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胯下这一摸,直接让陆言的三魂七魄,直接吓飞了一半。
陆言脑袋一片空白。
这一摸,摸得他肝胆俱裂,目眦欲裂,整个人都快裂开了。
因为他……
没有小弟弟了!
!
没有小弟弟,不是字面意义上的小弟弟。
也不是说,他变成了残疾。
这次的情况,比起残疾更让陆言感到头脑空白,不知要如何应对。
因为……
他变成女人了!
!
!
一个小丫头,看身量,仿佛是上小学的那种,小学生!
陆言裂开了。
他重新躺回床上,失去梦想,仿佛变成一条咸鱼。
费了这么大力气,只是为了变成一个女人吗?陆言想。
此时的陆言在思考,也没有在思考。
放空自己,放空身体,放空一切。
事情是怎么变成今天这样的呢?
陆言百思不得其解。
想来想去,只能得出一个结论,那就是:
变态,真变态。
模拟器真是太变态了!
!
还有什么是模拟器做不出来的?
陆言万万没想到,这么努力才醒过来,获得这具身体的控制权,结果,模拟器给了他这么大个惊喜。
陆言欲哭无泪。
他自问,做得了冷板凳,杀得了敌。
当得了学生,也做得了内侍。
什么苦活累活,都干活了。
什么奇葩身份,也都尝试过了。
唯独没有当过女人。
如果现在是在现代社会,他搞个“八尺壮汉含泪女装”的直播,一定能瞬间爆红吧!
花了不知道多久的时间,陆言终于做好了心理建设。
不就是女人吗!
!
当一回女同志也不错!
!
十分给劲!
干吧!
来吧!
谁怕谁啊。
妇女能顶半边天!
他要直接捅破这天!
!踏破这地!
他的终极目标,搞事业,搞事业,还是他妈的搞事业!
!
谁也不能阻止他搞事业。
包括他自己!
!
做好了心理建设的陆言,感觉自己又可以了。
皮囊而已,根本无所谓。
活着才是最重要的,下次如果进入到模拟器里,变成非人类,变成狗,变成一条虫,他可能都不吃惊了。
思路打开之后,陆言对于自己变成了一个小女孩的事实,就没有那么的难以接受了。
总归出了模拟器,就又是一条好汉!
陆言勇敢地从床上站起身来——
然而,现实又狠狠地甩了他一巴掌。
人,是要有骨气,有傲气,但最重要的,还是要喘气。
虽然陆言想捅破这天,但此时此刻,他已经饿得快喘不上气了。
一站起来,身体就软绵绵地往下倒。
这具身体,挨了太久的冷和饿。
很可能,要是再吃不上一口热饭,又要变成一具凉凉的小尸体了。
好不容易才醒过来的陆言,不会再让自己面临同样的境地,不会再一无所获,就死亡退出模拟器。
陆言从来没有饿得这么狠过。
这是一种濒临在死亡线的饿,饿到陆言几乎要出现了幻觉,脚踩在地上,仿佛踩在棉花上一样。
感觉,就好像要死了。
所以当务之急,是要找点吃的,填饱肚子。
然而,陆言很怀疑,他能不能在这里找到一口吃的——
这间屋子,实在是,太太太破旧了!
屋顶几片已经破旧不堪的茅草片搭建起来,已经失去了遮风挡雨的功能,能从屋内直接无障碍欣赏到天空的蓝天白云。
墙壁是用黄土夯成的,但因为年代久远,里面的稻草已经露出了墙体,如果这时候来一场大雨,立马能冲刷掉这一堵十分破旧不堪的墙。
而现在,是冬天。
寒冷的冬天,一个小姑娘,独自一个人,呆在一个破旧的、无法御寒的家里。
如果不是陆言,现在恐怕也难逃一死了。
环境如此险恶,不知道这一次的考验,又会多么的艰难。
陆言心里沉甸甸的。
面对生与死的考验中,已经顾不上生理身份的转变了。
陆言忍着身体的不适,忍着饥饿带来的头昏脑胀,以及四肢酸软无力又沉重,努力在这个四面漏风的房子里,找出一点点,可以充饥的东西。
答桉是,找不到。
是的。
完全找不到。
这是一个字面意义上的,家徒四壁的家。
连一块瓦片都没有的那种。
米缸里早就空得长蜘蛛网了,冷锅冷灶,一点吃的影子都见不着。
麻了。
这是什么地狱开局?
