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丘山获得的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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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边狞笑地说着,丘山一边缓缓地向秦放走来。
司藤见他凶恶如此,立刻流泪哀求着说:“丘山,千错万错,起因都是因为我。求你杀了我,放过秦放!”
“嗯?如果真像你所说,岂不是成全了秦放和白英吗?”丘山像是猫戏老鼠一般,饶有兴趣地发问,“你愿意见到那样的结果吗?”
使劲点头,司藤的眼泪大滴地掉落在白色衣袍上:“我愿意!只求你不要杀秦放!”
白英蹙眉犹豫许久,忍不住也开口说:“丘山!你利用我害死秦放和司藤,真是卑鄙!你尽管杀了我!他们的事,我不再过问!”
“哦?”丘山不禁站住了脚,笑眯眯地打量着几人,“我听你们这样说,看你们这样的神态,心里感到很伤心,却又难以相信呢。”
“你这卑鄙龌龊的人,怎么可能相信人间真情?!”秦放怒喝道。
丘山脸上的笑容消失,面貌再次扭曲。
“好,我就成全你们,让你们一起死!”说罢,他缓缓地——的确因为功力不足而不能潇洒挥动铁锏,从背后摘下青布布囊,从里面缓缓地抽出那柄铁锏。
认为自己的功力还没恢复,也就不能催动铁锏上的电弧光,但丘山认为此时却已不必。
双手握住铁锏,他狞笑着说:“我也不使用法力,只用这铁锏在你们每个人的身上,依次敲打百十次,让你们骨断筋折,受尽痛苦后,再于你们每人的脑袋上敲一下。”
看看手中乌黑的铁锏,他再接着说:“你们一定要坚持住哦。”
一边狞笑着,他一边带着威严的气势缓缓走来,借以增强自己对那三人的压迫感、恐惧感。
“来啊,先打死我!我本就不想活了!”白英咬牙喝道。
“丘山,你这卑鄙无耻的人!先打死我!”司藤落泪喝道。
秦放看看这两人,缓缓地说道:“白英、司藤都已得到升华。丘山,你不会有好下场!”
丘山气恼地“呸”了一声:“还敢在我面前秀恩爱!”
说着,他举起铁锏,先朝着秦放的肩头打去。
“你个恶人,我好不容易‘盼’到你来,这就跟你拼了!”
随着这声喊,白金的身影出现在屋门口,更还立刻向丘山冲去。
丘山顿觉一惊,连忙回身来应战。
白金此时已是废人,功力全失。但他并不等同于普通凡人,因为他既有曾经强大的大脑、身体记忆,又有秦放为他输入的调整真气。
他只是因为受到丘山的打击过重,而不能整合真气,进而重新恢复已有的那些技能。
此时见到主人被困,更还要被丘山杀死,白金自然是急火攻心,全力以赴地激发出所有潜能,去和尚存法力的丘山进行殊死的搏斗。
丘山虽然受伤很重,但那是针对秦放、司藤这样的高手而言。对于类如常人的白金,他还是应付自如的。
铁锏接连挥动,他调动着体内的功力,对白金进行持续的打击。
白金的原身为一只黑鹰,身形有着天然的矫健,也就避免了许多伤害。
即便如此,他还是被凶狠的丘山不断击中。
每一次被铁锏击中,白金都觉得痛彻骨髓。但他只要想到为主人解困,每一次都咬牙坚持还击。
丘山用铁锏击打白金,后者用拳脚,甚至是牙齿、指甲反击。
身上的衣袍被这个小子撕碎,胳膊腿被他踢破、咬破,丘山恨恼万分之余,更气愤自己的真气不能完全聚集。
但凡有足够的真气,他相信自己绝对可以轻易地打死这个纠缠不休的混小子。
两人接连打斗着,体力的消耗都很大。
到了后来,丘山更觉脸面挂不住:和这个小子的打斗,怎么越来越像街头流氓、阿飞啊!
两人你给我一铁锏,我给你一拳一脚地拼打着,让旁边绞在一起的司藤、白英诧异不已。
丘山开始时是完全占据着上风,可随着白金不懈地战斗之中,前者的功力眼见着就衰落,后者的功力眼见着在迅速增长。
丘山累得气喘吁吁,根本来不及考虑许多问题。
白金瞅准机会,干脆握住丘山的右手,狠狠地用牙齿咬了上去。
立刻感到痛入骨髓,丘山“啊呀”一声,竟然把铁锏脱手掉落。
此时的丘山,才模湖地感到了不妙:已是废人的白金,这是在和自己的打斗中,逐渐恢复了元气?按照我的能力,每一铁锏下去,都应该把他打得骨髓筋折才对啊!
