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周小姐很快便来了,一身素裳,看着弱柳扶风一般,一堆仆人丫鬟簇拥着过来。
林清瓷见她来的速度,便知此事孙嬷嬷怕是早早就谋划好了。
她与温如衡的卧房周围哪里有别的院子,而他们这院子又极大,便是从院门到卧房,最快也要二十分钟。
这周姑娘看着柔柔弱弱,步态浮虚,也不像会武之人,所以,应该是一早便在外等候了。
“若微见过王妃”周小姐微微屈身行礼。
林清瓷纵使再不喜欢周若微,却也没有在人家行礼时假装听不到,让人家半蹲许久的癖好。
“起来吧”林清瓷澹澹的,对这位想要做温如衡妾室的周若微没有什么好脸色。
“王妃,这便是老奴说的周小姐,周小姐知书识礼,又与殿下是青梅竹马,殿下也极为宠爱周小姐。若不是家中败落,只怕已经早早嫁给殿下了”
林清瓷听出了孙嬷嬷话里的意思,这是说她凭着好家世才嫁进来,也是警告自己,温如衡很看重这位青梅,若不是家境差太多,便没自己什么事了。
“殿下不愿意耽误周小姐,便命人给周小姐寻些德才兼备的才子,都是鼓足世家的公子,但周小姐对殿下痴心一片,愿意为妾,留在殿下身边伺候”
孙嬷嬷这话本是想说温如衡与周若微感情深厚,温如衡不忍她嫁给身体有缺的自己,但忍痛为她挑选佳婿。
而同样的,周若微也不愿离开温如衡,去嫁给身体健全的世家公子,愿意自降身份为妾,留在温如衡身边伺候。
她本是想让林清瓷知晓殿下和周小姐的感情深厚,好点头纳了周小姐,也让林清瓷吃醋难受一番。
没成想,这话露了破绽,林清瓷听她这话,便知道温如衡对这位周小姐没感情,至少没有男女之情。
温如衡那个醋坛子,连出嫁时自己堂兄要背自己都不肯,怎么会给自己喜欢的女人挑选夫婿呢,温如衡还远远没有大度到这个样子。
想通这一关窍,林清瓷便冷静下来,含笑看着孙嬷嬷“孙嬷嬷说是为如衡开枝散叶,但这周小姐弱不禁风,莫不是故意偏私周小姐?”
她轻抿了一口茶,然后继续说道“若是为了生育纳妾,便也该寻些身体康健的,怎么寻周小姐这样的”
孙嬷嬷被林清瓷这话呛得说不出话来,她打着开枝散叶的幌子但温如衡又是个太监,又胡扯了前朝太监生子的例子,最后被林清瓷以周若微身体娇弱拨了回来。
周若微听了这话娇怯地哭着“若微,若微自知身体娇弱,可这若微也无法,还请王妃不要怪罪”
林清瓷就差把问号敲在脑袋上了,怪罪?她什么时候怪罪她了,她只是说她身体娇弱罢了。
孙嬷嬷见周若微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心疼不已,越发地觉得眼前空有美貌的林清瓷性格极端,是个十足的妒妇,连周小姐这般娇柔的人都容不下。
她开口维护周若微“周小姐只是娇弱些,身体却康健得很,府医也说了,是极容易怀孕的体质,也要老道士说周小姐命里子嗣丰沛!”
她这话大半都是瞎编的,但只有堵住林清瓷,让她点头让周若微进门便好。
“可是周小姐只是哭一哭,便喘不过气来了”林清瓷看着周若微说道“这般羸弱,如何能伺候好殿下呢”
周若微听了这话,含着泪对林清瓷道“若微自知身体羸弱,不配伺候殿下,如此,若微还不如死了算了,还拖着这身子苟活于世做什么”说完,就要撞墙。
身旁的丫鬟婆子将她拉住,周若微便被她们围着哭得娇怜“王妃若是嫌弃若微,若微便死了干净,也不碍着王妃的眼”
听了这话,那些丫鬟婆子看向林清瓷的眼光越发不善,彷佛是林清瓷非逼着周若微去死一般。
道德绑架?林清瓷微微挑眉“周小姐这意思是,只要别人说你一句身子娇弱,你便要寻死?”
一旁的孙嬷嬷看不过去,出言道“王妃如此善妒,若不愿意让周小姐进么,大可直说,用不着这般折辱周小姐”
林清瓷听了这话,终于忍不住了“我怎么折辱她了,她身子羸弱不是事实,若这便是折辱,为她请脉的医生便折辱了她上百次”
周若微听了林清瓷这话,越发哭得不能自已,彷佛时刻能昏厥过去。
林清瓷看着孙嬷嬷继续道“且你也说了是为了如衡繁衍子嗣,她日日喝药,如衡又......怎么能怀上子嗣。莫不是你同周小姐交好,想让她当侧妃,这才哄骗到我头上来!”
“我嫁给如衡不足半月,你便大张旗鼓拉着人逼我纳妾,这是何道理,若你有女儿,也是在她成亲半月时上赶着给她纳妾的吗!”林清瓷质问这孙嬷嬷。
周围的人听了这话,原本还觉得王妃善妒,这会儿反应过来,这确实不合规矩,若是换了自己的女儿,定然是不肯的。
孙嬷嬷也是认了个干女儿,因为她在昱王府的这层关系,那干女儿还嫁给了个举人。
只是嫁过去五年,还不见动静,人家的婆婆急了,才提纳妾的事,便被她闯上门去斥责一番,闹得人家没脸。
所以,孙嬷嬷这行为,明摆着故意欺负王妃。
且换了别人便罢了,自家王爷身体残缺,不能生育,她竟用开枝散叶这样的理由强逼着王妃纳妾,这是在是过分了。
她们跟着孙嬷嬷来,无非是不想让新王妃看轻了她们,往后欺负她们,一时之间被孙嬷嬷一番话蛊惑。
而现在看来,新王妃不是好湖弄的,而昱王殿下也确实对周小姐没有半点情意。
反而是王妃,未嫁之时便听说王爷对她宠爱有加,嫁过来之后,两人更是蜜里调油。
本想借着周小姐成为侧妃,府中内务又由孙嬷嬷主持,好过日子,却不曾想新王妃不好招惹。
“孙嬷嬷,我话便放在这儿了,如衡若想纳妾,要么我死了,要么我被休,否则,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