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四国共同的决定!”
西门雪从门口踱步走了进来,一边走一边说着。
双手和脸因为接触了冷水的原因,显得更为白皙。裙角被水淋湿了一大片,走路的时候紧紧贴着小腿,勾勒出来了两道微妙的弧度。
因为刚才的事,西门雪仍显得有些惊魂未定,声音显得有些许颤抖。估摸着是嫌刚刚的表现有些丢人,现在故意端着一副公主的架子。不过林腊及看这端着走路的姿态,怎么看怎么奇怪。
怎么说呢。
就像个出了故障的机器人,上半身一动不动,下半身极为缓慢地往前踱步。
“四国的约定?约定什么?这件事不允许传出去?”林腊及有些纳闷地问道。
“没错!”西门雪点了点头,理所当然道:“这件事,让下面的人知道了有什么用?腾云境之下,对战局起不到半点作用。就算是除了四州府的府军,下面的什么禁卫军都是些琴心境的修士,甚至还有风初境的修士。能起到什么用?”
听到这个回答,林腊及却是紧紧皱起了眉头。扭头又看了看眉头高扬的吕子瑜。
“你也是这么想的?”
“不然呢?就算是腾云境上了战场,那都是炮灰。让那些平头百姓知道了能有什么好处,还会引起恐慌。”
吕子瑜不假思索地回到。
林腊及长长叹了一口气。
这些人还是不知道人民战争有多恐怖啊。
“二位,我们是这么想的。那对面的利德人也是这么想的吗?”
“那群畜生毫无人性,丝毫不将礼义廉耻。哪会为平民百姓着想,战场上经常可见还没有刀高的小畜生双手握着长刀厮杀。”
吕子瑜带着几分鄙夷地说道,显然极为看不起这种无人性的做法。
林腊及听到这没脑子的说法,无力扶额。
没办法,这大陆的人实在是太讲规矩了。
换句话说,就是实打实的没脑子。
跟历史上的春秋战国时期有的一拼。
无论是修士还是普通人,单打独斗还好。一旦到超过千人的战争,一个个就跟脑子搭错了弦一样。原本打生打死的两方,突然一个个的讲起了规矩、讲起了仁义道德,你说说搞不搞笑?
前段时间,林腊及闲暇之时看了看这玄清大陆的历史。对于这上面记载的事,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评价。
所谓的修士大战,就是两军的首长约个时间,两人一起吃顿饭。饭局上说一下,我要带多少多少兵,其中风初境有多少、琴心境有多少,我准备带多少强弩,带多少好兵器。咱俩人约个时间,把兄弟们叫出来打一架。
这他妈的不是扯淡吗?
打仗不就应该无所不用其极。
当面叫你爹,背后砍你娘。
比得就是谁阴。
穷寇莫追,按林腊及的理解。应该是害怕敌人设伏,佯装失败。
但在这,居然是因为对面已经失败了。再追着打,不讲武德!
嘿,这理由。
林腊及真就想问候一下第一个提出这说法之人的祖宗了。
你特么真要这么讲武德,不求致地方于死地。那双方将士约在一起,锤子剪刀布,输的投降!这样还能少死几个人,不是更好。
真就日了个哈士奇了!
当那啥还要立牌坊!
那利德人连孩子都知道上战场打仗了,明显在他们眼里这就是一场种族存亡之战!你特么还嫌弃人家不讲仁义廉耻?
扯淡!
蛋都扯掉了!
让种族能够顺利的繁衍下去,堂堂正正的活下去,那就是最大的仁义!
还好当初那想潜进利德大陆的人遇到了弱水。要不然,就按照这脑子,林腊及估计他们被人卖了都不知道。估摸着还在夸人家仁义。
啊!!!
一瞬间林腊及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是好!
白眼都快翻到天上去了
看见林腊及这样子,吕子瑜有些迟疑了。
“小友,难不成我说错什么了?”
