接住他,这双手就算形容为“强壮有力”也毫不过分。
“没事吧,姐夫。”
“呃,刚刚那是……”
当看见地上那扇扭曲变形的铁门时,他突然明白了,斗花竟然将铁门摘下来掷了过去,抵挡住了大部分爆炸的能量。
他不得不对这个十五岁的小姑娘刮目相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