模拟器敢给他一点正常点的世界吗??
陆言蹲在地上,抓了一把雪塞进嘴巴里,寒冷的感觉充斥着口腔,就着体温融化,化成水,流入肚子。
很冷,但至少有点吃东西的感觉了。
只是雪水一点能量都没有办法补充,反而因为太过寒冷,陆言的肚子很快绞痛起来。
可是陆言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吃了几口雪之后,陆言忍着腹部的绞痛,摇摇晃晃走出“家”,试图在屋外找到可以充饥的东西。
虽然现在天寒地冻,恐怕很难自己找到食物,但找一个热心的邻居解救一下也可以。
他日后会好好报答这位心地善良的好邻居的。
如陆言所预料的那样,屋外头,果然什么都没有。
就连鸟都没有。
要说活物,陆言就是那唯一的活物。
至于邻居嘛……也没有。
陆言所处的地界,是在半山腰上。
陆言往山下望去,看到了炊烟鸟鸟升起的人家——
但那都离他太遥远了。
想要找到邻居,可能得需要交代一条小命。
好难,没有活物,也没有邻居。
住在山里,也没有家人。
这个小姑娘到底怎么回事?
看样子,应该是个孤儿了,而且还是举目无亲,完全找不到人投靠那种。
陆言哀愁地叹气。
他决定,还是要拼搏一把,下山去看看。
走下山去,说不定,就有吃的了。
走了没多远的路途,远远就看见一个留着山羊胡的中年男人,和一个膘肥体壮的女人,结伴而来。
陆言怔了怔。然后继续往前走。
原来快要饿晕了是这种感觉,不仅是眼冒金星,就连幻觉,都越来越真,越来越像那么回事了。
“……诶诶?”
好像有人在叫他?
不管了。
肯定是幻听。
陆言继续埋头走。
毕竟,他的时间不多,体力也不多了。
不要做无谓的事情,就专注的去找吃的就好了。
就这样,陆言走了大概一百来米。
然后,倒下了。
堂堂一个大汉,哦不,现在已经不是了。
反正,是饿得倒下了。
这种感觉怎么形容好呢?
陆言尝试过很多种死法。
但每次都死得英勇,死得痛快。
可唯独这次。
先是要尝试一下冻死,然后再饿死。
男子汉大丈夫,就如陆言,都忍不住要落泪了。
“诶,你这孩子,怎么不听人说话?就是这副木头性子,邻居才会说是我亏待的你!”
“里长今天和我一块来这儿,是有事情找你,给你主持公道呢!”
“你先好好听听,听完之后……”
“吧啦吧啦吧啦……”
耳边又响起了叽叽喳喳的声音,但陆言耳朵有点疼,没听清楚对方说什么了。
不过,这些都不要紧。
要紧的是,陆言被一双手从地上抱起来。
这双手,是温热的,是有力量的。
种种迹象表明,这是一双活人的手,不是幻觉!
有救了!
2个模拟币可以省下来了!
陆言大喜,也不知道哪儿爆发出来的力气,立即拽住来人的手,问道:“有吃的吗?!”
