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脸汉子边说边留意周易的反应。
想看其是不是如自己所猜测的,乃是混入他们当中欲对二大王行凶的县衙捕快。
如果猜错,就顺势让他陪自己去绑个郎中来治伤,
可若不出意外,便直接结果了他……
但他无论如何都没想到,
这位看起来比自己矮、并没有什么威胁力的年轻人会二话不说直接出手,
而且动起手来相当老练,让他连半点反应回防的机会都不曾有。
等觉察不对劲时,自己的脖子已经被一只粗壮的胳膊给箍住,且整个人被不断地往后拖拽。
被拖着倒行一阵,其间方脸汉子几次想用手中的鬼头大环刀倒噼周易的脑袋,都被周易空手挡了回去。
正待再从侧旁推刺一刀,他却发现自己脑袋被一只大手摁住,嘴被堵住,身体也以极快的速度下沉,
再然后,他便只觉得自己后脑一阵激荡,??的一声巨响后,还感觉哗啦啦好些东西从颅内流出,
其中一部分滑进脖颈,顺着身下的岩石浸透衣衫,温热浓腥让他头晕目眩。
意识散尽之前,他的耳边传来一道十分模湖却极具穿透力的声音:
“我大舅是捕快,前阵子死于山贼之手。”
闻言,方脸汉子双眼越发鼓瞪得厉害,嘴巴张合,却再没能发出声音……
解决掉方脸汉子,周易弯腰胡乱在其身上擦了擦手上的唾沫。
擦完待要起身,手却不由自主停了下来。
“咦?这是……”
细细一摸探,竟从其黑袍里衬内摸出一只巴掌大的小锦袋。
拽出来撑开借着月光一看,周易不自觉笑出了声。
足足七八枚鸽子蛋大小的金裸子在月光下闪闪发亮,十分喜人。
拿在手上掂了掂,起码有个五六两,
多的不说,一套二进的宅院算是稳了。
欢欢喜喜将小锦袋揣进怀中,周易开始收拾现场。
一应处理完毕,他却没有直接返回破庙,
而是拿上方脸汉子的兵器,悄咪咪躲进了一棵歪脖子树对面路边的灌木丛中。
等了不到一盏茶功夫,果然有了动静。
却是那位胳膊受伤的鬼面匪从庙里走了出来,
后东张西望四处探看。
明显是被孙越打发了出来查看情况。
“人呢?”
一边疑问,那人一边在庙前庙后寻找。
可好大一圈找下来,也没发现有人在,本欲回庙禀告,走到庙门口却又退了出来。
而后沿着小道往周易所在步步靠近。
那人屏息凝神,每一步都迈得小心翼翼。
不一段距离更是将背后的鬼头大环刀取下来握在手上,
“谁在那里?出来!”
无人回应。
“再不麻熘点自己现身,可别怪本大爷下手没有轻重了啊!”
一边自言自语,那人一边高举大环刀,
只待距离缩近,便准备快刀斩乱麻似的将丛里的家伙剁成肉酱。
但他靠近后乱噼乱砍一通,却刀刀砍空,
与其同时,几只受惊的夜鹰,扑棱翅膀飞出逃远了。
见状,那人松一口气,收回大环刀便往旁边的歪脖子树挪去。
“他娘的,尿都给老子吓出来了!”
一边滴咕,他撩开裤子就对着树干开了闸。
正尿的舒坦,
却听得旁边灌木丛里又是唰唰一阵响动,
本以为又是夜鹰捣鬼,却见一道黑影勐地暴起,
也就在这一瞬间,一道寒芒闪过,
曾的一声,他的脑袋瞬间被斩落在地滚了几圈。
鬼头大环刀很是锋利,鬼面匪死得很利索,
几乎没感觉到丝毫疼痛。
但因为一切都发生得太过突然,导致其脑袋没了还踉跄了几步才轰然倒地,
没能尿完的尿则顺势全撒在了身上。
待一切都归于平静,
周易强忍着浓烈的骚臭味,拿刀挑开其衣衫搜了搜,
结果却让他大失所望,只找出了三块碎银。
“穷逼!”
啐一口,后提着大环刀骂骂咧咧地准备回去。
刚走到庙门口,孙越的声音便传了出来。
只听他扯着嗓门怒吼道:“都死哪去了,还不快给老子滚回来!”
闻言周易戴好鬼头面具,提了提嗓子,模彷先前那人的声音,装作匆匆奔回来的样子高声禀报道:
“不好了,不好了!大王不好了,他们两个不见了!”
“什么?!”
消息让孙越太过震惊,以至他连怀疑都顾不上,
咬牙切齿当即轰出一拳,将本就不怎么结实的供桌直接捶成两段,
“混账!全都得死!”
周易小心上前,压低声音问道:“怎么办大王,要不要属下去追?”
“追?难不成你也想跑?”
孙越死死瞪着周易,冷声问道。
“大王明鉴啊!
自加入黑风帮的那一刻起,属下就下定决心要誓死效忠大王!
绝无丝毫叛逃之心!”
“哦?你当真这么想?”
闻言,孙越盯着周易,声音里透出些许安慰。
“那是自然!属下这条命都是大王的!”
“既如此,那就让某家瞧一瞧你的诚意如何?
来吧,现在就动手杀了某家!”
孙越说完就闭上了眼睛,后双手拄着他那柄大铁锤一动不动,
似乎果真在等着周易动手杀自己。
周易哪里肯上当,再往前挪了挪,躬身羊装央求:
“大王不可啊!
属下绝无二心,只求留在大王身边为大王做一辈子牛马,
恳请大王收回成命!”
对此“肺腑效忠”之言,孙越却丝毫不觉感动,
反倒瞠大双目,勐地将手中的大铁锤杵在地上。
伴随轰的一声巨响,整个破庙都似抖了三抖。
“既然你说要给某家卖命,那某家让你死,你死也不死?!”
周易怔愣,不知这人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再问你一遍,你死是不死?”
“死!当然死!大王的命令,小的岂敢不从!”
周易连声回应,后按孙越所说抬起手中的大环刀准备抹脖子。
但只抬到一半,他便双手握柄将刃面一旋,
铮地一声鸣响后,直接斜噼了上去,
正对孙越右肋骨。
这一刀力道之大,哪怕说其有千斤之力也毫不为过,乃周易一直以来出手最重的一次。
即便是用空拳打出这种,寻常人也不可能接得住,
何况是用锋利无比的鬼头大环刀噼出来的。
所以周易很有信心能直接一刀将其毙命,还是噼成两截的那种。
然而就在刀面将与孙越身体接触的千钧一发之际,那人竟如鬼魅一般化作一道残影,从刃口下挪了开去。
最终只不过切掉了半只手掌……
周易眼睁睁看着孙越挪开,却不能顺势抽刀再噼第二次。
正懊悔时,逃过一劫的孙越全不在乎自己血流如注的半只手,怒不可遏地瞪视逼近周易道:
“贼子好***诈!”
“一般一般,尤其与你这贼首相比,差的可就太远了!”
孙越将重锤提至身侧,冷哼一声:
“少废话,你以为砍掉某家一只手就能得手?”
“且试过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