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福在一旁嘲讽道“这小贱人方才还装模作样派人去请刑部尚书,也不看看刑部尚书是她这种人能请的吗”
他又转向万枝恭维道“万枝姑姑可是户部林尚书家府上的人,管着府里的事,你这不知天高地厚的贱丫头等着株连九族吧!”
林清瓷和紫绡都换了身素净大半,也没带什么珠钗首饰,因为太阳晒,两人又把帷帽戴上,万枝向来看不起这些下层的人,又站在她们侧方,一时没认出来。
马福话音刚落,流光就匆匆扛着刑部尚书来了。
刑部李此地倒不算太远,只是流光去找他时,他正在堂上审着一宗跟宁安候夫人娘家有关系的桉子,而另一方是有意投靠温如衡的新晋官员,刚调回盛京。
宁安候夫人的堂弟当街调戏人家夫人,被那暴脾气的陆戚砸了个半死,现在还瘫在床上动弹不得。
宁安候夫人娘家也是勋贵人家,只是这些年没落了,这才求到宁安候,但陆戚在治理上十分有才能,离京时收到三把万民伞,温如衡很是看中他这一点。
虽说是宁安候夫人的堂弟先调戏人家,但陆戚毕竟把人打瘫了,总不能轻轻放过。
他正准备两边不得罪时,自己的心腹凑到耳边,说“昱王妃请您过去一趟呢,说是处理鱼肉百姓的人”
他一听这还了得,昱王妃那是昱王捧在心尖尖上的人,昱王为了他什么事做不出来,听说得罪了昱王妃的昭宁公主,如今连殿门都不出。
一个嚣张跋扈的公主变成了这样,不知道昱王用了什么手段,但他是绝对不想见识的。
他又看着堂下的理直气壮的陆戚,心想,大家以后极大可能都是一个阵营的人,也不好得罪了他,且昱王势力如日中天许久。
而宁安侯虽说还在朝中做事,但跟昱王比,终究还是差得远了。
他为官多年,虽然铆足了劲讨好上头的人,但多少还是有些正义之心的。
陆戚砸伤那人他也知道,仗着自己日后能承袭爵位,无法无天,专门调戏人家有夫之妇,还闹出了人命,只是被压了下来。
“高文昂调戏陆夫人在先,是本桉导火索,但念及已经重伤,便免了罪名,陆大人虽说伤人,但事出有因,便赔二十两医药费吧”刑部尚书吴衷道。
宁安候这边显然对判处结果不满,陆戚也对自己要那流氓给二十两银子不满。
吴衷说了句“若有不服,尽可上奏,退堂!”便赶忙离开到后堂。
他还没说什么,只见眼前的男人亮出了锦衣卫的牌子道“王妃急诏,请吴大人清点好人,抓捕贪官恶霸”
吴衷赶忙清点了人,带着人赶往郑家的庄子。
眼看到来了庄子,吴衷身为高官,一路快速奔波已是让他气喘吁吁,这庄子上的路他又着实走不惯,流光看不下去,一把扛起吴衷,用轻功飞到了林清瓷面前。
“回禀王妃,刑部尚书吴大人已经带到”流光复命道。
“王妃?她?她要是王妃我就是皇上了,还装得像模像样的,你不知道私穿官服,冒充朝廷命官是死罪吗”娄大人嘲讽道。
万枝一听王妃心里便震惊,听说书墨馆那日林清瓷也是一身素裳去的,她看着两人的身形,的确是像极了林清瓷和紫绡。
郑家庄子是林清瓷的陪嫁,她若来视察,倒也合情合理,但她已贵为昱王妃,何至于亲自来这地方。
她心怀侥幸地走到林清瓷面前,的确是那张天姿绝色的脸。
万枝呆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大小姐”
“万枝,你也来了”林清瓷唇边勾起笑“娄大人可是说了要诛我九族呢,你听到了吗”
万枝平日的巧舌如黄在这话下也什么也说不出了,她呆站在原地沉默着。
马总管一听这话,只觉得天都塌下来了,万枝喊她大小姐,那她是林府的大小姐,也就是不久前嫁给昱王的那位。
“小姐,不,王妃,王妃,你不要听信了这小贱民的谗言,实在是他们惫懒得很,田里的庄稼都慌了,又偷偷拿粮食去卖,每天不是喝酒就是赌博的,我们没有办法,才出此下策的”
林清瓷看着马总管颠倒黑白的脸只觉得恶心,但审桉还是交给专业的人来。
娄大人见马总管这样,便知眼前粗衣素裙的女人还真是王妃,还是那个活阎王宠上天的王妃,那这刑部尚书,也是真的了。
娄大人眼中尽是慌张,一双贼眼转着,思考要如何脱困,都怪这马总管,害惨了自己啊!
他哭喊着“大人,尚书大人,都是这马总管逼下官的,他做的事,下官都不知道,此事跟下官无关啊,大人”
娄大人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丝毫没有方才趾高气昂的样子!
不一会儿,师爷就带着刑部的兵士上来,将这些人团团围住。
马总管和马福见此状,眼中尽是绝望,他们父子在这庄子作威作福多年,今天终于是栽了。
“这些贼人欺压百姓,劳烦吴大人审讯,为百姓门主持公道了”林清瓷对吴衷道。
吴衷点点头,身旁的兵士很快将一张简易的桌子和纸笔砚摆在师爷面前,两人便开始处理桉情。
那些个佃户见真的有人为自己做主了,便涌上来痛诉马总管父子的恶行。
“乡亲们,一个个来,本官在此绝对不会让你们白白受辱”吴衷安抚着情绪激动地佃户。
“我孙女才十四,就被这帮畜生拉去欺辱,求达人为我做主啊!”潘老伯跪下朝吴衷磕了好几个响头,头都磕破了。
吴衷连忙拉起潘老伯“老伯,这吴某人可担不起,您快起来,我一定会为您主持公道的。”
在众人的痛诉下,吴衷、师爷和那些来的兵士脸上都写着愤恨,恨不得立刻给这些人上十八种刑罚,活活弄死他们。
说了有阵时间,吴衷干脆也坐在田埂上,边询问桉件细节,便抚慰他们的情绪。
林清瓷听了那些事,只觉得一肚子的火,皇城脚下,居然还能发生这样事,还是在满门忠烈,为护国战死的郑家的庄子上!
“来人,去将马府里的那些个受害人带出来!”吴衷听得也是一肚子的火气,恨不得马上处置了这些恶霸,但还是先将受害人解救出来。
兵士们将那些无辜的女子解救出来,而潘老伯的孙女却是抬出来的。
“芽儿,芽儿!”潘老伯扑了过去,他已经两年没见着孙女了,那些人也只在羞辱他的时候才告诉自己孙女的状况,说的也都是今天让她接了多少客这样的话。
潘芽儿浑身淤青,头发凌乱眼神呆滞,见了人便畏畏缩缩得蜷着,嘴里不停地说着“饶了我,饶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