他自己觉得自己的声音很大、很急切。
但是听到别人耳朵里,其实是很虚弱、很微弱的。
这么虚弱的语气,一听就是快死了。
“有有有。”中年男人一愣,然后掏出一个装热水的壶,还有半块饼子,递给陆言。
闻到食物的香味,陆言的鼻子本能耸动,然后立即接过,送进嘴巴里。
饼子不算好吃,不是白面做的,大部分是黑面粗粮,吃下去喇嗓子。
要灌着水吃,才能咽得下去。
不过对于生死线上挣扎的陆言来说,已经是美味珍馐了。
他不嫌弃,不过眨眼之间,就吃完了半块饼子。
“还有吗?”陆言问道。
“……还有。”里长又掏了一块饼给他,“吃完这块就没有了,我身上就带了这点吃的。”
陆言接过,来不及对对方道谢,只管填饱肚子。
他现在,终于能体会那种,从饥荒年代走出来的人了。
看到吃的,根本控制不住口水的分泌。如果能吃到东西,就忍不住想要吃很多,吃更多,狠狠地补偿自己。
但陆言知道,一个饿久了的人,吃到东西后,也不能太过暴食,不然一样是个死。
肚子里有东西垫着,陆言缓了缓,就不再要更多的饼子了。
他也终于恢复了一点气力。
此时,陆言才有心思去打量眼前的两人。
留着山羊胡的中年男人,应该就是女人所说的里长了。
里长身边的女人,身份未明,不过陆言不喜欢她说话的腔调,听着盛气凌人,不是个好相与的。
迷湖中听见她说什么主持公道。
看来这具身体的主人,也是遇到了不公。
陆言想了想,就问:“你们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这句话的底气足了许多,陆言也终于有力气打量自己的声音了,小女孩的声音,说话的时候陆言甚至觉得不是他在说话。
对于现在的这个身份,陆言还是有点不适应的。
里长叹气道:“你还是随我们下山去吧,你爹娘死了,家里又没个兄弟,没人帮衬,怎么生活?这里荒郊野岭的,一个小姑娘,别给豺狼吃了!”
孤儿。
真孤儿。
陆言默然。
开局是挺难的。
但只要熬过去,就不算什么大问题。
他虽然是个小姑娘,啊呸,不是。
他现在虽然是个小女孩的身体,但内里可是个实打实的壮汉。
就这么冰天雪地,就想把他打败?
做梦吧!
陆言情况未明,所以他继续沉默着,不说话。
胖女人见他如此,就对里长陪着笑:“里长,你看,我就说吧,不是我虐待她,也不是我把她赶回家来的。是她自己待不住嘛!”
里长冷冷瞥了女人一眼,然后叹气。
他抓起陆言的手,仔细打量。
很痛!
身体恢复一点点知觉之后,陆言才意识到,他身体最痛的地方,不是肚子,而是手指!
此时,陆言才注意到,他的十根手指头,有无数的划痕,看上去,新伤添着旧伤,有些来不及愈合,就又添了新痕,都溃烂了!
陆言:”!
!“
陆言震惊。
小小年纪,怎么就……这样一双手啊!
陆言不理解,陆言大为震撼。
里长说:“丫头,这些伤口,都是摘棉花,摘出来都伤口吧?”
陆言沉默不语。
因为他不知道。
不过从情形来看,约莫就是了。
看陆言像是默认的样子,里长更生气了。
不过这个怒气,是对着胖女人的。
“哼,莫家老嫂子,邻里都跟我说过老,你虐待黄小姑不是一天两天了!棉花长成了让她摘棉花!棉花摘下了要脱籽!脱完了籽,还要翻麻绳!这大冷天了,就连一件御寒的衣物都没有!她还这么小,你这是想让她死啊!
”里长到最后都咆孝出来了。
陆言听了,也明白了,立即用控诉的目光,看向那个胖女人!
莫家老嫂子……
他自己是被称之为黄小姑。
两人都不同姓,却说虐待。
也不知道这两人是什么关系。
陆言继续耐心观察。
“我……我……”胖女人着急跺脚,说道:“谁家的女人不是这样过来的?都是要干活的嘛!而且这天也快热了,给她一件袄,也穿不了几日,还不如……”
“够了!我不是三岁小孩子,听不得你这些满口假话!”里长继续愤怒咆孝,“既然我身为里长,就有权处置乡里这些不公之事!她一个小孩子,没了依仗,也不能这样作践人!”
“可是她……她害死了我家小莫!她一过门,我家小莫就死了,这不是扫把星,是什么?!”
“你们家小莫,是自己福薄。黄小姑既已经嫁给小莫冲喜,就更是你们家的媳妇,还是把她接回家去,好生过日子吧。不要再出现此等苛责虐待之事!”
陆言:”……“
老天爷,杀了他吧。
这是什么狗血离谱的身世。
他好惨啊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