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曰:
楼高风自爽,雨落云还轻。
寓目遥相望,斜晖天外明。
蝉声忽一唱,雀噪已群鸣。
转眼晴光灭,蟾宫少人行。
——拟作小诗《夏雨》
六月的天,娃娃的脸,世上的事,一样多变,谁又能料得到说得准儿?
师父公孙甫说的话,这个与世无涉的土包子张阿生,一时不能理解其中深意,于是就向师父说道:
“师父,我觉得不进入深度入定,修炼起来速度慢,不如进入深度入定后速度快呀。”
公孙甫道:“阿生,你在那山洞里修炼,反而比现在安全得多,你明白不?”
张阿生摇头道:“师父,我有些明白,又有些不明白。”
公孙甫听了,气得一拍桌子:“笨蛋!什么有些明白,又有些不明白的?
在那山洞里,你深度入定了,没有人害你,可地现在呢,你深度入定了,别人把你一剑砍了,你连死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我跟你这样说,你还不明白吗?”
张阿生吓得一激灵,连连道:“师父,我明白了的,我明白了。”
公孙甫道:“阿生,你该长点脑子了!纵然是修炼天赋高,但是你还没能达到脱离这个世界独自也能修炼的地步之前,就不能不跟别人打交道。怎么打交道?自己得有眼色!”
具体怎么才叫有眼色?公孙甫没说,张阿生也只能答应曰“是是”。
公孙甫却另提一事道:“阿生,如果明天掌门牛德和三位长老来向我们施压,要我们交出正版睡觉功,你就把《自然无相龟息大法》告诉给他……
但是,你不要答应得太痛快,要拖延一会儿,你就说,为师我正在闭关,已有交待,闭关一结束,就让他们学这功法。当然,这只是个说辞而已,如果他们一再逼你,你就告诉他们呗。
还有,你只跟他们说这是正版睡觉功,不要跟他们说这功法本来叫做《自然无相龟息大法》。”
张阿生一一听着,声声答曰“是”。
公孙甫反倒被张阿生这表现逗得笑了起来:
“阿生,是什么是啊?为师跟你说,你答应之后,当然要把功法告诉他们;但是,这功法的最后一节,你不要跟他说,或者,留下那么关键两句不要说,总之,不能让他们得全了,得有些缺憾,是吧。”
张阿生笨笨地问:“师父,为什么不让他们得全了?”
“笨啊你?他们明明都要害死你我师徒,我们还要把全部功法毫无保留地教给他们?”
张阿生听了,恍然大悟似地道:“师父,我明白了。可是,我要保留那几句不跟他们说呢?”
公孙甫拍了张阿生一下,指出这功法最后一节里,从某句到某句之间,可以删掉某几句而不被觉察。
指点完了之后,公孙甫哈哈大笑,一番笑毕,这才说道:“阿生,他们想要我们死,我们就让他尝尝走火入魔的滋味!”
张阿生的脑子,当然是有问题的,此时听了师父的话,不但没有同仇敌忾的高兴,反而替子虚四大佬觉得可怜起来了,心里暗说:
师父,这一招也太损了吧?
张阿生嘴里就问道:“师父,我怕我这样做时会露馅儿,不如你告诉他们吧?”
公孙甫怒道:“阿生啊,你觉得为师我来做这种事情,他们会相信我吗?你给他们的印象,一直是傻得可爱,他们是宁愿相信你,不会相信我的。所以,由你告诉他们这功法是什么样的,他们倒反容易相信,你明白不?”
此时张阿生才明白过来,不由得说道:“啊,师父,我明白了,原来他们肯相信我,是因为我蠢啊。”
公孙甫听了,似笑非笑地道:“好了,别的啥也不要说了,明天,你只管照我说的放胆去做就是了。”
交待完毕,公孙甫自去修炼。
张阿生则是静不下心来,自觉得心里不能平静——毕竟这是张阿生长这么大,第一次使阴招做坑人的事儿,他是心里忐忑,安静不下来。
恰才过了约半刻钟,景阳生和李凤生回来了。
这两个,也是因为公孙甫回山之后,子虚四大佬为着虚应故事,特地命令随侍童子,立即把这二人调回闲云中院里来了。
为啥?公孙甫已经回山,当时在出云上院,又不能当场翻脸,于是乎,为着不能打草惊蛇,景阳生和李凤生,自然就被调回。
这二人回来之后,跟张阿生是一番亲热,这里也不多说。
却说那边子虚四大佬决定第二天来施压,这边公孙甫要求张阿生给他们想要的“正版睡觉功”掺点水,双方是你使张良计,我造过墙梯,都要在第二天里表演,不想这一天夜里,却发生了一件令子虚仙剑派上上下下都心里发慌的事情!
