词曰:
东君又令换新妆,柳眼媚得慌。绿云扰扰头上,簪雀巧,叫声扬。
天地阔,旅途长,晚风凉。细思人事,莫比东君,且看沧桑。
——拟作《渔父家风》。
当时张阿生被州长永一番话说得汗流浃背,无可奈何之下,只好答应道:“四位师叔祖,不是我……”
恰恰此时,那奇异声音再一次在他的心底响起,向张阿生道:“小子,你若是愿意做我的弟子,我倒是可以允许你告诉他们,什么是他们孜孜以求的正版睡觉功!”
张阿生听了,当时就愣了:“我已经有师父了,怎么还可以再拜师父?”
张阿生心绪撩乱,听着那声音在自己心底说话,嘴里却是不知不觉地就说了出来。
二牛、史震与州长永听了,都是一愣,他说什么?“我已经有了师父了,怎么还可以再拜师父?”
子虚四大佬将张阿生嘴里的话,前后连在一起理解,就听成了这么一句:“四位师叔祖,不是我……我已经有了师父了,怎么还可以再拜师父?”
当时四位大佬就都开始琢磨了——张小疯狗这是什么意思?
虽然四位大佬一时不明白,但是自有明白的人在,就听那奇异的声音再次在张阿生心底说道:
“张阿生,你已经有了师父不假,但是,再拜一个师父也不算背叛啊,师徒关系又不是恋爱关系,谈恋爱是一对一,师徒关系吗,一个师父可以有多个徒弟;一个徒弟也可以有多个师父嘛!
你答应我,我便帮你度过眼前难关,你不答应我,那么我会让你死得比谁都快!
你别忘了,凭我的修为境界,能轻易地将我的话送到你的心底,就你面前这四位子虚仙剑派的大佬,哪一个能做到?”
到了此时,张阿生也只有硬着头皮道:“好,我答应你!”
四大佬之中,史震早已不耐烦了,只见他抬手就给了张阿生一巴掌,斥道:“该死的东西,你答应谁?答应什么?你还是老老实实地乖乖交出正版睡觉功,少给我装神弄鬼的!”
自有人知道,张阿生这不是装神弄鬼,那知道的人,再次将他的声音送入张阿生的心底,说道:“好!徒弟,你既然答应了,为师我便帮你。
不过,你答应拜我为师,此事他们几个虽然坐在你面前,也是无法知晓的。
我也要求你,暂时不要公开说你认了我做师父,你更不能跟你另一师父公孙甫说,因为他是一个小气的人,容不得你另拜明师。
当然,在为师我没能现身跟你相见之前,你是不可以跟任何人泄露我跟你的师徒关系的,你懂吗?”
听到这里,张阿生不知道该不该再开口说话,毕竟先前已经挨了一个大嘴巴子了!
于是张阿生只好点头表示同意。
此时张阿生的表现,令四位子虚大佬都觉得,张阿生好像是中了邪了!然而子虚山乃是开山鼻祖所选定的修仙福地,哪里会有邪魔外道敢擅自来此附体?何况张阿生本身也已达到了辟谷境,鬼修们也是不可能轻易附得上体的嘛。
牛璧君上前一步,将一只手掌在张阿生脸前晃了晃,嘴里叫道:“张阿生?!”
张阿生“嗯”了一声,算是回答——不是他故意失礼,而是他正在倾听着心底的那声音说话哩。
牛璧君见张阿生嗯了一声,不再有反应,而且一双眼睛似有神似无神的,不由得问道:“嗯什么?你小子被鬼修附体了吗?”
说到这里,牛璧君忍不住向牛德叫道:“掌门师兄,这小子好像是被鬼修附体了吧?”
此时史震与州长永也都觉得不对劲儿——以他们的修为,在这个地方,也不应该有鬼修啊?若是真有鬼修,那鬼修的境界得比自己等人高出多少,才能附得上张阿生的体,而且不被发现哪?
牛德早已向牛璧君道:“师弟,别瞎说,凭我们的修为境界,当今之世,真道仙国之内,还没有哪个鬼修能在我们眼皮子底下附得上张阿生的体呢!”
牛璧君恍然大悟似地一拍脑袋道:“哎哟,我把这个茬儿给忘喽!”
史震则是再次抬手给了张阿生一个大耳光:“叫你小子装神弄鬼的,瞧我不一巴掌拍死你!”
张阿生呢,其实既没装神,也没弄鬼,却是正在听这位临时认的师父说话。这师父继续往张阿生的心底送出话来说道:
“徒弟,你跟他说,只要‘我师父回来了,哪怕我只看到他一眼,我就把正版睡觉功功法告诉四位师叔祖。
特别是州师叔祖批评我的话,正好再说给我师父听听,我相信,我师父也会认同州师叔祖所说的道理的,那时我就交出本派镇派神功。’
还有,我跟你说,你是不可以把《自然无相龟息大法》告诉任何人的;换句话说,你作为我的徒弟,我当然舍不得杀你,但是别的人,谁听到了我就杀谁,明白吗?”
张阿生听了,懵了:让我交出去,又说不可以告诉别人,这位没见过面的师父如此安排,不是自相矛盾吗?到底这新师父是想要我怎么做?