被打得浑身鲜血淋漓的白金,真的是越战越勇。
他见丘山已经落败,不禁昂扬地大吼一声。
嘹亮的鹰啼声,响彻在这间屋子里,震得丘山当即浑身酥软。
抄起地上的铁锏,白金一边骂着,一边向丘山打去:“好个恶人!我让你害人,我让你祸害人间,我让你作恶多端!”
丘山的内力,在和白金的拼斗中消耗殆尽。
此时的他痛得在地上翻滚着,一边惨叫,一边支应:“是你‘让’的啊!”
白金呆愣一下,眨巴了几下眼睛。
“白金,用技能!”秦放断喝一声。
“哦。”白金答应着,对丘山接连发动进击。像是背攻克一样,他把【目光如炬、声鸣九皋、爪牙之士、弯弓饮羽】依次送给了丘山。
浑身都是焦黑,丘山躺在地上再也不动了。
白金还想再来一遍,被秦放止住:“白金,坐定调息!”
“哦。”白金立刻盘腿坐好,调运体内的真气。
如同从冰峰融化,一滴清水从高山滑落。汇成小溪,再汇成河流。
白金体内的真气,在受到丘山的重击和自己的被动调理之后,此时进入主动的调运。
周身运转越来越顺畅,白金觉得自己的身体,似乎在迅速地膨胀。
连续运用调息,他再感到身体安宁了下来。
身心恢复安宁,当他重新睁开眼睛,重新站起来的时候,连他自己都觉得,甚至比受伤以前还要舒适。
“主人,感谢。”他躬身施礼。
“嗯,你涅槃成功了。”秦放欣慰地说道。
白金看着这三个还在纠缠的人,不禁再次皱眉:“主人,我应该怎么救你们?”
“你去外面试试功力,这里我自己就能调整好。”秦放冲他笑笑。
“呃,那好吧。我似乎总是见到你们发放真气,应该好好调整。”白金耸耸肩,自顾走了出去。
远远近近的,有人们燃放鞭炮、烟花的声响、光影。
走到屋外的白金纵身一跃,窜入了夜空,当即就激动得热泪流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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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繁华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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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在夜空的白金,看到了自己崭新的法身:一只扇动着暗金色羽翅的大鹏!
他扑扇着羽翅,向着更深更远的天空飞去。
屋内的秦放、司藤、白英三人,还是纠缠在一起。
“秦放,我先收力吧。可是你记住,”白英伤感地说,“司藤的体内,永远会有我的一份。”
“你收了力,就会化为乌有,还谈什么‘一份’的话?”秦放冷冷地说。
白英听出他有关心自己的话,不禁燃起希望,很后悔自己刚才说的话:“那就让司藤,”
秦放不禁笑了:“你和司藤原本就是一体,我将让你回归她的精神。从此以后,你不会再有分身出现的状况。”
“嗯?”白英先是不信他有这个本事,随即又觉得即便如此,自己很是吃亏,“我不愿意。”
“你和司藤本就是一体。”秦放重复了一遍,“我将婚娶司藤。”
白英看看他,再看看司藤:“可是你终究娶的是她,不是我!”
“司藤也有天然缺陷,你也有天然优势。真正的合体,才会使你和她成为纯粹的人!”秦放盯看着她,“否则,司藤终会太过柔弱,而你仍是暴戾。尤其是你,世间哪有容身之处?!”
