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凑巧吗?”赵琢仔细打量陆言的字迹,越看越觉得像,越看越觉得简直如出一辙!
“当然是凑巧。”
见了鬼了!
不过也只能是凑巧了。
世界之大,无奇不有。
只是相似的笔画字迹而已,又不是相同的脸,相同人,有何不可能的?
接连熬夜脑子混沌不堪的赵琢放弃了继续探寻,而是深深的叹口气,开始为自己的工作发起愁来。
虽然研究院里也经常接触到一些修复工作,但像绢画这种东西,还是赵琢第一次修复。
很难,难得要死。
绢画顾名思义,也就是画在绢上的画,也是工笔画。
但绢画和工笔画又不太一样,能画工笔画的画家不一定能画绢画。要按比例来看的话,现存的工画技艺者,能有1%能画绢画就算不错的了。
绢本制作之前,需要先进行绷绢的操作,保证经纬横平竖直。作画时,整个画布悬空,也造成了作画时着力点很软,对画家的笔触和力道控制要求很高,下笔的要求极其精细。
到目前为止,赵琢还没找到一个可以真正能把绢画修复的行家。
在找到行家之前,赵琢需要做的,就是把损坏的画布给修复好,就行了。
然而光是破损的绢丝这一关,就已经足够让赵琢焦头烂额的。
绢,是一种丝绸,为了还原绢画的质感,赵琢在找不到相似的原材料后,只能自己纺,自己织。
他一个大老爷们,为了这副绢画的修复,天天和纺织修复部的小姐姐们打交道,蹬着个纺织机,睁大了眼睛,几乎是一根根丝的在那儿数,用梭子穿过线,一寸一寸的纺啊,织啊。
没几天,就给他搞得半残状态了。
虽然纺织部的小姐姐好看,但是这个活,它苦啊!
赵琢感觉自己像是醉酒的状态一样,再加上接下去的修复工作毫无进展,他的眉头也就一直紧紧蹙着,没有展开过。
见他神色恍忽,唯恐他猝死在半路上的陆言没有让赵琢顶着烈日离开,而是把人留下,给赵琢倒了一杯消暑解渴的酸梅汁。
一杯酸梅汁下肚子,赵琢感觉心脾都被沁得湿湿凉凉的,心态的烦闷去了不少,终于舒心多了。
赵琢赞道:“哥,你这里的酸梅汁味道不错,很特别,我在别的地方没喝过这么特别的味道。”
陆言神秘道:“我这可不是一般的酸梅汁,是五色饮。”
赵琢:“……”
“乌梅汁为玄浆,我怎么忘了,你这博物馆,总是会搞这些东西的。”赵琢是搞历史的,当然知道五色饮了。
不过这还是他第一次喝,之前也听说过,但以为只是噱头,现在看来,陆言所谓的古法配方,是确有其事,不是无厘头的营销。
被这个味道征服的赵琢,又狠狠喝了一大口,这才感觉自己丢了三魂五魄的身体,变得清醒不少。
赵琢说:“哥,你是行家,我也就瞒着你说了,我最近确实遇到了点麻烦事情。”
陆言闲闲给自己倒了一杯酸梅汁,悠闲得彷佛回到了茶行里,找茶博士倒茶的清闲时光。闻言,道:“嗯,你说,我听着。”
然后轻轻撮了一口。
这滋味,真心不错。
“你也知道,干我们这一行的,都是冷板凳坐得多,正经活干得少。我天天盼啊盼的,才盼来一桩活计,但没想到……我有些应付不来!”赵琢唉声叹气,把最近遇到的事情,都和陆言说了。
“我最近在学纺布,嗯……然后还要做旧出来,才能把绢画的画布给补齐了。可是会绢本画的老师,我至今还没有找到。”
说出来,也有点想和陆言求救的意思。
陆言是古玩圈,搞文物的,和赵琢勉强算半个同行。
加上陆言的展品这么多,其中的精品也多不胜数,要么是陆言家底厚到一定程度,要么就是有自己的人脉和渠道,可以随心更换交换藏品。
以赵琢和陆言打了这么多交道的经验来看,赵琢觉得,陆言两者都是。
他的家底既厚到了深不可测的程度,同时也有难以估量的人脉资源!
赵琢说道:“哥我就和你直说了吧,如果你认识会绢本画的老师,能不能给我介绍一下?报酬的事情,好、好说。”
说到后边,赵琢有点底气不足。
但没关系,能用钱解决的问题,都不是什么太大的问题,怕就怕,找不到哇!
而且时间多么宝贵啊,但凡陆言能帮上这个忙,赵琢一定会尽自己所能,给绢本画老师争取高报酬的!
甚至他可以搭上自己一个月的工资!
这可是赵琢自己努力争取才求来的机会,一个月的工资算什么!
!
男子汉大丈夫,舍不着孩子套不着狼。
赵琢说完之后,陆言就一直沉默着,露出沉思之色,好像在思考什么,纠结什么。
不知过了多久走,赵琢本来忐忑的心情,渐渐变得十分平缓,同时心也凉了半截。
他在激动个什么劲儿?这绢本画的老师,又不是说,他想要,就能要得到的。
赵琢自己动用了老师的关系查找,都找不到一个可以修复的绢画师,并为此焦头烂额,难道陆言就可以了么?
像绢本画这种非遗技艺的传承者,现在是越来越少了。
甚至有些非遗技艺已经失传了。
一些偏门冷门到技艺传承者现在能找到,都是幸之又幸,找不到才是常态呢。
他怎么能把希望寄托在陆言身上,觉得找到陆言就有解决的办法了呢?
是了,一定是陆言之前的表现实在太令人眼前一亮,厉害到了赵琢觉得没有什么他不能解决的程度,所以才会这么盲目信任吧。
但这太唯心了。
陆言不一定就认识这种人才啊。
还是慢慢找吧,客观务实一点。
赵琢慢慢叹气:“我知道了,今天麻烦哥了,我之后再自己留意就是。”
“嗯?你留意什么?”陆言回过神来,确定自己还会这一项技能,然后笑着说:“远在天边,尽在眼前。”
“哈?”
“不巧,我正会一些。”
赵琢:“……!
!”
哥,您谦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