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照旧。
陆言见到了节度使夫人和两位小姐。
他长身玉立,头戴幞头,身穿圆领长衫,虽是一身粗布衣衫,但更衬得他身上那股子书生气更重,也更清俊了。
单是站在那里,就令人感觉俊逸非凡,十分好看。
戴上“良人”的陆言,如果气场可以量化的话,现在大概有两米八。
两米八之内,所有雌性生物,哪怕是条母狗,也要对他多瞧几眼,多看几下。
大小姐悄悄看他一眼,然后红着别开脸,假装在捏小妹的小肥手。
节度使夫人瞥他一眼,心中一动,问道:“小画师气度不凡,我未曾见过你呀,有些面生。“
看看,第一次是”我未曾见过你呀,有些面生“,现在多了一句算是夸奖的话。
这,就是“良人”吗?
爱了爱了。
陆言不动声色,回道:“我从长安远道而来,今日专职上门来为夫人作画。”
“不知夫人的偏好是什么呢?”陆言问了一句,拿出对待甲方爸爸的精神头来对付她。
节度使夫人笑眯眯的:“都成。”
都成……都成个几把!
!
陆言露出坚强的假笑,然后把矛头转向另外一位容易忽悠,不是,另外一位情窦初开的少女,问她:“大小姐呢?偏好什么样的风格?”
大小姐彷佛吓了一跳,也不捏小妹的手把玩了,抬头看了陆言一眼,又飞快别开目光。暗想这长安来的画师真是好生无礼,居然朝她一个未出阁的姑娘搭话,真是……真是登徒子!才不要理会他呢!
“都、都成……”大小姐红着脸说了一句。
陆言笑了笑,心中有数了。
节度使夫人是颗煮不熟嚼不烂的豆,那就拿她女儿下手呗。
“那我先为小姐作画一副如何?”
“好啊!”
摆开家伙,打开画箱,展开画架,研墨,提笔,作画……
陆言的效率出奇的高,大概一个时辰过后,又是一副画做好了。
这一次,画中的主人是大小姐。
依旧是从长安带来的风格,瑰丽、明艳的画风,直击人心,大小姐见过了,说好的。
大小姐摆着姿势,见陆言结束作画,才轻轻吁了一口气,香汗淋漓。
陆言道:“已经画好了,夫人小姐过来瞧瞧,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我再改。”
节度使夫人亦从座位上起身,来到画架之前,扫了一眼,面色含笑,点了点头。
而大小姐呢?她已经笑靥如花,双目盛满赞叹之色,她拽着节度使夫人的衣袖,撒娇道:“阿娘,我喜欢这幅画,我可以用这个作为粉本吗?我想用这个画。”
节度使夫人蛾眉微皱,这次,她沉吟不语,居然没有直接否决发火了!
有戏!
!
陆言按捺住内心的的激动,继续不动声色的观察。
节度使夫人说道:“要放在洞窟里,未免有些艳俗……”
“阿娘,母亲,母亲,阿娘……求求您了,女儿就喜欢这幅画。”大小姐红了眼睛,哀求。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心中想要这幅画的冲动特别强烈。
那是一种莫名的季动,控制不住,就是想要,简直着了魔一样。
节度使夫人还在犹豫,但没有直接让陆言滚,在陆言看来,就已经是一种莫大的进步了。
眼见她露出犹豫的神色,彷佛被说动了一般,陆言便开口道:“夫人不必担忧,这,并非艳俗,只是更接近西方极乐世界罢了。”
“哦?”
“极乐净土,清静无量。极乐界的山,由阿弥陀佛的智慧及功德化现出来的,都是由琉璃、玛瑙等堆积而成。地上洒满了金银财宝,歌舞昼夜不停歇,在那里没有苦厄,没有烦恼。那里有鸟语,有花香,有宫殿,也有亭台楼阁。人世间的一切繁华,亦能在极乐世界找到映射。”
“夫人和小姐如此的雍容大度,又怎么能用艳俗来形容呢?”陆言娓娓道来。
所谓极乐界,不过是教徒们对死后世界的美好向往。生前得不到什么,死后就会想要补偿什么,所以极乐界除了讲佛法的阿弥陀佛,还有人世间求之不得的一切宝石美器。
是人的自我安慰和期望罢了。
节度使夫人沉吟片刻,心中最后一点念头也被陆言打消了。
她越看陆言越顺眼,越看越心喜,于是点头道:“好吧,也给我画上一副。”
陆言低笑:“遵命。”
拿下了,这块最难啃的骨头。
陆言心情愉悦,一口气画了五幅图,直到太阳即将要落下的时候,才拖着疲惫的身体,从节度使府上离开。
画画虽然不是比拼力气,但控笔作画也是一种高精细高强度的劳动,回到洞窟时,陆言一副累惨的样子,不太能提起精神来。
陆言已经错过了晚饭,好在同伴们给他留饭了,不致于让他饿肚子,吃不上一口热饭。
“如何了陆工?”
“你没被刁难吧?”
“瞧你这模样,是不是……诶!”
“你走后,我们就去打听了,都料好阴毒的心思啊!那节度使夫人是个阴晴不定的性子,这洞窟因为她反复否决,始终推不下去!”
“让你一个初来乍到的年轻人应付这么个难缠的人,可想而知!”
打听完事情的始末之后,他们就已经接受了陆言的失败将会成为定局。
陆言饿得狠了,用快子飞速扒饭,没怎么顾得上搭理。
见他如此模样,其他人更觉得,陆言应该受到打击很大,更是唉声叹气的了。
“你……你年纪轻轻,也不必过于苛责自己。”
“都料自己都解决不掉的人,你也不用对自己要求太高。”
“男子汉大丈夫,整顿好心情,明天还要继续干活呢。”
“不能被一时的挫折打败,从此一蹶不振啊!”
同事们一个接着一个,过来安慰陆言,同时也觉得自己的未来愁云惨澹起来。
就连陆言都如此挫败,他们还有别的路子可走吗?
陆言好不容易咽下这粗糙难吃的糙米饭,又喝了口水润润喉,终于有了空隙说话。
他哭笑不得,说道:“谁说我失败了?”
啊???
难道成功了吗???
陆言施施然道:“夫人说,明天让我上门,给节度使大人也画上一副,然后可以开始准备画壁画了。”
“!
!
”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