白英看看司藤,再看看秦放。
“秦放,就不能让司藤和我合体,保留我吗?”她的眼泪从眼角滑落。
司藤忽然开口:“可以!秦放,我同意。”
“白英,你自己也知道,你是司藤的分身。如果未来出现意外,你仍会难以自抑地步入斜途。”秦放接着说。
白英的眼神显得很复杂,忧伤、不舍、犹疑,甚至狡诈和凶狠。
司藤的眼神清亮,像是一汪雪山融水汇成的幽潭。
看着白英,秦放继续说:“况且,你合体她,还是她合体你。你们真正合体以后,根本不会再有什么曾经是分身的印象。也就是说,嫉妒、邪恶、凶残、狡诈等等,将不会存留于你们的合体之内。我和你,你们,将会永远在一起。”
白英难得地点点头,眼神中的复杂情绪,逐渐转弱。
“可是我们现在这样的状况,又怎么解决呢?”她迟疑地问。
秦放抓住她现在纯良的状态,立刻从体内发动了浑厚的真气。
司藤和白英立刻觉得自己在意识中,被他的内力包围、淹没。
像是溺水一般,她们都不再发出任何声音,也做不出任何反应。
感觉身处在混沌之中,犹如胎儿处在母亲的腹中,司藤和白英身体与精神,像是游动在水中的鱼,旋转着彼此靠近。
身体旋转着结为一体,随后就是炫目的白光,使得她们都不能再睁开眼睛。
各自的意识里都很纯净,没有任何杂念。与她们所见的白光一样,她们的意识里,同样是炫目的白光,或者说是空灵无物。
白英自觉旋转着,逐渐和司藤的身体结合在一起。
没有分别心,她觉得和她的身体,没有什么不同。思考的内容,也毫无二致。
司藤的神智从空灵的状态恢复到正常,对眼前,以及身边的秦放重新有了明确的认知。
仇杀的激烈情绪已然消失,她看着秦放,轻声说:“我有了白英的理智、勇敢,没有了司藤的软弱、怯懦。”
“你是纯粹的司藤。”秦放赞许地说。
想了想,司藤不禁笑着问:“秦放,你本来就有能力控制整个局面,对不对?”
“当然。”秦放微笑着说,“我等这个机会好久,终于成功了。”
“当初听你说会达成这样的结果,我还很犹豫,觉得不会这么容易呢。”司藤开心地说。
“这是天意,也是事在人为。”秦放说完,转头看向地上的丘山和邵琰宽。
已经从昏迷中醒来,丘山用尚还完好的右手,抓住自己的那柄铁锏。
“来,我要做个真正的勇士,直面你们!”他喘着粗气说,“快杀死我!”
秦放摇摇头:“你因为欺诈、抢劫邵琰宽,发生了打斗。你身负重伤,但还是杀了他们所有的人。这就是今晚的事实,对吧?”
“嗯?”丘山眨了几下眼睛,狐疑地看着他。
“或许,你因为‘肢体’残缺,心里扭曲,所以下手极其狠辣。”秦放也冲他眨眨眼睛,“警察来了之后,你好好跟他们解释。看看是会被立即处死呢,还是会被监禁终身。我觉得前者的可能性会更大,你应该接受人间最严厉的惩罚。”
不再理会他,秦放拥着司藤向外走去。
“杀了我!”
丘山接连的怒喊,在他们的身后不断传来。
走到院里,秦放用虚拟的电话,向沪市警局报了警。
随后他拥着司藤,仰头看着夜空中绚烂的烟花,同时耐心地等待警察的赶来。
远远的,旋转着的警灯和刺耳的警笛声穿透茫茫的夜色。
白金在空中遨游已久,此时回落地面。
“主人,果然如你所说!我通过和丘山的拼斗,得以涅槃!”他拱手道谢。
“这是你精诚勇敢所致。”秦放称赞着说。
远望到数辆警车赶来,白金笑了笑:“主人,我们走吧。”
秦放微笑着,拉起司藤的手:“我们走。”
他的话说完,司藤两脚轻点地面,身体顿时腾空。
“啊?”她忍不住惊呼一声,“秦放,这是我自己的真气吗?”
“嗯。”秦放在她的耳边说,“你也得到了大功果。”
“谢谢你。”司藤偎在他的身边,“是你助我成功的。”
飘摇在虚空,他们转头看向地面。
警车接连驶入农庄,大批的警察从车上冲下来,再进入到各个房间内搜寻。
很快,连带邵琰宽在内的许多尸体,被警察们整理到院内。
丘山已经行动不得,被几名警察拖到院里,还在挣扎呼喊着什么。
或许因为恐惧,或许就是想要证明他是一个,曾经是一个勇武的悬门道士,那柄没有任何法力的铁锏,被他还能用力的右手握着。
但他已经没有挥动铁锏伤人的能力,只有借此证明他是个凶徒。
两名警察迅速上前,用警棍接连“安抚”着他。
铁锏脱手后,丘山躺在地上安静地不动了。
秦放携手司藤,白金伴飞在他们的旁边,飞离了这座此时闪着烟花、响着鞭炮的城市。
身下的暗影越来越远,他们向着西面翱翔。
“秦放,我还想多在人间看看。”司藤忍不住少女的好奇。