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月1日。

从海上返回并大睡几乎一整天后，莫林带上寝室里那棵“因果之树”幼苗，天还没亮便来到了自己的实验室隔间。

几天不见，这幼苗上又结出了五颗洁白晶莹的“因果之种”，莫林打算留下三颗给同学们，剩下两颗交给艾尔伯特，由他转交给法术作战研究院和法印基础理论研究所。

这是实验的一部分。

如果这两颗种子都能在首都塞来斯顿生根发芽，那官方日后也会拥有“因果之树”学派的稳定晋升渠道。

金枝实验室产出的论文和法术可以对他们产生影响，继而满足道途晋升的条件；而官方组织受到启迪后，又必然以某种方式反哺于实验室，反之亦然。

这种“因果资源”的最大化循环利用，无疑是道途晋升的最好情况。

此外，这两颗种子对自己来说只是“收成”，但对艾尔伯特和卢卡斯却是极其珍贵的宝物，是能帮助下属们打开晋升大门的钥匙，也是当前进一步稳定同盟关系的最佳选择。

为表达感谢，卢卡斯作出承诺，会找专员帮助金枝实验室向刚刚蒙受重大损失的皇家海军出售海战法术专利，包括之前的“火控计算机”，以及最近完成研发的“主动及被动声呐”、“声导鱼雷”，和用于侦查的小型固定翼“奥术无人机”。

这正合莫林的心意，他不怕法术研发，也不怕带队出征，唯独害怕那些繁琐的文件和流程。

合同总额去税后高达9700镑。

按照分成细则，10名实验室研究员分享其中的4700镑，莫林作为项目负责人和合伙人分得1800镑。

幕后大老板尹莎贝拉获得3200镑，让人不得不感叹，无论多么能卷的知识分子，赚钱速度永远比不上眼光长远的资本家。

艾尔伯特将带人追查海军高层中投靠“光照之塔”的叛国者，但这一指控的唯一来源只有此前没有露过面的“导师”昆塔，因此只能暗中进行。

如果这些事先出卖情报，并极力主张出动舰队的叛国军官真的存在，那他们就必须为此战的2000余名阵亡将士以49艘沉没战舰负责。

经此一战，王国的海上力量被大幅削减。

脑海中思绪万千，莫林坐到桌前，手握秘银圆盘微闭双目，将接下来亟待处理的事项记录整理在思维芯片中，以作备忘。

随后，再次成功推动晋升道途、获得新晋升法印空位的他，不得不在“拟态之光”和“风元素”之间做出选择。

前者晋升自“光”，能创造出光学特性完全拟真现实物质的光元素，创造出肉眼无法识破的幻象，在迷惑敌人的同时隐蔽自身；后者则晋升自“推力”，娴熟掌握后可以让飞行更加简单，让短距离冲刺变得更加弹射起步，极大增加施法者的机动性，同时可以为进攻和防守提供更多选择。

一番仔细权衡之后，莫林最终选择了能满足自由飞行梦想的“风元素”。

某种意义上来说，使用飞行法术快速逃跑也是隐蔽自身的一种手段，“风元素”的功能更加多样一些。

为了能融合出这个晋升法印，莫林需要委托艾米丽和安迪再去收集图谱上的两个辅助法印。

随着合同的签订，自己的钱包将在不久后再次充实起来，因此这也只是意味着需要多等几天而已。

至于那颗宝贵的“法术原核”，莫林打算先存放起来，等到时机最合适的时候再用它直接晋升一次法印，争取物尽其用。

思绪整理地差不多，他刚想动身去找还没离开城里的艾米丽和安迪，隔间门被敲响了。

“请进。”

进来的是阿尔弗雷德和尹森。

“这么早？”

“早上好，有件事想要找你聊聊。”尹森关上门，“想听听你的看法。”

“没问题啊，”莫林指指沙发床，示意两人先找个地方坐下，“很重要吗？要不要等等其他人一起？我这地方也有点小。”

“不，不用了。不是有关法术研发的事。”

阿尔弗雷德的表情很是纠结，他踟躇在门口，深吸了几口气，像是下定了很大的决心，最终开口道：

“我觉得在尹森晋升期间与他交流的那两个灵体，身份可能与自述不同。”

“你的意思是觉得他们不是幽魂，还是说不是你的父母？”

“不是我的父母……”之前一直垂着头的阿尔弗雷德抬眼看向莫林，“你呢？你对这件事有什么看法？”

“我必须承认，类似的怀疑也出现在我的脑海里过。”莫林没有隐瞒真实想法，“但我们要在保持警惕的前提下讲证据，否则怀疑只能是怀疑。”

他看向尹森：“所以你为什么起疑心？当时那段经历回忆起来存在疑点？”

尹森回想起那段棺材里的经历就觉得呼吸不畅，浑身难受：“不……我在晋升当晚，所听到的应该确实是灵体的心灵传声，对方的语气、用词和谈话内容，听上去也确实与记忆中的诺顿夫妇毫无二致。”

“那……是阿尔弗雷德觉得不对劲？”莫林目光流传，思索片刻，“因为灵体特性层面存疑，灵体执念有不对劲的地方？”

“嗯！”阿尔弗雷德重重点了下头。

“先前艾米丽给尹森留了一份笔记，里面提到在两种情况下，人容易受到执念作用，死后灵魂转化为灵体。

“其中一种是对仇人的恨意，另一种则是对某样事物的极度卷恋或渴望。”

“所以仅对没有恶意的幽魂来说，在各种民间目击报告中，看到至亲之人鬼魂的几率最高，占到了总数的95%以上。”尹森帮忙解释道。

“所以过去7年里我和祖父为什么一直没见过他们……为什么他们一直不肯出现在我们眼前？”阿尔弗雷德语气轻飘，“为什么是与尹森产生了第一次交流，而且刚好是在他晋升的那晚？着是不是有些太过巧合了？”

莫林靠到椅背上，摸着下巴提出一种解释：“也许尹森在看到他面前就已经成功晋升，之后无意识中激活学派天赋，让周围的灵体变得更加稳定，也更加健谈。而墓地山刚好是灵体们最常出现的地点，因为那里正是神秘学意义‘埋骨地’。”

“但你忘了，莫林！”

阿尔弗雷德直勾勾地看过来，盯得莫林心里发毛。

“我父母没有葬在墓地山上，他们都被葬在了校园内的家族地下墓园里！距离墓地山两公里以上。按照尹森手里的那份笔记，幽魂出现在距离埋骨地这么远地方的几率非常低！”

这！

莫林站了起来。

“抱歉，我确实忘记了这点！”

原主的这段记忆算不上清晰，他一开始确实没有引起足够注意。

“这件事……值得深入调查！其中可能隐藏着意料之外的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