“没有没有。”林腊及被气笑了。
“不是你说错什么了,是这整个大陆都错了!尤其是那群带兵的,一个个就是猪脑子!妈的,草菅人命的玩意儿!”林腊及说着说着,破口大骂。
直接把吕子瑜和西门雪两人给骂懵了。
“小友,你这是什么意思?”
吕子瑜语气微微有些不善。显然有些接受不了林腊及这突然的大骂。
西门雪也是紧紧皱着眉头看着林腊及,她爹可是雍州的皇帝。还是武将出身,这一小下子不就是直接把她老子也给骂进去了吗?
“什么意思?”林腊及真是无奈了,摇着头连连叹气。
“你都说了,对面连没刀高的小娃娃都上了。证明什么?人家把这场战役看得极重,从娃娃教起。你们要好好学武,好好修炼,好好听话,等长大了打到对面去。到那时候,你就有新衣服穿,顿顿能吃饱。”
林腊及又叹了一口气:“咱们的孩子在干嘛?在教他懂礼貌,不许乱打架。在教他礼义廉耻,现在太平了,不用打仗了!”
林腊及摊了摊手:“你说,这怎么打?现在能把利德人拦在阴阳岛还好。拦不住呢?他们的孩子,一个个都是恶狼,俩眼珠子都冒绿光了,拿着刀就是个兵,就能上阵杀敌。咱的孩子呢?全是软绵绵的羊,没有半点杀伤力的那种!握笔都打颤,你还指望他们握刀?到时候,就用你们的礼义廉耻说服那利德人,告诉他们这样是不讲礼貌的,会下地狱的!你看看他们听不听!”
林腊及说着,长长舒了一口气。
显然是被气得不轻。
西门雪和吕子瑜还是头一次听到这种说法。从小接受的教育都是孝悌忠信礼义廉耻,有一天突然有人蹦出来,告诉他们,这样不行,你们要拿着刀去拼,去杀。
这……
三观颠覆,世界倾塌。
“我不知道你们俩有没有看过这些年阴阳岛的战斗情况。我没看过,但我能猜测一点。这些年的战斗越来越困难,我们死的人越来越多。那利德人越来越难对付!若是再发展下去,总有一天我们会彻底失败。”
林腊及有几分沉重地说道。
若是他猜的没错,那梦中的场景搞不好就是在阴阳岛。而那些神出鬼没的古怪修士,应该就是那所谓的利德人。
那利德人的难缠程度,他可是亲身经历过的。只要你不彻底将他击杀,哪怕断了双腿双臂,他都敢拧着身子上来,用牙咬人。
“那祖宗的礼义廉耻我们就不学了吗?不知礼义廉耻的人与野兽有何异?”
吕子瑜有些艰难地开口问道。
林腊及摇了摇头,说道:“我不是说不用学礼义廉耻,但同样的,也要告诉孩子们居安思危。告诉他们,国家有难,要用自己的血肉筑起长城,将敌人阻拦在外。一沙一石都是祖宗留下来的,我们一寸土地都丢不得啊!”
“还有,我最搞不懂的。就是你们这些人!要是说没有外敌也就罢了!现在敌人的刀都磨好了,你们还在敝帚自珍,玩什么攘外必先安内!老子最讨厌的就是这种做法!都什么时候了!现在居然还觉得修炼者是一种至高无上的存在。”
“这不应该吗?”西门雪是皇家中人,自然知道这种做法的优点。
“若是这个世上人人都是修炼者,那朝廷和上宗怎么管的过来?若是没有朝廷和上宗的约束,那不就整个乱套了?做事不顾律法,只顾自己的喜好。”西门雪反问道。
林腊及呼了一口气,又问:“那我问问你,若是你们雍州的铁甲门宗主有一天成为人类公敌?大开杀戒呢?你们能约束吗?”