张阿生一时间想不明白,但是张阿生明白一点,自己可以将自己的疑惑说出来,新师父能知道的。
于是张阿生就问道:“为什么?”
张阿生这个话,是问自己的没见面的新师父的,然而在子虚四大佬听来,却都认为是张阿生这是反问史震,拒不交待的意思。
张阿生对面的史震自然是大不乐意,大发雷霆了:“他吗的你小子还敢还嘴!为什么,你看是为什么?”
史震怒气冲冲,咬牙切齿,又要抬手给张阿生喂个大耳括子。
这一回牛德拦住了他,说道:“他不是鬼修附体,应该是装神弄鬼。你也不必打他,我们开个碰头小会去,先着人把他押下去。”
州长永点头道:“也好。”
牛德说话,牛璧君自然都是同意;州长永此时也同意把张阿生押下去,史震当然也无话说。
牛德在随侍童子上前来押送张阿生之际,问道:“今天是哪一院弟子负责看押张阿生的?”
随侍童子恭恭敬敬地答道:“是山门下院穆安生穆副院主。”
牛德点点头,命令道:“嗯,好;让赵立前跟他一起看住张阿生。”
可怜张阿生跪着被审问了大半天,此时才得已站起身来。
那随侍童子押着张阿生往外走之际,张阿生的新师父还在跟张阿生说话哩。他说的是:“阿生,我先前不是跟你说,让你跟他们说,你得了正版睡觉功,但须得见了师父,得他同意才能交出的吗?下次他们再审问你,你就再退一步,只说:‘师叔祖们,您们让我把正版睡觉功交出来,造福本派,我也同意,但是,我总得见我师父一面才好说。嗯,这个意思,我刚才其实也跟你说地了的。’他们这是要开个会商量如何对付你,你按我说的去做。”
且不说四位大佬开会,且说张阿生被送去关押。这一回,负责看守他的,果然是穆安生和赵立前二位。
见了穆安生和赵立前两个,张阿生心底的亲近感里,委屈感也同时爆发,那眼泪就刷地一下子淌下来了。
穆安生和赵立前此时并不敢上前安慰,因为押送张阿生来的随侍童子们还没走呢。
穆安生和赵立前二人只好装模作样地喝斥。一个喝道“哭什么哭?”另一个斥曰:“做个男人要有点儿男人样子,别怂!”
喝斥完了张阿生,这两位又向那随侍童子道:“两位师弟辛苦了!慢走哈,恕不相送了啊。”
那两位师弟都回头说道:“穆师兄辛苦!赵师兄辛苦!我们走了。”
这二位随侍童子去得远了,穆安生才示意赵立前到门口望风,自己来问张阿生。
——直到现在,穆安生才得以细细询问张阿生。
张阿生呢,现在对穆安生是基本没有什么戒心,当即就自己如何进入了洞窟石室,如何到了现在,一一讲了一遍。
当然,有些事情,张阿生是无法讲清楚的,比如他进入了深度入定后,是怎么醒来的,以及是怎么跨进了辟谷境的。
也有些事情,张阿生无法说清,是因为他要回避的,比如那水无情骂公孙无衣是老狗,以及说公孙无衣如何害死水无情的那些忘恩负义之事。
当然,还有一件事,张阿生不愿意说,是因为他不敢说,毕竟那通灵法宝,不是容易得到的,张阿生有幸得到了通灵法宝捶头琴,那是一旦说出去,就有可能被人杀人夺宝的!
但是张阿生终究是把得到正版睡觉功,也就是《自然无相龟息大法》的事情跟穆安生说了。
穆安生听了,大吃一惊:这《自然无相龟息大法》,只怕就是师父所说的正版睡觉功!
当然,穆安生也不知道他师父的睡觉功,其本源是公孙无衣从水无情那里学到的。
公孙无衣怎么会把自己的糗事说给弟子们知晓?!就是公孙甫本人,也未必知晓。
张阿生说的情况,虽然有许多地方说得不明不白的,但是穆安生也算是听懂了七八成,至于那二三成没听明白的,穆安生倒也没有追问。
在穆安生看来,自己这位师弟,那脑子说不出来是什么毛病,论起修炼来,真是转得飞快;论起待人接物说话做事,有时候他就是三货他小哥,二货一个啊。
穆安生听了张阿生的话之后,在自己在心里过了一遍,把个情头理绪梳理清楚之后,心中十分惊喜:
师父曾经说过,这睡觉神功,据说另有正版,完整无缺,若是得了正版,修炼起来才最叫做痛快——不想被阿生师弟无意间得到了!
于是穆安生又细细地问了本派四大佬审问张阿生的具体情况,问张阿生有没有把这《自然无相龟息大法》告诉他们。
张阿生一一说了,穆安生听得直皱眉头,时不时地插话道:“这不分明是诬陷公孙院主的嘛!”
——直到此时,穆安生也不肯透露自己跟张阿生其实是师兄弟关系,这穆安生,绝对是谨奉师教。
穆安生问清楚了自己想问的,就一边安慰张阿生,帮他出主意,一边在心里想着:这个事情很重要,我得想法子转告师父!(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