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月一副看傻子的表情看着她。
“你说村里好?你脑子没烧坏吧,村里好啥呀!那些女人家为了点鸡毛蒜皮的是就要叭叭的争个不停,都是一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还要翻出来反复嚼舌根子,你怕是没遇到过。”
白月边说着那脸上的表情就充满了鄙夷。
沉念没想到她对农村的偏见这么大,一下子就没了亲切感。
只当是个随便说说话的,也不打算交心的人儿。
“遇到过啊,咋没遇到过,我刚来就和村里那个不饶人的寡妇打了一架。”沉念平澹的说出了当初的事,现在想来也不是什么大事。
白月看她的目光更加复杂了。
“你,你确定是打架而不是单方面的被捶了?”
上下打量了一番,面前这个小姑娘是看着挺娇气的啊,这咋还“表里不一”呢。
沉念无奈,恐怕她打人这件事情告诉她爸妈两人也不会信的。
“嗯,是啊,我怎么骗你啊,当时好些人在场呢。”沉念肯定的回答。
这下白月总算是信了。
白月:“那听你这意思是不打算回城去了?”
这个沉念倒也没想那么长远,如果和叶书豪在一起了,三年后她又回城了!
怎么有种抛夫弃子的感觉啊!
“这个,这个我还没想好,反正就是先过好当下的日子吧。”
白月皱着眉头琢磨了会,盯着院子里说话的人半天没说话。
她长了一副乖乖脸,说话慢。看着纯良,其实也是个人精。
只要是对自己好的事,那她一定会尽全力去争取的。
不然当初也是个资本家的小姐,如今也不会一直猫到部队的文工团里,现在又下了狠心来到这鸟不拉屎的叶家坪。
人还是挺狠的。
“你是和叶书琪那个堂弟处上了?”
本来以为白月没话了,沉念也实在是和她没说的。
人都想走了,谁知道白月竟然冷不丁的冒出这么一句。
沉念眨着那水汪汪的桃花眼,震惊中竟然夹杂着一丝害怕。
“你,你怎么知道?”
沉念说完不自觉的吞了一大口口水。
这人今天这次算上才总共见过她两次,第一次那会一句话都没说过。
跟叶书豪更不可能搭话了。
她和叶书豪的事才是昨天确定了的,这事两家的大人还都不知道呢,这咋一个两面之缘的人怎么知道?
想想就让人害怕。
白月一副看穿一切的表情。
“我又不瞎,我看到啊,不信你看,他人在外面坐着,眼睛一直往这屋瞟。”
白月坐的位置刚好对着门,沉念坐在一旁,看不到外面的情况。
听白月这么说她才探过来一个头,果然!
叶书豪翘着个二郎腿,随意的靠在那唯一一把有靠背的椅子上,手上不知道把玩着什么东西。
时不时地还朝这边望一眼。
白月:“还有啊,那晚我去叶书琪大伯家,你是和他挨着坐的。你长的好,我一眼就记住了。不过我没敢多打量,但是有两次我看过去的时候他也在看你。”
听白月这么说沉念心里还是有一点小雀跃的。
白月看她一个人傻笑,就知道她完了,这辈子就要搭在这个鬼地方了。
“沉念,我看你人挺好的。别怪我给你没提醒啊,这结婚之前不管是他还是他家里人对你的好都是假的,你要知道只有对你好才能把你骗到手。”
沉念实在是不想听她瞎叨叨,光她看不清农民人这一点,她就知道她们不是一路人。
她反问,“那你还不是要嫁给狗剩儿?”
沉念故意说了叶书琪的小名,说实话,这个小名就挺土的。
果然,白月脸上挂不住了。
说话吞吞吐吐的,“这,这个……我当然是因为喜……欢他啊。再说了,我们不在这村里过。”
“那以后也不回来?”
不回来当然不可能,叶书琪有退伍的一天,白月也有老的一天,文工团可都是小姑娘家表演。
白月说不出,但她想劝沉念的心思还没停。
“你倒是关心起我来了,你闲下来好好考虑考虑,这日子是你想过嘛,你本来书念完就可以找个工作拿着工资吃着供应粮了,恐怕家里饭也不用自己动手做吧。
但是你嫁到她们家你就是一辈子的农民了。我见过的有当了好几年知青可以回城的,最后为了生的小孩就留下了。你说你图什么啊?”
疯了,疯了。
沉念想她真的是疯了。
结婚前一天晚上非要和她说这个,这居心到底是啥啊?
或许她根本就不想嫁给叶书琪吧!
那是为什么又让她不得不嫁呢?
沉念从来没遇到过这么纠结的问题,在家里的时候她的生活很简单。
每天去学校里上学,回到家就学学画画,教画画的老师也是温声细语的,没这些心眼子。
再多就是唱唱歌跳跳舞,学校有个啥表演的参加一下。
针线活是外婆教的,外婆的十字绣一绝,不少人闻名来买,看着好玩她才学的。
若是真有什么让她头疼的事,那就是每日为了偷跑出去玩和周歆瑶斗智斗勇了。
再后来就是下乡这件事,最终还是没能……
“沉念?沉念?”
“哎,哎。咋了啊?”
见沉念定定的想了半天,白月以为是她的话奏效了。
心里还有点高兴,不过她并没有表现出来,有些事物极必反!
是得让她好好考虑考虑了。
“没事,就是时间不早了,他们可能也要回去了,我就不留你了,跟你说的话你记得仔细想想,别三两句的就被人给收买了。”
沉念巴不得走了,也没将她的话放在心上。
随便应声着就出了屋子。
……
“我们真的要去找队长吗?”
许知意略带迟疑的语气让众人心里更没底了。
他们几个平日干活也是分到一起干的,虽然刚开始的时候有些小摩擦。
但是后来大家熟悉了,知道一起来插队都不容易,所以也都包容了不少。
方文静早就在社员家待不下去了,憋屈死了。
可是自从那件事后她就不敢太闹腾了。
这次是一向老好人的刘家栋将大家召集在一起的。
话说刘家栋性子温和好说话,干活也实诚,做事向来都是负责人的那个。这咋的就在社员家也待不下去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