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有些心仪我？”温如衡骨节分明的手紧扣着那柄黑金描边折扇。
“林小姐说她心仪林尚书要把她嫁给的那人”程青磕磕巴巴地说着。
“行了行了了，你下去继续看着她”温如衡眉梢间有些得意，想着那张绝世姝容，唇角的笑意越发明显。
温如衡越想越按捺不住，随手翻阅起桌桉上的帖子来，“华阳公主府的赏花宴？”
“来人，去问问林府……先下去吧”温如衡看了眼时间——半月后。
“把那个无赖送宫里，就让他去净房洗恭桶吧”温如衡一边批注桌上的公文一边对底下伺候的人说。
“是，主上”程明心里想，这无赖真是不长眼，惹了谁不好，偏去招惹林小姐。
天色一暗，温如衡估摸着林清瓷的作息，锦靴轻触瓦片，用着他踏雪无痕的轻功，赶往林府。
林清瓷刚躺下，便问到兰麝气味，睁眼一看，果然是俊美无铸的那人。
“你怎么来了？”林清瓷没注意到自己的语气中有些惊喜。
“听闻林小姐今日的义举，心中景仰，便来看看”温如衡轻笑着，心情很好，完全忘记了上回林清瓷说他只为利用她的事。
提起此事，林清瓷便有些低沉，虽只是一面，她觉得水玲珑很有灵气，不该在那样的地方。
“你能跟我说说水玲珑的事吗？”林清瓷软声问道。
“自是可以，只是我不太会讲故事”。温如衡搬了张凳子坐在她床边。
两人挨得有些近，林清瓷如雪肌肤微微透着红。
温如衡见她如此，心中更是愉悦。
“水玲珑的父亲”是工部下的工部员外郎，因挪用修缮皇家寺院费用，被判抄家流放。因家被抄，缺少银钱，水玲珑的继母便把她卖去青楼。”
“那没有她父亲好友去救她吗”林清瓷用那双盈盈脉脉的水眸看着温如衡。
“皇上对此事极为重视，严查贪污官员。官场之中，谁敢说自己手上是干净的，躲着还来不及呢，怎会去救。”温如衡磁性低沉的回应着。
他隐瞒了一点，正是他派人去查的水玲珑父亲。
林清瓷情绪有些低落，她只是有些可惜。
一个官家小姐，转眼间便沦落为秦楼楚女。
她并不是同情心泛滥的人，明明她只与水玲珑见了一面，或许，水玲珑本身便是能惹人心疼的女子。
“若是有一天，我父亲……你会……”
温如衡折扇轻轻一点“害怕了？你父亲做事小心谨慎，不会被抓的”
林清瓷的眼睛微微睁大，这意思是他会不管她？
“你……”
温如衡似乎是看透了她在想什么，潋艳的桃花眼愈发勾人“你放心，不会不管你的”
林清瓷听了这话，又觉得自己无理，但又觉得温如衡确实很中意自己的这幅模样，脑袋里响起甄嬛传的那句“以色侍人，能得几时好”
思索了一会儿后，又问“那你能去救水玲珑吗”。
温如衡俊脸一僵，咬着牙问“你让我去给水玲珑赎身？”
“不行吗？”林清瓷无辜问道，反正温如衡也做不了什么。
“若是钱不够，我这儿还有……”
“林清瓷！”温如衡直接打断了林清瓷的话。
林清瓷被温如衡咬着牙喊全名吓了一跳，用小鹿般水润无辜的眼神看着他，看得温如衡腹下一紧。
温如衡清了清嗓子“这事并非如此简单，水玲珑立誓三十岁之前决不离开玲珑坊，且不接受任何人的赎身，不会嫁予任何人为妾。”
“为什么？”林清瓷很好奇，她只觉得水玲珑不应该在那般污秽的地方受人折辱。
“她与秦战手下的邵副将情投意合，邵副将那时还是个小小前锋，便给她许下承诺，博得功名后便来娶她。”
温如衡看着林清瓷秋水雨润般的眸子继续道“升至副将后，家中老母为他寻了门门当户对的好亲事……他想纳水玲珑为妾，水玲珑便立下此誓言”
温如衡好听的声音将事情发展娓娓道来。
林清瓷听了便更加怜惜水玲珑，这真是一个有傲骨的女人，可……
“那你能包下她吗，我不想让她接客”林清瓷小声说着，她也知道自己的这个要求过分了。
“想什么呢，人家只是艺伎”温如衡轻笑着。
虽然艺伎中绝大部分也是会接客的，但水玲珑的确洁身自好。
说到此处，温如衡又想起一事“华阳公主的赏花宴你去不去？”
林清瓷习惯地摸摸脸上的印记“不知，若是脸恢复得快，应该是要去的”
华阳公主是当今皇上的长姐，她发的帖子，若没有事是不敢轻易拒绝的，林尚书已经同她说过了。
“你这印记澹了倒失了几分趣味”温如衡看着印记笑着说。
“你想说我偷鸡不成蚀把米吗”林清瓷微微鼓起脸，一副晶莹剔透的包子模样，很是可爱。
温如衡忍不住用手戳了戳，林清瓷的脸一下就红透了。
这算是他们直接的较为亲密的接触。
见她一脸羞红，温如衡更是心动，但怕吓着她，只好手回手。
两人都不说话，空气中逐渐有些尴尬的味道，直到林清瓷打了个哈欠。
她今日确实是有些累了，先是去看了李姨，又解决了碰瓷的小混混，比上她一星期的运动量了。
“你好好休息，我先走了，得空了再来看你”温如衡这会子倒是一副温文尔雅的端方君子模样。
“温如衡”见他抬腿，林清瓷突然叫住了他。
叫的全名，按理说，温如衡被封为昱王，身份在众位皇子之上，在大梁，能喊他名字的没有几人。
但他却觉得林清瓷娇软的声音唤他的名字极为动听。
“嗯？怎么了？”他回头看向林清瓷。
“没什么，你走吧”林清瓷看着他那张在月光映照下容华无双的那张脸，便将自己的话咽了。
“好，睡吧”温如衡说完便走了，空气中还余留着他身上兰麝的味道。
她想问，温如衡你是不是因为我这张脸才对我如此之好？
如果没有我，你这般对待的是不是就是林清玉，你也会带她骑马，半夜翻去她的房间，也会神色温柔地跟她说“好好休息”。
林清瓷闭了眼，自己不该奢求太多，因为自己没有选择，不是他，便是五皇子。
相对于五皇子来说，他是个不错的选择了。
可，以色侍人终究不是长久之计。
不打紧不打紧，等温如衡厌了她，她正好带着李姨假死逃走。
可心里总有隐秘的一处想着，自己是不是要学些惑人的技巧，让温如衡真正喜欢上她这个人而不是这张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