“那不可能!”西门雪直接了当的回到。甚至还以看傻子的眼神看向林腊及。似乎是在质疑他为什么会有这种问题。
“你别说可不可能!你就说能不能约束,或者换句话说,你们能约束一个乾元境的强者吗?”林腊及不客气的说道。
“不能!”想了想,西门雪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了一丝苦涩。
“那不就得了!现在的律法对于真正的强者来说,就是一纸空文。我来自广平府,你们应该都听说过。按照府令,城内不允许修士打斗!但是事实呢?现在每天都有人在天上大打出手。能管吗?谁管?管得住吗?”林腊及说到广平府,又是浓浓的一股子怒气。
“那小友,按你的意思?”吕子瑜微微有些迟疑地问道。眉头紧紧锁着,林腊及说的这些,一时间他完全消化不了。
“按我的意思。就应该提高民众的平均素质!”林腊及果断道。
这个想法,他从刚开始修炼的时候,就有了。但那时候实在没有一个合适的场合让他提出这些。
“平均素质?什么意思?”
吕子瑜皱着眉头问道。
这个名词,他还是第一次听说。
“意思就是,人人修炼,人人习武!在小时候就告诉他们,海那边又一群恶人,想要杀你爹娘,抢你饭吃!你要努力!习武就要从娃娃抓起!
现在测试人的修炼根骨,用的都是测元球吧!当然,也可能有更加高级的手段。那些我也不知道,我就说说我熟知的广平府吧!无论贫富男女,都有一次测试的机会。”
“这一点是值得肯定的!但是时间实在是太晚了,居然十六岁时才有一次测试的机会,这不就白白浪费了十几年?若是按我的意思,应该要测试三次。”
“婴孩出生之时,测试一次。若是刚出生之时就能与元气产生共鸣,那自然就是上等的天才,排在第一等,着重培养!”
“在六岁之时测试一次,这时能产生共鸣的人,肯定也不会太差。这样的人排在第二等!”
“在十六岁最后测试一次,这时能产生共鸣的人,拍在第三等!而始终没有半点共鸣的人,就排在第四等!无论是什么等级,都给予修炼之法!只是资源的侧重不同。第四等若是始终无法修炼元气,大可以炼体。所有人齐心协力,总有一天大败那利德人,叫他再不敢生任何觊觎之心!”
说着,林腊及又摇了摇头:“不对,这样也有弊端。几乎是刚出生之时人就有了等级之分。这样子不好!”
“那就给一个晋升之道!”西门雪已经在一边听呆了,眼神复杂地看着林腊及。
虽然她没怎么出过门,但不代表她就没见识。从小生长在深宫内院,这帝王之术,驭下之术或多或少也有耳濡目染。她清楚林腊及这一番话若是传出去,真正实施起来,会形成一个多么巨大的风暴。修炼者的数量增加到一个史无前例的数字。
“没错!就是这样!”林腊及眼睛一亮。
“同样年龄的修士可以比斗,若是低等级的胜过高等级的,自然可以取而代之,享受败者的所有资源!”
“你们两个这么看着我做什么?”林腊及说完,突然感觉到吕子瑜和西门雪的眼神好像有些奇怪。就好像是看见肉块的饿狼,又好像是在审视一个异端。
他们俩还没有习惯林腊及的脑子。
要是罗华和许宏达在,绝对不会震惊成这个样子。哪次不是,随便扯一个话茬,林腊及就能叭叭叭说一大串。
西门雪吸了一口气,深深朝着林腊及行了一礼:“多谢公子指教。公子今日之言,他日等西门雪回宫,定会一字不落转述给父皇!”
“客气了客气了。一点不成气候的小见解!”
林腊及摆了摆手,这西门雪突然这样,说实话他还有些不习惯。
“父皇?你姓西门?你难道是雍州的公主?”
听到西门雪的话,吕子瑜显得有些震惊。
这个时候能来他这的,除了禁卫军那就只有徭役了。
这两人的穿着可不像禁卫军,那就只有可能是徭役了。
嚯!一个深喑歧黄之术的大师,一个雍州公主。
老夫以后可有的吹了!
得意之下,吕子瑜的脸好像又红了几分。
“公主不敢当了!郝公子、大师!以后就像父皇一样,叫我一声雪儿便好!”西门雪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