当日夜半,正是夜深人静之时,子虚山上,上至诸上院院主峰主,下至下院童子,都在趺坐静修之际,突然之间,一阵极其放肆的狂笑声在子虚山上方半空中发出,就如一阵惊雷!
偏偏这笑声,就如定向传播一般,又似满天骤雨,偏偏只罩住子虚山诸上院中院下院,尽情洒落下来!
这笑声,当时就惊动子虚仙剑派从人!
但见人影如电射而上,直扑子虚山上方半空而去。片刻间,牛德、州长永、史震、牛璧君俱都到了,紧接着,公孙甫也到了,再过一两息功夫,下院穆安生也到了。随后就是各上院核心弟子们。
一时间,但见子虚山上,御剑之人乱走。
却说四位大佬并公孙甫五人,实为子虚仙剑派之顶顶尖儿的五大高手。当时这五位御剑当空,立定身形,俱都围在那发出狂笑声之所在,凝神寓目所见,只有一片空空如也!
众人自然都是惊疑不定,偏偏这时,又有一个声音,竟是无差别地在五大高手心底响起:
“哈哈哈哈!你们都该死!”
这下子,惊得五大高手个个是面如土色,左顾右盼,却都是不明所以!
说起来这五大高手被吓得面如土色,只因为他们都懂得,只有修炼到一定境界,也就是超越了真道九阶大圆满的境界,才能有此能力:
说到底,这种能力,就是神识外放,真透他人心底,将自己的意思传给他人,甚至可以影响他人的意识或心理!
什么时候,子虚仙剑派惹了这么一个强大的存在?
然而,若说这敌人太过强大的话,为什么五大高手御剑而至,却不见有任何蛛丝马迹?
当然,五大高手起初并不知道是每个人都在心底听到了这句话,只是相互一看他人的脸色,也才明白都受到了威胁,这下子,子虚仙剑派五大高手心里都发毛了:
一声透入五人心,这敌人也太强大了吧?!
当时子虚仙剑派掌门牛德沉声命令:“诸弟子童子,速速各归各院!”
于是乎,半空中,再次人影急飞——能御剑飞上半空的弟子,都是真道境界以上的,此时自然也是御剑而落,各回各院去了。
不一会儿,各上院中院下院弟子童子们都走得没了个影子了,牛德才又说道:“三位长老,公孙师侄,你们都随我去出云上院商量商量,今天晚上发生的这个事情,不能掉以轻心哪!”
哪知公孙甫说道:“出云上院那边,我是不去的了,因为我嘛,早已接受了师叔你的处罚,十年之内,不得过问派中事务。
诸位师叔,这是件大事不假,但是我就不必参与你们的讨论了——我只管等你们的通知。”
牛德听了,气得是干想说话,却是说不出话来。
公孙甫则是早已御剑降落到闲云中院去了。
牛德看看牛璧君,又看看州长永和史震两个,半天才恨声说道:“你们看看,你们看看!这公孙疯狗,真他吗的是疯了!你们跟不跟我去?”
牛璧君自然是会跟牛德去出云上院的,州长永和史震就不好说了。不过,此时的州长永和史震,二人对望一眼,都决定了跟牛德一起去出云上院商量商量。
不多时,子虚四大佬再次重聚出云上院。牛璧君忍不住向牛德道:“掌门师兄,你看那公孙疯狗的模样,莫不是他没有受到那怪异声音的威胁?”
州长永从旁边冷冷地道:“当时我瞧他那表情,也是吓得面无人色!若说他没受到威胁,又怎么会怕成那个样子?”
州长永这个话,虽然语气里有些讽刺,但是牛璧君还是连连点头:“说得是,说得是啊。”
史震早已按捺不住火气痛骂:“这公孙老疯狗,听到那怪异声音说的话时,一样是吓得面无人色,可是转过脸来,对我们是什么态度啊?傲得跟他吗的一头都是屎似的!”
牛德也怒道:“我们四个在一起抱成团,量那不知哪里来的家伙也不敢先对我们下手!
倒是他公孙老疯狗,一个人溜单,只怕要先死——哎哟,莫非那威胁我们的家伙,是公孙老疯狗勾引来的?”
牛德这么一说,另三位长老当时都是浑身一震:哎哟喂,这这这真要是公孙老疯狗公引来的,可真就麻烦大喽!
当时四位子虚大佬,立即就真的抱成了一团,密密地商量起来了。
牛德道:“就算是他公孙老疯狗勾引了人来对付我们,我们也可以先下手为强!”
州长永阴阴地道:“事不宜迟,迟则有变。我们还是按照白天里商量好的,明天天一亮,我们都到闲云中院去,他公孙甫如果肯交出正版睡觉功便罢;如果不交,我们立即动手,当场灭了他!”
史震道:“好!就这么办,我赞同!”
牛璧君则是望着牛德,眼巴巴地道:“掌门师兄,就这么干呗。”
牛德一拳捶在桌子上,说道:“行,就这么定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