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苏禅突然间的质问，卢令令懵了，苏禅从烟盒里抖出一根烟，点上，“像你刚才那样喝酒，身体里有多少解酒酶都不可能不醉，除非你的细胞代谢速度快到连酒精都无法干扰，所以你是妖无疑。”

他又说，“你小子太不低调了，那样肆无忌惮地卖弄就没考虑过后果吗？‘卢令令喝酒好厉害，下次把他叫上吧。’你的名声越传越广，总有一天你会遇到其它同类，像你这样的等级，很容易就会被秒杀掉。”

“那你会不会对我——”

“我对一单位妖魄没兴趣。”苏禅道，“上次见到你的时候，和这次的感觉完全不一样，你应该是最近才觉醒的吧，没猜错的话应该是很罕见的胎生妖，所以连我都感觉不到妖气，小菜鸟一只，还好你遇到的是我。”

“老师你好厉害啊！我一句话没说，全被你看穿了。”卢令令惊叹道。

“没什么，活得久罢了。”苏禅语重心长地说，“成妖的那一刻起，你就要时刻保持低调，不全是因为同类的威胁，更是因为，我们生活在人类中间，而人类总是对非我族类抱着很深的畏惧心，一旦被识破身份，周围的一切关系都会崩溃。”

他呷了一口柠檬汁，深沉地望着窗外，这番经话想必也是400年经验之谈。

“知道自己的妖技了吗？”苏禅问。

卢令令摇头。

“想知道吗？”

卢令令拼命点头。

苏禅坏笑一下，“我和你说了，被拘留的时候我顺了一样好东西，就是它！”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白色笔状物体，末端嵌着一颗晶体，侧面有一块细长的液晶屏幕，卢令令好奇地问，“这是什么玩艺？”

“读技器，是除妖师开发的伪妖兵，内部嵌有线性语言逻辑程序，可以把你的妖技一个字一个字地读取出来，真是个好发明，我一直想搞一个，没想到得来全不费功夫。”

“我靠，我要！”

卢令令伸手去抢，苏禅却收了回去，“懂不懂礼貌，说一句‘我要’，我就给你了吗？”

“苏老师，请把那个东西借我用一下。”

“不借！”

“那我租用一下好了，一下下！”

“不租！”

“你TM耍我啊！”

苏禅慢悠悠地说，“通过今天的短暂相处我看出来了，你小子也不是省油的灯，这玩艺就当作是你实习顺利结束的奖励好了，你最好不要挂在我手上，不然可能要等很久才知道自己的妖技了哦，也许是被人打死的时候。”

“无耻！”

被吊着胃口真是太难受了，但人家无论从哪方面来说，都是前辈，只好接受这不平等条约。

“谈点正事吧，实习的事情，我给你找几堂课上上，然后呢，你平时帮我改改作业和测试卷，抄抄教案什么的……太爽了，最近可以早点回家了，你好好工作吧，千万不要偷懒哦。”

“免费男佣吗？”

“不不，我只是把你当免费奴隶看。”

“卑鄙！”卢令令想起一件事，“三班有个叫斗花的，好像是个问题学生吧。”

“确实是个挺麻烦的学生，你小心点，别惹到她，尤其不能让她知道你的身份。”

“为什么？”

“斗花是同类！”

“我靠，卧虎藏龙啊，你班上！”

“就她一个。”

“那她知道你是吗？”

“有一种高深的技巧叫作隐藏妖气，我知道她是，但她还不知道我是，毕竟还是太年轻。”苏禅笑了笑，“反正这帮学生比较‘活跃’，你是新来的老师，他们一定不服管，自己把握一下吧，处理不了的事情就交给我好了。”

卢令令苦恼地搔着头，感觉前路荆棘密布，偏偏又摊上这样一个腹黑的指导老师，真是命途多舛。

苏禅看了下表，时间不早了，便带着卢令令回学校。

下午没有课，苏禅把一大堆作业推给他，让他帮忙改，拿着红笔在别人的作业上写写划划还是头一次，看着自己那幼稚可笑的字，一点也没有老师的风范，但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寂静的校园里传来下课铃声，操场上很快热闹起来，卢令令抬头看着窗外的白云，这样的感觉好怀念啊。

几个老师下课回办公室，叽叽喳喳地聊着天，看见一个干净清爽的小男生坐在苏禅的位子上，先是一惊，然后明白过来是新来的实习生，同他打了声招呼。

一到上课的时候，办公室又安静下来，一下午就这样过去了，放学的时候，卢令令跟着蜂拥而出的学生往外走，不愧为贵族学校，好多家长开着名车在校外接孩子，卢令令扫了一眼车标，保时捷、路虎、玛莎拉蒂，最次的也是奔驰，简直是名车博览会。

一辆奔驰SUV停在路旁，车窗摇了下来，露出苏禅那张笑眯眯的脸，“上车！我捎你一程。”

“你的车啊？”

“废话！”

“噫，好次，人家都是宝马级别。”

“这位小友，请问你开的车是什么？”

卢令令无言以对，上了车，这种大型车属于家用型，他敏锐的洞察力已经看穿一切，“咦，你成家了？”

“废话，我这么英俊帅气，怎么可能没成家，孩子都会打酱油了。”

“你老婆知道你是妖吗？”

苏禅突然直勾勾地盯着他，一脸不爽，“小朋友，你对妖是不是还存在一些误解，妖又不是恋尸癖，跟自己朝夕相处的人知道很正常。我们又不吃人，又不喝血，也就是寿命长一点，跟人类并没有黑白分明的对立。”

“你反应怎么这么激烈，我就是随口一问。”

“我最烦你们这种毛头小子，整天挂在嘴上的就是‘妖要怎么生活’、‘我为何而战斗’之类的傻了吧唧的问题，妖的生活就是人的生活，妖的世界就是人的世界，就这么简单。”

卢令令一时语塞，苏禅犀利地又补了一刀，“不要认为自己多特别，这个世界上有很多妖，多到你想象不到，每个人都有各自的生活。”

“苏老师，你真是我的人生导师，听君一席话，少挨十顿揍。”

“少来了！”

“真心话。”

嘴上不要不要的，不过看苏禅的表情还是挺受用的，卢令令忍不住又问了句，“对了，苏老师你的妖技是什么？”苏禅转过头，再度露出不爽的表情。

“还有一件事请你给我记在心里……不，刻在心里面，不要主动打听别人的妖技，搞得不好会有杀身之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